擂台长约十二丈,宽为十丈,底座由花岗岩石夯成,上面铺着平整的硬梨木板,异常坚固,纵然在上面比斗的修士真气外放,也不会使这座擂台摇动分毫,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还有八名熟练工匠带着修补材料在擂台下面等候,如果在比斗中出现擂台破损的情况,第一时间就能立刻修好,绝不会耽误擂台上面的比斗继续进行。
在擂台的东西两边,分为两处阵营,东边是玄鸿宗青莽山分宗,西边是郑氏家族,各有带遮阳棚的贵宾观礼台一座,而在擂台的南面,还有一处观礼台面北背南,位置极佳,这地方是专门为县衙来人设立的。
天光放亮,鱼肚白浮现在天地之间,玄鸿宗青莽山分宗的众位弟子便在宗主令狐渠和几位长老、执事的带领下来到擂台东边阵营就坐,没过多久,郑家人来了,族长郑泽渊为首,身后是两名管家,几位少主,一百多个修为不俗的弟子,呼呼啦啦也是一大堆的人。
早有负责接待的玄鸿宗弟子走了过去,指引他们到西边阵营就坐。
郑泽渊坐在首位,有茶水和点心奉上,虽然两家已经到了打擂台比斗论胜负的地步,可来的毕竟是客,这一点小小的礼节,玄鸿宗还是不差的。
又等了一会儿,有人来报,青莽镇的县令楚天雄带人来了。
令狐渠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县令大人居然会亲自前来,连忙带着几位长老出门迎接,而另一边,郑泽渊也得到消息,不敢怠慢,也亲自带人迎了出去。
县令楚天雄是朝廷派驻此地的正牌七品官,长得白净面皮,温文尔雅,看上去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如果你真这么认为就错了,大庆国朝以仙武为尊,除了极少数几个特殊的职位,其他官员,均是由修士担任。楚天雄看着文弱,修为却是不俗,拥有红玄阶十层的巅峰境界,如果单打独斗,就连令狐渠和郑泽渊也不是对手,只能甘拜下风。
平ri里,楚天雄跟两家的关系都算不错,令狐渠和郑泽渊也都是县令府上的座上宾朋,今天他们闹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又无法劝解,楚天雄只好亲自出面,为他们两家这次擂台评判,确保公平,没有暗箭伤人那种龌龊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小小争端,居然有劳楚大人大驾亲临,实在是惭愧,惭愧!”在楚天雄的面前,令狐渠躬身行礼,一脸歉意地说道。
他早就听说,最近半年,楚天雄修为增长,已经隐隐有了将要突破的征兆,一直都在闭关冲击银玄阶境界,除了ri常的事务必须处理之外,就连老家亲戚都是不见的,可没想到今天这个擂台,他居然会亲自前来掌擂,令狐渠是个谦谦君子,他是真心觉得自己给县令大人添麻烦了。
至于郑泽渊,他就没有那么多的歉意,躬身说了两句官场的客套话,然后笑道:“恭喜楚大人修为jing进,不ri即将高升。”
“啊!”楚天雄摆了摆手:“还早呢,还早呢!”
虽然这么说,可是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却已经有了些许得se。
在庆国之中,官员升迁与否一看修为,第二才是看政绩,红玄阶的修士,如果投靠朝廷,一般只能当个知县,或是主薄之类的低等官员,而一旦修为突破银玄阶,那么官阶也会随之增长,或许能迁到某个大城城主的麾下当个同知也说不定。
跟两边的当家人客套了几句,楚天雄脸上的表情一凝:“既然你们两家闹到了今天的地步,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都回去准备吧,一会儿擂台上面见真章,一切按照你们之前约定好的办,你们都知道的,再过些时ri,我或许就要升官离开此地,大家交情一场,希望临到头了,你们不要让我太过为难。”
令狐渠和郑泽渊两人躬身称是,态度很是谦恭,楚天雄的修为是高,但也高不了太多,还不至于让他们做出如此谦恭的姿态,但是楚天雄代表的是官府,是大庆国朝最大的帝庭修真势力,恭敬楚天雄,就是恭敬他身后的帝庭,这点道理,两边人还都是明白的。
楚天雄摆摆手,带着师爷和几名护卫直接走向擂台南边的座位,直到这个时候,令狐渠和郑泽渊才终于有了彼此交谈的机会。
一年时间没见,郑泽渊的容貌较之以前有了极大的变化,原本雄壮的体魄变得消瘦,脸se青灰,一头黑发也有大半变得灰白,只有两只眼睛通红充血,隐隐有着择人而噬的意味。
令狐渠叹道:“多ri不见,道友的容颜大变,实在令人叹惋啊!”
郑泽渊哼了一声,举起系着两根白se凌子的右手腕。
这样的白se凌子,每个郑家人的手腕上,都有两根。
“道友这是何意?”令狐渠问道。
“这一根,是我三儿子郑世文,这一根,是我四儿子郑世武……呵呵。”郑泽渊的笑声有些凄惨:“按理来说,我们修真之人应该摒弃人间情yu,专心仙道,可我郑泽渊心xing愚钝,始终做不到无情无yu这一点。令狐道友啊,你知道这一年里我心中是何等的愁苦吗?呵呵,我是修士,但是,我更是一个父亲,一个在一年时间里,痛失两个爱子的可怜父亲。”
他顿了顿声音,“今天,我一定会给我儿子讨个公道的。”
看着郑泽渊的脸,令狐渠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拱拱手,说句“恭候”,然后转身离开。
东西两个阵营开始准备比斗,而在擂台的南边看台,县令楚天雄正在低声对他的师爷何仲说着什么。
“何师爷,你觉得这次比斗,他们两家谁能赢?”
师爷何仲六十岁不到的年纪,一双jing明的眼睛,下巴上一绺花白的小胡子,穿着打扮十分干净,他捻着胡子,摇摇头:“这个还真不好说啊,不过呢……他们谁胜谁负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我只是希望,在他们两家的子弟之中能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不要让我们白跑这一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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