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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二十一年,康正帝季淳登基以来第一次南巡。早在一年前朝野上下都在为此次南巡做准备。
太子季暘跟三皇子季恒一同随行,京中朝堂暂由太后的亲弟,玉贵妃的亲叔叔,国舅谢陌,以及大安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宰相沈复协理。一应政务都须每天八白里加急送至南巡的季淳手上。
南巡随行得还有太后,玉贵妃,清灵公主,赵尹沫,赵尹厚,太子妃樊香。侍卫统领肩护着康正帝的安全,所以樊钺也一同前往,另外随行的还有各司所部份官员。值得一提的是赵尹沫的姨母放着好好的广陵候府不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也代替了一名服侍太后的嬷嬷跟了来。
五月初十南巡的船队离开京城,浩浩荡荡行驶在运河楚河之上直下江南。其中龙船尤为的气势磅礴。龙飞凤舞,玄武曳底,金色配着墨黑与绛红,渲染着说不出的恢宏大气。
龙船共三层,第一层为随行丫头、太监的卧房,并膳房茶水房的处所,另还有上百名启船的橹手,曰夜不停的划浆驅使着庞大的龙船。
第二层是此次南巡所有宫里主子的居所,男女各在船头船尾,樊香自是跟季暘同在一室。船头船尾中间有一华丽的花厅,可诏舞伎乐伎来此表演助兴。
第三层是处理公务并诏见沿途官员举行宴會之地,自出宫以来倒成了国之军要政要重地。
龙船之后紧跟着随行官员的船只,另外还有十数艘各有效用的船只。随行侍卫皆是大內高手,牢牢守卫在龙船四周。
自启程以来已是第五天,习惯了两岸百姓的声势浩荡,习惯了居所空间的狭小,习惯了每天每夜拘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习惯了来去各处通道的低窄,唯独不习惯的是那左摇右晃以及时而的上下颠波。
“尹沫小姐现在好点了吗?”花妖儿拧着毛巾担忧地看着赵尹沫。
“好——好——呃,哇!”一只手抄拿着旁边的痰盂,赵尹沫再一次咿哩哇啦的吐了个昏天暗地。
花妖儿连忙上前拍着赵尹沫的后背,看了一眼痰孟里面更加担心起来。五天了,赵尹沫什么也吃不下,当初对南巡的兴奋早被这晕船的反应消磨殆尽。早前还好,五天过去肚子里哪还有东西可吐,短短五天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好什么呀,一点也不好!”赵尹沫接过毛巾胡乱擦着嘴,她很烦躁。
“妖儿我好后悔,我讨厌乘船,我想回到平地!南巡一点也不好玩!”
花妖儿无奈笑笑也不知是谁半个月前因为可以随行南巡而兴奋的在马场疯了一天呢。赵尹沫这次出宮带了花妖儿跟杜鹃两人,只是却单留了花妖儿近身,至于杜鹃一上船就被打发去了龙船的最底层做粗活了,也不知她究竟怎么得罪赵尹沫了。
“尹沫小姐稍安勿躁,奴婢听说明天傍晚会抵达南巡的第一县,苏县。据说要在那儿停留三天,到时候尹沫小姐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吗。太好了!不过还要再熬一天啊!”赵尹沫皱着眉头,十分苦恼。
“这是许太医新配的药,说是对缓解晕船很有效,温度正好,尹沫小姐喝了它吧,喝了就舒服了。”
“不要,好苦。”
“苦口良药呀。”早习慣了赵尹沫对苦的恐惧,花妖儿十分的耐心。赵尹沫却还是坚决地摇头。
“尹沫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哇,粟子糕!”赵尹沫一见着花妖儿捧着的粟子糕,活力瞬间上升。
只可惜花妖儿将叠子一收,又瞬间把黑乎乎的药往前一递笑道:“老规矩哟,先喝药。”
“妖儿……”
“尹沫小姐,撒娇也不行!”花妖儿字正腔圆道。
“哎,知道啦,给我吧!”
虽然噘着嘴,皱着脸,赵尹沫还是乖乖喝了药,虽后终是心满意足地吃到了粟子糕。
五天来赵尹沫因为晕船休息不好,花妖儿便也陪她熬着。这粟子糕是她方才趁赵尹沫好不容易睡下紧忙着做出来的,一来是为了哄赵尹沫喝药,二来也是为了让她能吃点东西。
香甜的粟子糕去了小半,花妖儿总算放下心来,好歹赵尹沫不会饿坏了。
“好吃,还是妖儿做得粟子糕好吃!”赵尹沫一边匝嘴吃着,一边连连称好。
“奴婢以后可以常做,但是今天万不能多吃了。”在赵尹沫的抗议中花妖儿收走了仅剩半叠的粟子糕。
“妖儿,我还想吃。”
“尹沫小姐不可以了,要是待会儿又吐了怎么办?”
“唉,好吧!说到吐,为什么都喝了药了还这么难受啊!”赵尹沫十分不爽的拧着脸。
“应該需要点时间才能起作用,尹沫小姐不如再躺一会儿。”
“不要,躺着更难受。妖儿!”
“嗯?”
“我晕烦得很,你弹首曲子来听好不好?”
“也好,尹沬小姐想听什么?”花妖儿将阮从箱子里取了出来拨调着琴弦。
“我想听十二花朝!妖儿你花五年的时间为恒哥哥再现了十二花朝,我很好奇那曲子究竟是何等美妙。离宫前你答应要教我的,只可惜我现在动一下都难。妖儿我想听,你先弹给我听听好吗?”
赵尹沫苍白无血色的睑上满是期待,往上飞走的眼角绽着好奇的探知欲。
花妖儿也校音完毕,她优美的姿态端怀花阮,拈着浅浅的微笑,眼尾飞扬向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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