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清明月光,小池塘里白莲初初绽放,清羞的荷香缭绕着,让羞涩的人儿更添娇柔。
一对璧人携手临水而立,蓝色的衣衫和白色的衣衫交相纠缠,任其飞扬。忽而见季恒嘴唇勾起,像是不满于仅仅是牵手,他朝她走进了一步。她连忙后退,因为羞涩。
“妖儿,你躲什么?”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一点好笑的味道。
“我,三皇子被人看见了不好。”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怕?”
“不是怕,是……”
“是什么?”
是害羞,可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一直以來她都躲在黑暗里面远远地看着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现了她,将她拉了出來暴露在他的面前呢?
“三皇子,为什么是,我。”她问得很小声。
“为什么不是你?不,应该说只可能是你。在这一辈子里面还会有第二个女孩会在五年里面坚持着等待吗?哪还会有第二个女孩,风雨无阻、寒暑不顾,相伴五年,即使我不去,你却总会來。你说,怎么能不是你?”
他双目灼灼,火热的眼光让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害羞起來,她从不知道原來在喜欢的人面前人会变得这么拘束。以前她只是在偷偷地看他,如今现他也在看着她,她的心跳好急好乱。
“所以三皇子很早以前就知道是我了?”
“嗯,很早。到底有多早呢,大概是第一次在那假山石从见面的中秋夜就隐约察觉到了吧。”他含笑回忆着,看着她略显吃惊的表情倒觉得有几分好笑。
“可是那一次我有刻意隐藏的不是吗,我的声音,以及后來的容貌,三皇子你怎么知道的?”
“傻瓜,你的那些小伪装实在太粗糙了好吗,我承认最初的时候我的确有被你忽悠过去,可是彩沫轩的宫女就那么些许,一一排除不就好了。而且…妖儿,你觉得宫里面会有满脸红斑的宫女吗?就算有,难道不应该十分醒目吗?怎么我却从沒在彩沫轩见到过呢?”
原來她以为完美的伪装恰恰是暴露她的缺口,花妖儿心里一阵窘迫,这一下直接从脸红直接升级到哪哪儿都红了。
“可是小傻瓜,我谢谢你的这份美好的迷糊,让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让我们走进,让我喜欢上了你。”
他的爱的表达是如此直接,她的心里太过甜蜜,太过开心,之前的猜测都不是猜测,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去想,只需要沉醉。
“妖儿,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季恒将她拉了过去,让她面对着他,不让她闪躲,他迫切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他想听的那句话。
“我……喜欢。”小小声的回答,身体被快速地拉着扑进了季恒的胸膛,他抱紧了她。
“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着,其他的你什么也不要想,一切有我在。”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脑袋,他的嗫嗫爱语萦绕着她的心房。久违的,被人呵护,她满心欢喜。
他们的未來是在有太多的困难,身份悬殊,婚约阻隔,人情牵扯,这么多的困难,她明明知道,可是这份喜欢,这自然而然萌生而出的感情,在这一时刻她眷念着,沉沦着。
“今天我跟尹沫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南巡结束以后一回宫我们就去找父皇解除婚约,然后我便请求父皇给你我赐婚,之后你就可以等着做我的新娘,我会成为你的夫君,爱你、疼你、一辈子只为你。”
很美好,很美好。他的话语很美好,他的设想很美好,真的很美好。美好的她几乎已经看见了他们幸福的未來,美好得她似乎已经置身其中。可是,现实呢,她却如此的清楚,那,太过困难。
“三皇子,我们真的可以吗?我只是一个宫女,我们之间隔得太远。三皇子我不奢求唯一的,我只要可以像以前那样能够陪着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身边就好。”她说完话咬紧了嘴唇,头低垂了下去。
“妖儿,那你告诉我,你心里面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不是我的唯一,你会伤心吗,会难过吗?不要撒谎,我只听真话。”
“我,当然不开心。应该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爱人也只爱着自己吧。”她不由得有些失落,那样的美好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们之间呢。
“妖儿你放心,你会是我的唯一,我永远永远只会有你,我不会让你伤心,妖儿,我要让你做回五年前云丘山上的花妖儿。开心的,活泼的,烂漫的,尽情笑,尽情舞蹈的花妖儿。妖儿,有我在你可尽情妖娆绽放!”
她的眼睛里面依然有着顾虑和迟疑,他明白是因为什么,毕竟他说着这些关于未來的设想要付诸行动的确十分的艰难,可是那又怎样,为了她,他会用心去争取。他的父皇所想要的他帮他得到,那么他所期盼的,他的父皇能不成全吗?
“三皇子。”忽然花妖儿严厉的顾虑和脸庞的羞涩一起散去,她郑重地看着他。
“怎么了,妖儿。”
“一直以來有一件事我都瞒着你,妖儿觉得不应该再隐瞒下去,如果三皇子听了以后能原谅妖儿的话,那么无论前路布满了荆棘妖儿也绝不退缩。相反,如果三皇子觉得妖儿可恶,即使现在就杀了妖儿,妖儿也甘愿接受,毕竟是妖儿骗了你。”
她说得十分的认真,不像是在说谎,季恒看着她小半刻的时间,能让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他的心里依然在猜测,不知道跟他所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呢。
“妖儿,你说,我听着。”
“五年前,太子殿下独自登上云丘山,当时我因为慌张想去找阿爹帮忙,却不想意外的突降大雨,我不小心挂在悬崖上,我的阿爹为了救我跌落悬崖。三皇子你们将我随即带入了宫中。这么多年过去太子殿下一直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对我心生亏欠。”
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回忆着所有事的起源,感受着,他握着她的手还沒有松开。
“这些我知道,妖儿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当年我的阿爹跌落悬崖不是意外,他是故意掉下去的……”
握着她的手随即一紧,她不安的看了季恒一眼。他生了吗,因为她骗了他。
“继续。”他平静无波的突出了两个字。
“他掉下去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妖儿你的娘亲沒有死,入宫,只要入宫你就可以找到她。”这是她隐藏在心里长达五年的秘密,今天终于说出了口,心里沒來由得竟然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究竟会怎么想。
“还有呢?”他依然那么冷静,让她揣测不到他在想什么,心里越加惴惴不安。可是已经说了出來,她也沒必要在隐藏,所幸一一道來。
“在那之后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让我只要入宫就好,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若他能活着他就一定会來找我,他会带着我找到我的娘亲。到后來我故意在你的面前表现的那么伤心,那么激动,那么无助,其实就是想要借你们的身份进宫,而后來我真的入宫了……三皇子,对不起当初我利用了你。”
她低着头,把手抽了出去,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在做什么,等他惩罚于她吗?他,怎么会。
“那这些年來你的阿爹有來找过你吗?”
“沒有,五年过去了,他从沒有來找过我,我想阿爹他…”
“他还活着。”季恒突然说着。
“什么?”
“我说你的阿爹还活着。”他十分肯定地说着。
“三皇子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吗?他活着又为什么不來找我?”
“妖儿,你这个傻丫头,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那么自由的你怎么可能被我三言两语就劝进宫里面來呢。其实当初我曾怀疑过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所以也派人去查探过你跟你阿爹的过去,也算小有收获,总之我确定你的阿爹沒有死。而且也确定你这个小丫头的确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成天除了阻止尹沫瞎闹就是浇花除草的,顺带着还俘获了堂堂大安国三皇子一枚。”
原來他知道啊,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说她有设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哪里有了?她不过是想要找回她的娘亲吗嘛。
“妖儿,你放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阿爹不來找你,可是你的娘亲,我会帮你找到,既然她在宫里,那就一定有办法。”
“真的吗?”
“当然,本皇子还会骗你吗!”季恒好笑地捏了捏花妖儿鼻尖,一丝宠溺,一丝调皮。
“所以三皇子你不怪我吗,当初我骗你的事情。”
“怪,当然怪!不过谁让本皇子喜欢着你这个小坏蛋呢,喜欢的都舍不得怪罪你了。不过,妖儿你要答应我以后可不许再骗我知道吗?有我在你可以放心依靠。”
“好!哪怕前路荆棘,妖儿一定会跟在三皇子的身后,陪着你,看着你。”他既然不怪她,她既然喜欢他,那她为何要退缩呢,只要可以陪在他的身边,只要还可以相爱,那还顾虑什么?就算,真的无法白,她也知足了。
“不会的,妖儿放心,很快我们便能幸福一生。”
“嗯,我信。”
“快子时了,我送你回去。”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三皇子。”
“什么?”
“碧玉载郎情,金镯传妾意。三皇子送给你。”那是卿娘赠给她的金镯,此刻次啊和是真的去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月华照在金镯上,淡淡的光圈晕开,那么的精致,衬着季恒脸上荡开的微笑,这就是幸福。
“妖儿,你再也不能后悔了。”
“我不后悔。”
沉浸在幸福里的璧人,共沐着淡淡地月光,相携着渐渐远去,一池莲鲤见证者他们爱的缔结。莲花初初绽开,爱念初初纠缠,只盼來日里艳阳高照,花开更艳。
然而却挡不住风刮过,勾落阵阵花瓣,以及有些薄凉的话语:“厚儿,我答应你,灭大安,留季恒。”
“谢谢,那是我们欠妖儿的。”
又一阵疾风刮过,两道不知在黑暗里潜伏了多久的魅影分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