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地讲述起当年那让他铭心刻骨却无法对人言说的往事。而要说明这一切,先要从宝藏本身讲起。
近百年来,在塔里木盆地的瀚海大漠之中,人们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沙埋古城:楼兰、伊循、且末、喀拉墩、卡拉当格、园沙、丹丹乌里克、玛利塔格古戎……如果将这些古城标示在地图上,并用一条虚线将其连接起来,人们将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古代丝绸之路南道及其连接的古城几乎全部都葬身于沙漠月复地!
也就是说,塔克拉玛干原本并没有这么浩瀚,这里在千年前曾经是广大的沃土,曾经在丝绸之路上繁荣、喧闹、骄傲、明珠般闪烁着迷人的光辉!考古证实,那时候这里的河流更长,水更丰沛,森林和草地更茂盛,野生动物更加繁多,土地也更广阔肥沃。正因为如此,故宜牧、宜农、宜采集和渔猎,成为人类社会早期的伊甸园。由汉至唐,横贯西域的丝绸之路从兴起到繁盛,在东西方文明的交流和融汇中铸造出了独树一帜的西域文明。
可是地球可以满足人类的需求,却满足不了人类的贪婪。人对自然的索取不能超过她的给予,不能超出自然的承载力,否则就会招致大自然无情的惩罚。
就在和田地区有一个安迪尔古城,那里流传着一个在塔里木盆地很多地方都流传着类似说法的古老歌谣:“繁荣的大地遍地珍宝,随手拾起一件都能让你一生无忧!但是珍宝永远属于诞育它的大地,谁要是想要据为己有,就等于拿起了地狱的敲门砖,充满生机的大地之门将向你永远关闭!”
这段歌谣,说的是人类对于绿洲的过度开垦和破坏,但陈教授五十多年前亲眼在精绝古城的入口处看到了与之含义十分相近的用汉、梵、和一些不知名的古代文字多种语言书写的碑文!
当时看到那段碑文的时候,科考队绝大多数人都只对碑文本身感兴趣,对碑文中的警告不以为意。因为做考古的人经常接触前人墓葬,这一类事所见不鲜,但其实大多是墓葬物品上布有毒素。这些毒素很多会随着年代久远而失去毒性,就算毒性还在的,科考队也有严密的防范措施,保护人的皮肤不直接接触到。
只有侯文强的爷爷在看到石碑的第一眼就霍然变色,一再地说此地奇诡,苦口婆心地劝阻大家不要继续前进。
但是当时数千年的古城很可能就在入口之后,科考队里谁愿意就此停下脚步?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大家从入口走了进去,没多久就找到了第一处古迹,里面的物品精美得让所有人失神!大家高兴得几乎发狂,用光了所有的搬运箱和存储袋,欣喜若狂地把这第一批东西东西搬上了地面,打算之后更远的就先不拿,先拍摄了留下图片资料,等报告了上级部门再决定方案,进行大规模的保护性发掘。
大家动手要搬东西的时候,老侯急红了眼,大叫大嚷地说什么也不让大家动那些东西,什么都不许拿!可是他连科考队的正式队员都不算,大家谁会听他的啊!最后老侯一怒之下竟然晕了过去,就晕倒在当时年龄最小负责背仪器的陈潜身边。
老侯忽然出了这么个岔子,老队长担心出事,让年轻力壮的副队长带领着大家搬东西,自己和陈潜合力,陈潜背着老侯,他两手扶着,带老侯和大家一起出去。
灾难就在踏上地面的那一刻忽然发生了。所有带着墓葬里物品的队员忽然同时发狂。有的人大笑大嚷,有的人狂呼飞奔,还有的就地砸开箱子吞吃墓葬中带出来的宝物,更有甚者保住自己的队友,恶狼一般又撕又咬!
而一直装晕的老侯突然睁开眼,清醒无比地跳下地一手一个拽着陈潜和老队长没命地逃!陈潜肝胆俱裂地跟着他跑了足有一里地,忍不住回头一看,吓得当时就差点软倒在地!
只见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一片漆黑的泥沼,古城入口和所有的同伴、宝物都已消失不见!泥沼上空的天空中一团黑雾正在升起,不停地扯出丝丝缕缕的黑风,轻飘飘地卷向那些抱着宝物狂呼飞奔的发狂的队友!
再后来,沙漠上刮起了极大的沙暴,如果不是老侯,他们还是要葬身在这片可怕神秘的大沙漠里!
三个人苟延残喘地离开沙漠登上救援车之前,老队长叫过他们俩,神情复杂地叮嘱了他们一句话:这次事件的真相由我来报告,小陈还小,咱们就说当时他在里面晕倒了,是老侯背他出来的,一直到今天才醒来,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老队长愧疚地看了老侯一眼。老侯理解地拍拍老队长的肩,没有半句怨言。陈潜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撒谎,但是他对老队长比如今关耀对他的感情更加深厚,从来唯这位亲自带他的老师的命令是从,也就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一直到多年之后,陈潜才明白,这一句话,又救了他一命!要不是官方认为他当时一直昏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他关了牛棚,朋友又岂能保护得了他?
如今,用性命爱护了他的两位老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他怀着一颗歉疚的心孤独地活在人世,决心用更适当的办法探索古城遗迹,不让那么多人的血白流!
“以前我也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这么多年来的亲身经历,让我不得不相信一些玄异事件的确实存在。那些流失到国外的精绝文物,我后来见到过一些,就是我们那次拿出来之后被暴风吹散在沙漠各处的那些中的一部分。在它们落到我的手上之前,已经不知道又害死了多少人!这一次有五十多年前的教训,我研究和筹备了很久才终于确定了这次的科考方案,原以为准备得不说万无一失也是差不多少了,可是结果呢?偌大一个科考队,只活下来了我和关耀两个人!”
陈潜教授叹息着说,“当年老侯劝告我们不要动这些阴煞极强的东西,说这些东西肯定至少要死去不止一茬人,阴煞散尽才能研究,无论谁把它们带出去,最起码最初接触的人不会有人能善终,可惜我们那时谁都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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