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草心的指尖微微发颤。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白夭矫的人身是依赖司徒青的精血所化,两人之间结有血契,相当于白夭矫体内有司徒青的一个分身。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司徒青受了重伤!很重很重的伤!
“手机给我。”蓝草心压制住心里的慌乱,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接过小白的手机,拨打胡佳衣的私人号码。
关机。
冷静,一定要冷静!“水瑟他们呢?”
“联系不上。”白夭矫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尽管尽量忍着,看起来也很痛苦。
蓝草心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扶着小白去床上躺好:“好了,我来了,现在你不用撑着了,化回原形好好休息。”
妖的妖身是妖自带的疗伤圣药。化成人形之后受伤过重的时候妖会自动变回原形,就是天生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小白如今很难受,但只要他化回原形,立刻就能舒服很多。
小白依依地用脸颊在蓝草心手上蹭了蹭,身子在被子里往里钻了钻,有些扭捏地说:“我只恢复半身就好,你怕不怕?”
蓝草心抚模着他额前金亮的卷发,温柔地摇了摇头。
被子里的人体形状不见了,代之以水桶般粗壮的蛇身,穿过短短的被子盘在床尾。小白的脸上浮上淡薄的红晕,一只手握住蓝草心冰凉的手,声音轻柔充满疼惜:“我不会像人类那样说假话来安慰你。小蓝,因为血契的关系,如果我的主人死了,我也会随之死去。如果真的那样,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我的身体你要善加利用。趁热把内脏尤其是胆汁和血清取出来,用术法保管好,将来有大用,像我这样千年的蛟如今很难找了,你最好把我身体所有的部分都分门别类地留好。我的骨头可以制成很不错的法器。鳞片炼化了以后可以结合术法当暗器使用。还有我的皮也很珍贵,你可以……”
蓝草心与小白交握的手越握越紧,蓦然冷喝道:“闭嘴!不许胡说!”
小白凄凉地笑笑,撇撇嘴:“这回要是撑过来,小蓝你可得让他抓紧修炼,不能这么老连累我啊!人家神兽认主都是被强大的主人收服,一旦认主,修为立刻就能跟着主人提升。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蓝草心忍下心中的酸苦无奈,柔声道:“嗯,这次你们撑过去,我一定认真教他,让他好好修炼。”
心中却默默地发誓:等这次撑过去,她不要再这样永远不知道他的踪迹!她要随时能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他受了伤,她要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揪心的等待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如果不是小白一直撑着说话逗她,蓝草心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刻会担心得做出失常的举动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随着被砰然撞开的房门冲入了房间。
李霜风的身影裹挟着一阵冷风电射而来,直直扑跪在两人面前:“青先生受伤了!请两位献血救命!”
蓝草心定定地看着李霜风:“他人呢?”
李霜风仰着脸,满面悲伤焦急中有着希望:“十五分钟后到!胡医生担心两位都不在,让我、秦槐和水瑟分头到这里、白园和学校去报信。没想到两位都在这里,青先生命不该绝!”
十五分钟后,夜幕掩盖下,一排黑色的越野车在风驰电掣地来到别墅门口,蓝草心最早时候曾经见过的司徒青的手下暴龙拎着一把冲锋枪一马当先跳了下来,一声令下从前前后后的车上下来十几个一身杀气腾腾的精壮大汉,簇拥着中间的一个简易担架和担架旁寸步不离的胡佳衣,保持着高度戒备的阵型飞奔而来。
李霜风早准备好了医务室,一群人奔进去放好担架,胡佳衣一挥手,齐齐退出房间隐入整个别墅分头警戒。
蓝草心这才看到了司徒青。
轻轻揭下他脸上润泽集团少董的面具,他那绝美的面容如今是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蓝草心微微颤抖着手揭开他身上的薄被,伤口已经包扎,但胸前仍旧触目惊心的一片腥红。
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胡佳衣从进门就顾不上和蓝草心多说,此刻才一边快速地连接各种仪器和准备输血设备一边匆匆地道:“上次给你们三个换血换出毛病来了!你们三个之间血液不排斥,可是对其他人的血液产生排斥了!以前他也经常受伤,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这下麻烦了,以后你们三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受伤需要输血,就必须得找另外两个,全世界其他人的血浆都不能用!”
蓝草心眼睛看着司徒青毫无意识的苍白容颜:“因为这样你们才会来这里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是不是你们根本不准备告诉我和小白,他的情况有多凶险?”
胡佳衣耸耸肩:“这可不能怪我!我赶到时他还醒着,撑着一口气警告我别让你操心,才昏过去。要不是血液排斥他命在旦夕,我可不敢违背霸王龙的意思带他来这里。”
片刻间输血设备已经准备好,胡佳衣拿着针头走过来,指着司徒青身边的床铺说:“躺下!这次要救命,恐怕要输血至少1000cc,会很头晕也很难受,有一定的危险性,不是那么好撑过去的。”
蓝草心走过去刚要坐下,忽然被人一把拽开。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苍白着脸走了进来,此时老实不客气地抢先躺在了床上:“本尊只是被连累得有些难受,身体可并没有受伤,1000cc的血算个屁!”
说着不容置疑地对蓝草心说道:“布阵,别吓着他那帮没用的手下!”接着又扭头轻蔑地看向胡佳衣:“准备好你的胆子,不要被本尊吓破了!”
一语毕,不给蓝草心反驳的机会,除了脑袋和手臂,胸脯以下的部位全部回复到了原形。一条人头双臂的庞大白蛟盘踞在室内,比刚才在蓝草心面前还要大得多,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
胡佳衣这一刻被震撼得几乎忘了自己的老娘!
白夭矫的额头上长出了蓝色的独角,一张邪肆无比的俊脸满是不耐:“没吓死就赶紧抽血!没看见给你留着胳膊呢吗?”
胡佳衣梦游一般地走过去,机械反应地将针头扎进白夭矫手臂的血管里,血液顺着透明的软管流进司徒青的身体。
白夭矫抽着血,脸色发白,却挤眉弄眼地对蓝草心得意地道:“不就是失血么?我这么大的身子,这家伙要多少血没有?想打你的主意,没门儿!”
胡佳衣已经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忙碌在几座仪器中间,闻言颇有感触地看了白夭矫一眼,又意味复杂地看看蓝草心,低头什么都没说。
蓝草心看着小白的脸色越来越差,着急地让胡佳衣抽她的血,小白却闹死闹活地不愿意,嚷嚷着说胡佳衣要敢抽小蓝的血,他就一口咬掉胡佳衣的脖子,然后任由司徒青去死,他也一死以谢罪。
蓝草心急得眼泪汪汪,小白却拼死也不让胡佳衣动蓝草心一滴血。司徒青失血量实在太多,后来小白渐渐支撑不住,没有扎针的另一只胳膊也消失了,再后来脑袋也变成了蛇头,却瞪着一双蛇眼硬撑着保持着一条人胳膊的法相,硬是坚持到了司徒青的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
胡佳衣拔出针头的那一刻,小白的那条胳膊迅速地消失了,整个庞大的身体急遽收缩,最后收缩成了三尺多长的一条长着独角的小白蛇,哼哼唧唧地磨蹭着蓝草心的掌心。
蓝草心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留恋地看了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起来的司徒青一眼,抱着小白离开了房间。她知道小白的房间里有很多它自己弄的药,很是神效。司徒青如今月兑离危险了,但小白的修为这一遭却不知道跌了多少,身子也被弄得亏损严重。她得让它赶紧补好身子,并且给它布置好阵法辅助它修炼,否则这辈子她都不能原谅自己。
安顿好小白之后,蓝草心急匆匆地回到司徒青病床前,坐在床边握住他一只手,他的手比起刚才已经有了温暖的温度,不再冰冷吓人。她握了他的手合在自己手心,许久无语。
胡佳衣咳嗽声:“也不用太担心。这小子从小到大这种事儿多了,比这危险的情况更是多了去了,我赶到时已经没气的情况都有过。他都扛过来了。这家伙命大着呢。”
命大?世上谁能说谁一直命大?好比今天,如果不是她和小白都在,如果不是小白拼了名地输了血给他,如今她面对的是不是就是一具冰冷的躯体?
蓝草心闭上眼睛:“老师,我跟您学医的步骤,能再加快些吗?我是说,我已经背了不少医书,但是操作上却连打针都不会。您什么时候安排我学习实际操作?”
胡佳衣眼神溜向病床上昏迷的某人,暗自慨叹,却不好随便承诺什么:“你学的已经算是很快了。但是实践嘛,还要看某些人的意思……”小心地看了看仪器,那家伙确实昏迷着,这才小声说道:“本来上个假期我就要安排你上离合岛进行实际操作训练的,可是某人不让。非说以后有得你受累,如今安宁正常的生活能让你多过一分是一分,先让你多背古今中外的医术也蛮好的,不让我太早拉你见到过多的血腥!”
蓝草心眼睛一眯,握着司徒青的手微微用力,几分牵绊,几分心疼,几分气恼,几分酸楚。
这样极致霸道却又极致柔情的男人,让她怎能不又爱又恨?
他怜惜她今后要走的那条路危险,可是他常年过着这样刀尖舌忝血的日子,又有谁来怜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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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蓝草心终于发现了大青虫表面温柔背后霸道的劣迹,要正式出手教夫君了!
某蓝叉小蛮腰:从此后无论天涯海角、血雨腥风,永远不许月兑离本蓝的视线!
某青虫沉吟,再沉吟,扭头看某雪:作者姐姐,你确定这是我家蓝,不是河东狮?
某雪(欢快地叫):阿蓝阿蓝,某青虫说你是河东狮!
蓝草心哀伤地看着某青虫,抿唇不语……
某青虫上前深情拥抱:从小到大,我一直盼望着,长大以后能被一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因为深爱而时时惦念,河东狮般幸福地管束一生!蓝,你是我的河东狮吗?
某蓝幸福地弯起唇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然不言,你们以为我傻啊?
某雪默默飘走。好吧,傻的那个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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