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车子,安禹诺很快消失在夕阳中。
走在街上的漓泞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努力忍住想要喷涌而出的眼泪,她的心,特别的难受,她的骄傲,也完全都不存在,也许从选择颜廷峰开始,她就将所有的清高都踩在脚下。
安禹诺竟然会要求她,做他的情人,这是漓泞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任人践踏的女人吗?还是只会成为别人情人的女人?这些,都让漓泞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心中的愤怒像是疯长的烟草一般,肆虐的吞噬她的心。
尽管愤怒,漓泞溪都知道,她必须要做出选择,虽然刚才因为愤怒选择第一个条件,但是她的心里很清楚,这些钱并不是小数目,对漓泞溪和女乃女乃来说,更是天文数字。
她在酒吧里卖场,虽然收入可观,但是这些年女乃女乃的病情,已经将她所有的积蓄都话斤。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从酒吧里辞职,她已经没有任何收入。
越想越觉得悲凉,漓泞溪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脸上挂有泪水,她很想问问天,为什么要给她如此多的磨难,让她一次次沉沦在痛苦里,无法自拔。
她爱的人是颜廷峰,为他,漓泞溪可以放弃一切尊严,她可以不要求他给予婚姻和全部的爱情,她只要静静的呆在他的身边就好,从不奢求。
但是她不会去做安禹诺的情人,从第一次见到安禹诺开始,漓泞溪就认定,他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他是高高在上的人,主宰别人的命运。
好似所有的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听从他的安排,这些都让漓泞溪无法接受。
她是马上就要毕业的大学生,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漓泞溪知道她不能沉浸在安禹诺的控制里,不然的话,以后的人生她根本就无法想象。
该怎么办呢?
漓泞溪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颜廷峰,但是她不想开口和他借钱,她可以付出自己的感情,如果这些感情都掺杂物质和金钱的话,一定会变质的。
那么,就只有包志新。他的家庭殷实,如果漓泞溪开口的话,包志新一定不会拒绝。他会和以前一样,义不容辞的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吧。
拿出手机,找到包志新的电话,漓泞溪却没有勇气拨打,如果换做以前,她会在有困难的时候,向包志新求救,但是前些天,包志新曾经说他喜欢她。
虽然感情漓泞溪是不能接受的,他们现在还是还朋友,关系和以前一样,包志新也不再提起,但是漓泞溪的心里,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包志新。
他这么多年的付出,都被自己给无情的拒绝掉,漓泞溪亏欠他的太多,实在无法再开口。
轻叹一口气,漓泞溪打消这个念头。
手机却突兀的响起,漓泞溪看到上面来电人显示包志新的名字,她想,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吧,几经犹豫,漓泞溪接听电话。
“喂,溪溪你在哪里呢?我在医院里赔女乃女乃,你什么时候回来?”包志新的声音永远都是充满阳光的,让漓泞溪听到之后,心里的阴霾减少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轻松的说:“我在买东西,一会儿就回去的哦。你先帮我照看好女乃女乃。”
包志新担心的语气,问道:“溪溪,你没事吧,我听你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
两个人相处久了,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的关系,都会变的很熟悉,包志新感觉到漓泞溪有些不对劲,她对女乃女乃一直都很好,更加不会抛下她一个人在病房里的。
“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回去。”漓泞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平淡,她以及泪流满面,悲伤的感觉将她紧紧包围起来。
她宁愿自己承受伤悲,也不愿意再让任何人因为她的事情而担心,苍白的脸上尽量挤出一丝微笑,漓泞溪故作轻松的说:“小新,你干嘛疑神疑鬼的呀,在医院里陪女乃女乃哦。”
挂断电话,漓泞溪蹲在地上,压抑的哭泣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娇弱,路人都忍不住回头,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充满同情的情感,人们猜测这,她也许是失恋,或者是和男朋友吵架吧。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拥有人生中最美丽的年华,他们或是在努力奋斗,想要日后成为人上人,或者在努力的享受生活,恋爱或者是约会,都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吧。
可是漓泞溪,她的命运是坎坷的,她的感情同样也是坎坷的。她的生活之中,有贫穷,有磨难,也有占有和欺骗。长久的折磨,已经让漓泞溪充满抵抗力,她总会选择面对。
“七十万,我该怎么办呢?”漓泞溪压抑的呢喃,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助从漓泞溪的心里滋生,苍白的脸色诉说她现在的无助。
夕阳终落下,黑夜悄无声息的来临,那么突然,占领整个世界,包裹住的不仅仅是吸收阳光的大地,同时还有被无助所覆盖的漓泞溪。
黑夜,总会让人的心情更加压抑,漓泞溪起身,站在十足路口,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选择还钱,她没有能力,选择做安禹诺的情人,她会一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虽然出身贫寒,虽然没有高傲的资本,但是漓泞溪始终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在酒吧卖唱的时候,她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却不想现在面临的问题,竟然让她有些动摇。
用力甩头,漓泞溪努力让滋生在脑袋中的想法离开,她明亮的眸子在黑夜里格外的显眼,却带有一层雾气,分不清楚是无助还是眼泪。
最终,她拨通颜廷峰的电话,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的都是最信任的人,她现在要见到颜廷峰,现在就要。
“喂,出来见我,我在上岛咖啡等你。”漓泞溪鼓起所有勇气,不能颜廷峰回答就挂断电话,她捂住自己不停跳动的心口。
她害怕,也在担心,因为她知道从来都不能在夜晚给颜廷峰打电话,因为这个时间他会和慕容紫馨在一起,她是多余的。
但是,无助的感觉已经将漓泞溪彻底摧毁,她走投无路只能颜廷峰帮助自己,她害怕自己会在最无助的时候做出让自己一辈子后悔的决定。如此的话,她宁愿冒险等待颜廷峰。
已经在上岛咖啡厅等待一个小时,漓泞溪还没有看到颜廷峰的影子,她的脸上露出担心,细密的汗珠已经从额头上渗出,心里的希望在一点点的散去,此时的漓泞溪是多么恐惧。
喝着杯中的咖啡,苦中带甜的感觉,一直都是漓泞溪最喜欢的,她觉得这咖啡就像是她的生活一般,充满太多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漓泞溪要彻底失望的时候,她看到颜廷峰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感动到几乎要流泪,她第一次知道,颜廷峰也是在乎她的。
“溪溪,什么事情这样着急?”颜廷峰问道,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让漓泞溪刊载于眼中,她觉得颜廷峰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眼含泪水,漓泞溪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长长的睫毛已经湿润,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色羽毛,她的脸色苍白,露出一丝尴尬的红晕,轻声说:“可以借给我一些钱吗?”
虽然贫困,但是漓泞溪却将尊严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她和颜廷峰在一起,完全都是出于自己对他的感情,她从来都不会要颜廷峰的一分钱,纵然她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却努力维持自己的清高。
颜廷峰松一口气,他温和的目光望向漓泞溪,怜惜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在夜晚接到漓泞溪的电话,着实让颜廷峰担心,他以为是漓泞溪出什么事情,在医院里遇到的男人,总会让颜廷峰担心,他的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男人,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掏出支票,颜廷峰大笔一挥,递到漓泞溪的面前,语气温和的说道:“这里是一百万,如果不够,再告诉我。”
没有问原因,颜廷峰就做出如此举动,漓泞溪的心里有些难受,支票静静的躺在她的面前,却让漓泞溪感觉到嘲讽。她和颜廷峰之间,真的也要带有金钱的**吗?
露出一丝苦笑,漓泞溪眼神平静,她注释这颜廷峰,轻声的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借钱吗?”
“溪溪,我们之间,不要说借,这些都是我给你的。我欠你的太多,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些补偿的机会。”颜廷峰诚挚的说。在他的心里一直对漓泞溪都是有愧疚的。
如果金钱可以帮助到漓泞溪,或者是让她生活的好一点,不管多少颜廷峰都会毫不犹豫的付出。只是他忽略掉漓泞溪是将尊严和爱情看的比生命都要重要的女人。
漓泞溪的脸色很苍白,她好想离开,好想起身告诉颜廷峰,不需要他的钱,他不会用钱来交换自己的爱情。但是她却无力这样去做。
低垂眼睑,漓泞溪的目光落在支票上,上面有颜廷峰好看的字迹,黑白相应。却像是狰狞的魔鬼一般,在朝着漓泞溪发出嘲讽,想要将她吞噬。
“我会还你的。”漓泞溪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她咬住下唇,苍白的嘴唇就要沁出血来。
青葱般的双手紧紧握住咖啡杯,指节都已经泛白,漓泞溪的新,一点一点被吞噬,相比安禹诺给她的选择,她现在的心里更加难受,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在出卖尊严一般。
支票依然静静的躺在桌子上,漓泞溪并没有伸出去拿,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霓虹灯在夜里肆虐的闪亮,想要给黑夜一些色彩,但是最终它们会熄灭,会被隐埋在黑夜之中。
就犹如漓泞溪一样,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最后的骄傲于尊严,但是却始终还是因为金钱而让自己折腰,这让漓泞溪在无奈之余,也意识到生活的可怕。
感觉到漓泞溪的悲伤,颜廷峰温厚的手握住漓泞溪冰凉的手,他心疼的说:“溪溪,你不要这样,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和事,都无法代替的,我不问你原因,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你自己的道理。”
将手抽出,漓泞溪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她指节发白的手指,将支票拿起,她故作淡定的说:“谢谢。”
一句谢谢,就让两个人的位置,离的好远好远。
漓泞溪的眼前晃动的是她在安禹诺的床上醒来的情景,这一幕,永远都像是带有病毒的回忆,充斥在漓泞溪的内心里,无法抹除,也无法更改。
她还有什么可以清高的资本呢?还有什么可以面对颜廷峰的资格呢?
看着颜廷峰担心的面容,漓泞溪继续说:“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只是女乃女乃的医药费很高,我需要钱。”
心,总算是放下。颜廷峰紧皱的眉头舒展,他高悬的心也被放下,只要漓泞溪不和他疏远,不离开他的世界,他就会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