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小悠:“哎,师父这里怎么也会有月老庙啊?”
小徒弟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跑到一处院墙前四处打量。
墨上花开:“每个地区都会有,这没什么稀奇的。”
宅女小悠:“那这里怎么还有副本的标志?鸳鸯梦境?这副本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
墨上花开:“这不是你平日下的那种副本,鸳鸯梦境是结婚的玩家婚礼举办地,里面风景和背景音乐做的都不错,倒是可以去看看。”
宅女小悠:“哎,师父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都不知道!太不够意思了吧!”
韩梓墨看着她一连串的愤怒的表情,笑着说:“你想什么呢,谁告诉你必须结婚了才能去鸳鸯梦境?这地方周末全天免费开放,平日给1金门票钱就能进去。走,带你进去看看!”
宅女小悠:“真的吗,太好啦!”
两人付了门票后,一起传送到这个翻遍整个地图都找不到的秘境里。鸳鸯梦境全天繁星满空,到处是平静的水面和微风拂动的芦苇荡,给人一种静谧安逸的感觉。整个地图的正中央是玩家举办婚礼的主会场,这里则是灯火通明,洋溢着喜悦的气息。戴上耳机,伴随着流淌的水波声,悠扬婉转的钢琴旋律萦绕在耳畔,和这片美景相得益彰。
宅女小悠:“哇塞,这里真的好美啊,曲子也好好听,回头我扒一下谱子,赶明儿自己弹!”
弹琴?
墨上花开:“你会弹琴?钢琴?”
宅女小悠:“对呀对呀!嘿嘿师父想不到吧!我可是从小学的呢,所以这个曲子还是难不倒我的!”
她也是从小学的,而且,前两天听家里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拿到通知书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墨上花开:“的确是没想到你会弹钢琴。徒弟,你是哪儿的人?”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问了后韩梓墨也觉得会不会有些唐突。
宅女小悠:“啊,我啊,我是b市的。那师父你是哪儿的啊?”
b市?的确不是那个人。既然是不认识的,韩梓墨也没必要说的太清楚。“哦,我是y市的,你可能没听说过,是一个小城市。”
宅女小悠:“y市?你是y市人?”
墨上花开:“怎么?”
宅女小悠:“啊没什么,我有个朋友也是y市的,所以我对那边也很熟,没想到师父也是那里的。”
韩梓墨发了个笑脸便没再说话。
两人乘着小船渐渐划向中心的观礼台,正好遇到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附近的水面上都飘满了粉色的花瓣十分漂亮。
宅女小悠:“哎哎师父,你这么高级别了,人气也不弱,怎么还没给我找个师娘啊?”
韩梓墨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便也不是很在意地回答:“你其实有师娘,只不过我们只是订了婚还没正式结婚罢了,她不怎么上线,所以你没正式见过她。”
正好室友回来和他打招呼说了几句话,他并没有注意到小徒弟那边隔了很久才回了信息。
宅女小悠:“师父你瞒了这么久太不够意思了,不过师娘肯定很厉害是个大美女吧!”
韩梓墨转过头来看到这条后想了想,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在帮会名单里能看到她,清清水心,也是个云仙,以后可以让她教教你。”
宅女小悠:“嗯,好的。”
并没有预想到的继续的八卦,小悠说完这三个字后便没有了下文,韩梓墨本身也不是个健谈的人,于是两人相顾无言,静静地游历完鸳鸯梦境后便传送回去。
这一次的“鸳鸯梦境游”似乎成了两人关系的分水岭。
韩梓墨有种错觉,近段时间来徒弟很少再会主动找他了,倒是经常和她新收的徒弟水波儿玩儿得不亦乐乎。他有次和傅东晨、李想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过此事。
为博红颜笑:“你可以直接问你徒弟‘宝贝儿你最近怎么冷落我了?为师哪里做错了?‘”
嘴贱自找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恋恋墨香:“我觉得你徒弟应该是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出师了,没必要再跟在你身后让你带着了,这很正常,养孩子还有自主独立的那一天。”
傅东晨一边坐在地上回血,一边说:“是啊,你这管得也太严了吧,我这几天偶尔在外面能碰到她和一个小药师在一起,哦,还有你的大徒弟带着,有你大徒弟看着也不比你差,你别在这儿瞎郁闷了。我说有你这瞎想的时间,早就该和可歆在游戏里把婚结了!”
韩梓墨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头。蚀骨从耀世退出以后,除了会叫他帮忙下副本以外,韩梓墨和他的联系并不太多。他和自己徒弟应该也是那几次帮忙下副本的过程中认识的吧,看到她在游戏里的朋友圈越来越宽,他还是很欣慰的。只是没想到悠悠现在有事找的第一个人不再是他,这一点让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但如果游戏中能有一个人陪着她玩儿下去,对方正好也是他知根知底的徒弟,其实这倒也没什么不好。
墨上花开:“你也不用瞎操心我和可歆的事儿,最近马上要忙着联赛,等联赛完再说。”
他和冯可歆的确商量着等忙过这段时间就正式把婚礼办了,拖着也没什么意思。这事儿差不多在帮会里都传开了,大家也都喜闻乐见。冯可歆后来几次上线也碰到过悠悠,韩梓墨也和她一起带着徒弟下过几次副本,去过几次战场,悠悠每次见到冯可歆也都很热情地叫着“师娘师娘”的,一切看似并没有什么不妥。
直到他得知了关于水波儿和蚀骨的事情后,所有的平衡在这一刻全被打破。
水波儿被妒火烧昏了头脑成了小悠的死敌这是他未曾想到的,而紧接着蚀骨要彻底离开游戏,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蚀骨决定离开之前特意找他谈过话。
墨上花开:“真的决定好了?其实没时间玩儿,偶尔上来找大家聊聊天也行啊!”
蚀骨:“师父你可别劝我了,再劝我就真不舍得走了。都说要离开了,拖拖拉拉的也不像我的风格。以后有机会吧,等我安定下来了,你们要是也还在玩儿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的。再说咱们不是有扣扣号么,平时还能聊聊天的!”
墨上花开:“本来还以为你能陪着小悠一直玩儿下去。悠悠还不知道你要走吧,她知道后估计要伤心一阵子了。”
蚀骨:“师父你都知道啊!呵呵,我走之前会告诉她的。不过,师父,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墨上花开:“怎么说的这么客气,你说。”
蚀骨:“师父,我走之后,还希望你能多照顾一下悠悠。她平日里只和我还有水波儿走得近一些,现在水波儿和她绝交了,我马上也要走了,她可能只剩下师父您一个朋友了,下副本或者做任务什么的,你在线的时候多帮帮她吧!”
韩梓墨没想到蚀骨走之前的嘱咐竟然会是这个。他说的这些,原先韩梓墨哪一样不是手把手亲自带着她做的,没想到竟还会有一天反被人请求这么照顾悠悠,韩梓墨原先不适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墨上花开:“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蚀骨是在陪着悠悠下完最后一次60本当晚离开了游戏。游戏中其实没有谁真正的离开,除非是玩家自己主动删号,那么即便是一堆数据,在这个虚拟世界将也不复存在。还好蚀骨并没有那么做,但是看着始终灰色的id,韩梓墨能感觉到悠悠的情绪在蚀骨刚离开的那几天十分的低落。韩梓墨也尝试着不断地安慰着她。
宅女小悠:“师父你不用太为我担心。我只是觉得,不只是现实中,就连虚拟世界中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会有离开你的那一天。师父你之前一直强调让我努力升级,努力学技能,让我自己能有强大独立的那天。从前总觉得跟着师父身后这些都不用考虑,现在想想你说的都有道理,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永远只看着你一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韩梓墨之前每次在教她技能和走位,而她却嘻嘻哈哈不认真的时候有这么对她说过,而当她亲口这样严肃而认真复述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时,看着这一排排冰冷的字眼,韩梓墨感觉从前的徒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长的让他感到陌生。
之后的日子里,悠悠渐渐从朋友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在得知水波儿的变化后,她似乎也在一夜之间蜕变成了一个活月兑月兑的小战士,帮会组织的团战也都积极参加,私下也会要求韩梓墨陪她练习操作。韩梓墨把她这一系列变化归结为是马上要参加联赛的原因,并没有去多想。
韩梓墨后来会想,如果没有让她参加联赛,抑或从一开始就听冯可歆的劝告没有让她进耀世,结局会不会大有不同?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那一年的联赛,终究成为了许多人的痛。
间谍、泄密,根本不用细想,这些怎么可能会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做出的事情?而经历了这次联赛,也让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帮会里何时开始对悠悠就有不满的声音,作战图的泄露就是根导火索,一瞬之间引爆了平和的表象,这让他感觉到从未有的心凉。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悠悠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承担下了这一切莫须有的罪名,哪怕是单单面对他,她也不肯说出实情。
这一刻,韩梓墨竟有种想要对她发火的冲动,她的一次次忏悔,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坦白,而在他看来,她恨不得让一切错误全部附加到她的身上,就等着所有人把她逼出帮会,让沐清风把她彻底驱逐出去。如果这不是游戏,如果她就在面前,他真的想冲上去给她一个耳光让她清醒过来,告诉他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做!
结果如她所愿,但韩梓墨能做到的就是让她自己退了帮会。
这是曾经向她承诺过的家,结果到了最后,却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