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怎么跟主人一个德行。”云莱指着那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魔禽对南茜说道:“你要不要放出小彩旗去啄死它?”
南茜好笑的拍了云莱的手臂一下,没有说话。
云莱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场中的这个红衣女人,只见她的一身红裙也是造型奇怪,是一条条红布条左右上下纵横交错而成,头上除了那个夸张的发型外,两耳上还有着一排明晃晃的耳钉。整个一小太妹的造型。
这时评审席上那个稍稍年长的评审开口道:“这位选手请证明你的身份。”
少女随意的打了个指响,最左边的评审面前一枚徽章亮了起来,年长的评审伸手要了过来,低头看看,然后抬起头对着红衣少女道:“作为五级驭兽师,想必驭兽师守则你清楚的很。”
红衣少女吊儿郎当的晃着脑袋看了看评审:“那又怎么样?”
评审点点头说道:“驭兽师守则第一条第六小节请你复述一遍。”
红衣少女有些不耐烦的道:“我说你这老头怎么那么多事啊,这不是斗兽的初选赛吗?干嘛考我驭兽师守则?找茬啊你。”
说话的评审顶多也就三十六七岁,被红衣少女叫成老头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声音平和的说道:“仙妮小姐,作为评审,我有权参考你在场中的一言一行来做出判断,而我的判断会直接影响你是否晋级,所以激怒我并不是件明智的行为,请你答复我上一个问题。”
红衣少女一瞪眼睛,使劲盯着评审看了一会,似乎强压着发火低声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然后没好气的默念道:“驭兽师不得利用自己的能力无理由的对普通民众做出伤害、骚扰以及任何恃强凌弱的事情,否则驭兽师协会将根据驭兽师的行为作出收回徽章等一系列惩罚。”
观众席上的云莱听罢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驭兽师协会有点意思哈。”
那个年长的评审点点头继续问道:“所以你知道自己刚才错在哪里了吗?”
红衣少女不屑的切了一声道:“我的红鸾生性活泼,喜欢飞翔也有错啊?再说它根本没做什么嘛,我错在哪?”
“那我来告诉你!”年长的评审说道:“首先你对自己的魔禽太过纵容,若此地是空旷开阔地带,你的红鸾再怎么飞翔也无所谓,因为那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任何影响。但此地是斗兽会场!公众场所,你的一举一动都与大家有关,这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的红鸾在掠过观众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惊扰到老人或者小孩子怎么办,有的小孩子还有可能因为好奇而伸手去抓你的红鸾,而有的老人还有可能因为你的红鸾冲撞到他们面前而引起精神紧张,甚至会引发一些病症。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不但你的初选失败,还会承受这次冒失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我……”红衣少女愣住了。
年长的评审继续说道:“驭兽师本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拥有者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但也正因为这样,一旦有驭兽师想做坏事,那造成的后果也会是普通人的几倍几十倍,葛列格里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所以驭兽师协会在考验一个驭兽师时,品德心性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环。我们不能因为某个人的驭兽天分比较好而会忽略他的品行因素……至于你刚刚的行为不能说严重,但也有不妥之处,希望你引以为戒,在公共场合控制一下自己的魔禽,不要太放纵。你可听好了?”
现场突然静了几秒钟,蓦地一阵微弱的掌声在观众席上响了起来,随后迅速的蔓延至全场,整个会场内顿时掌声不断。
“你……我……”红衣少女小脸气的通红,配合一身的红衣,整个人像要燃烧了一般。看了看评审,又看了看沸腾的观众席,眼神中依旧是傲慢和不屑,但是此时又带着一些愤怒和不解。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与评委作对就是和全场作对,红衣少女眼珠转个不停,突然间整个人安静了下来,把头低到不能再低,同时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过了好一会,会场内的掌声平息了下来,红衣少女才抬起头来,恨恨的对着评审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可以开始了吗?”
稍年长的评审看着红衣少女紧咬的嘴唇暗叹了口气,知道眼前的少女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指着会场上空吊下来的几根圆环道:“让你的红鸾由低到高一一穿过这些圆环并不可以碰到圆环的边缘就算你过关了。”
红衣少女二话没说,对着肩头的红鸾打了个指响,那只红鸾应声飞了起来,鸣叫了一声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向着最低的那个圆环冲去。
云莱发现红鸾的速度真的很快,至少比起自己全力冲刺的速度要快,眼力不好的人也只能看到一条红影。红鸾在临近圆环的时候双翅收拢,穿过之后才张开,如此几次之后,红鸾已经把这几个圆环都穿过了一遍,然后落回到红衣少女的肩头,仍然是那副谁也不在乎的样子昂着头。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红鸾穿过所有圆环直到落回少女肩头后所用的时间也只是区区两三秒而已。足见它的速度是有多惊人!
年长的评审把徽章向前一推:“你过关了。”
红衣少女瞥了眼那个评审,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评审台,那只红鸾眨眼就飞到了评审台上,叼起徽章又飞回了少女身边,少女接过徽章头也不回的向着甬道走了回去。
最右边的评审为打趣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脾气暴躁,海曼先生,您刚刚成为驭兽师的时候也会这样耐不住性子么?”
现场评审除了判定选手是否过关外,同样也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这样会场内才不至于冷场和尴尬。
中间那个较为年长的评审还挺配合,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这个么,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两旁的评审一齐说道。
现场观众也被三人间的对话勾起了兴趣,仔细聆听起来。
“好吧,我得承认,我年轻时确实挺不招人待见的。”被叫海曼的评审笑着说道。
现场观众也因为海曼的自黑而笑了起来,显然这个叫海曼的评审有一半意图是在影射刚刚的红衣少女。恰巧红衣少女还没有完全走出甬道,听到海曼对自己的评价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后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很快就在甬道内消失不见。
海曼和其他两位评审之间的谈话却没有停,继续说道:“年少轻狂嘛,人人都会经历过那段时间,刚刚有了一些成绩就目中无人,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我相信,随着见识的增加,阅历的累积,那些骄傲自满、轻狂和无知都会因为对自然敬畏而慢慢沉淀下去,最终露出的,是我们清晰透彻的一面。”
“说的不错。”座侧的评审接着道:“只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增加了,才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藏起来,什么该表现出来。”
右侧的评审似乎比较喜欢开玩笑,也接着说道:“安迪兄说的也不错,可是我经常发现,有些孩童的思想才更接近海曼先生说的那个境界,比如有个老人家跌倒在大街上,小孩子会自然而然的上前去把人扶起来,可换了成年人就会思前想后犹豫不决。”
“嘿嘿,这个……”安迪干笑了两声,似乎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辩驳。
云莱却笑着说道:“多简单,人之初性本善呀。”云莱刚说完就发现一旁的南茜在拿着小本子在记着什么,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原来南茜在本子上写了好几行云莱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南茜一边记一边说:“你这些奇怪的话我都会记着,等到将来你教我中文的时候对照验证。”
云莱连忙拱手做了个佩服的手势。
这时,中间的海曼先生接话道:“嗯,巴伦说的是一种社会现象,我觉得这就涉及到一个过程。”海曼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简单打个比方吧,这是我一个年长的武士朋友跟我聊天时说过的感悟。他说这武士的修行经历很有意思,刚开始跟师父修行时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丝毫不敢怠慢,可过了一段时间就觉得无趣了,为什么这个招式要这样,那个招式非要那样,就不能变的好看些,漂亮些,和别人不一样吗?于是他就把原本师父教给他的招式改的面目全非,明明一式直拳非要拐几个弯变着花样捣出去。”
海曼说着说着加上了肢体动作,把右手扭成了麻花般向前一挥,手上还捏了个兰花指。旁边两个评审和观众都被海曼搞笑的肢体语言逗得笑了起来,现场一时哄笑不断。
讲故事的海曼却依旧在一本正经的说着:“那个朋友跟我说,那段时间他的老师被气的不行,好长时间都没理过他。而他呢,正值叛逆期,觉得自己这叫创新、个性,老师是个老顽固,也就没在意。直到有一天,他在外面惹了祸,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自己那些改编过的招式在和人对打中变成了毫无用处的花架子,他这才醒悟,原来老师教自己的那些招式路数都是经过了无数岁月洗礼沉淀下来的精华,是最最原本的直接有效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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