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耳族?”听闻这个新颖词汇的赫姆瞪大了眼,望向对面一脸沉静的西蒙。
火红的篝火印照在他火红的头发与眸子上,整个人就像一团火。
西蒙瞥过他,然后微微摇头,说道:“就是布莱斯跟朱利尔斯的族群,他们本是居住在东方的神秘部落,部落里的人都长有兽耳,而且在选择兽化前都是雌性。”
“都是雌性?!”赫姆更为震惊,他握紧拳头,低头沉思片刻,然后继续听讲。
屋内的篝火烧得很旺,西蒙动了动火焰,随后叹了口气,说:“北方的气候很冷,所以雌性非常的稀少,所以兽耳族才被盯上。过去,雪狼族经常去兽耳族掳走兽耳族人,趁他们未兽化前让他们生下孩子,而等他们兽化后,就杀了他们。兽耳族抵死反抗,全部选择兽化,双方发生了流血冲突,而无论是兽耳族还是雪狼族……都在那场战斗后销声匿迹了。”
“为什么那个兽人会来找朱利尔斯?为了报复兽耳族?”久久的,赫姆问。
摇摇头,西蒙说:“因为导致那场灭族之祸的就是朱利尔斯的父亲。”望着眼前那堆篝火,西蒙闭上眼,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暗藏汹涌,是的,正是那场祸端,害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西蒙曾经恨过朱利尔斯的父亲,非常地恨,为了杀死他,西蒙曾披星戴月走南闯北,但当他最终找到朱利尔斯的父亲,当面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他却发现自己无法下手。并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也许是因为命运给人的感觉太沉重,也许是看见兽耳族悲惨的境遇让他无法下手。直到在最后的劫难中救出萨拉,眼睁睁看着被炽热岩浆吞噬的大地,西蒙才发觉自己已经把那个人当做朋友。
他还是怀着仇恨,可良心让他不能丢下朋友还怀着孩子的伴侣走掉,所以他救了萨拉,也救了布莱斯。
西蒙还记得朱利尔斯出生那天,他就像等待自己孩子出生那般守在门口,紧张不已,而当朱利尔斯出生,布莱斯将孩子拿给他抱之时,西蒙想起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不禁抱得很紧,还流下了眼泪。但他的心仍是矛盾的,他不喜欢萨拉,因为他总认为萨拉一直是在利用朱利尔斯的父亲,所以他几乎不去朱利尔斯的家,可从未减少对朱利尔斯的关注,只是不接近而已。
然而突然有一天,那只带着兽耳的小雌性竟然跟着自己回家了。
“朱利尔斯,你怎么跟着我?”语气有些着急,萨拉和布莱斯怎么没管好孩子?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谁想留着口水的朱利尔斯望着自己手里的猎物,睁着水汪汪眼睛说:“叔叔,你的猎物可以分我一些吗?”
“诶?”
“父亲出去旅行还没回来,母父生病不能出去打猎,所以我出来找吃的。”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朱利尔斯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耳朵。
这才想起朱利尔斯家里都是雌性,平常都是萨拉去狩猎回来。
“母父生病了吗?”
“嗯,阿姆说母父病得很重。”
西蒙觉着可怜,萨拉要是病了,朱利尔斯就没东西吃了,于是整个猎物都给了朱利尔斯。
“拿去吧。”
“谢谢叔叔!”看着手里的猎物,朱利尔斯激动地睁大眼,用力鞠躬感谢。
不过猎物太大,最后还是西蒙给送去朱利尔斯家的,一进家门,朱利尔斯就奋力抱住猎物来到躺在病床上的萨拉前,轻轻跪在床边,模着面色苍白的萨拉的额头,然后紧握他的手轻声道:“母父,我问叔叔要了猎物,你把它吃掉病就会好了!”
萨拉听见声音,勉强睁开眼,望着朱利尔斯,然后看到朱利尔斯身后的西蒙。
西蒙感到局促,退至门口。
随后,萨拉微微抓紧朱利尔斯的手,冲他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能乱要别人的食物,还给叔叔。”
“可是不吃东西母父怎么好起来?”朱利尔斯着急了,眼眶红红的,吸吸鼻子说,“而且我太小不能出去狩猎。”
“听话,朱利尔斯。”
只好垂着头,朱利尔斯走出门,到来西蒙面前把猎物还给他,没精打采地说:“对不起,叔叔,我母父让我还给你……”
有些惊讶,西蒙稍后缓了缓神色,把猎物又推给朱利尔斯,说:“这是我给你的。”
“可是母父说不能要。”朱利尔斯摇头,然后撅嘴,用手背抹抹眼睛,小声啜泣起来。
觉着心疼不已,西蒙便蹲下来模模朱利尔斯的小脑袋,轻柔地问:“怎么了?”
肩膀还在不停抽动,朱利尔斯不停地用手背抹眼睛,委屈说道:“我本来想去捕猎给母父的,可是我自己一个下午什么都没抓到,只能去求别人分给我一些,可是母父却不要,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傻孩子。”无奈摇头,西蒙说,“你是雌性,没必要去捕猎啊。”
“可母父就会啊!”朱利尔斯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我也要变得像母父一样厉害,靠我自己也能养活母父跟阿姆!”
而西蒙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朱利尔斯抓住了袖子,朱利尔斯止不住气息,又一次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叔叔,你可以带我去捕猎吗?”
脸色一变,西蒙立即拒绝道:“不行!”
“求你了叔叔!等我学会了,就不麻烦你了!”朱利尔斯着急,急忙哀求。
“不行就是不行!”甩甩手,起身就走,然而,朱利尔斯却执拗地一直跟自己跟到家门口,并且在门口一待就是到半夜。
西蒙被打败了,不得不答应朱利尔斯,而当把熟睡的朱利尔斯抱回家,把这件事告诉布莱斯和萨拉的时候,布莱斯则是一脸叹息,而萨拉却立即同意了。
“可他是个孩子!”
“他必须经历过这个,才能独当一面。”
“你真冷血,你明明知道狩猎有多危险……这孩子是为了你才提出这要求的!”西蒙感到无以名状的愤怒,“而且,他是雌性!”
“只是暂时的,你比谁都清楚。”萨拉说,抬眼,瞥过西蒙,状似冷漠地说,“只有跟兽耳族的兽人结合才能维持雌性的模样,这已经不可能,他一定会兽化,如果到时候他不能狩猎,只能饿死,我没办法照顾他一辈子。”冷漠的眸子最后闪过一丝轻柔与悲伤,萨拉定定看着朱利尔斯,然后不再言语。
那天晚上,西蒙也沉默了。
第二天,朱利尔斯如约而至,于是西蒙便开始悉心教导朱利尔斯狩猎,西蒙很严厉,但也异常保护朱利尔斯,他是他的老师,亦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心疼朱利尔斯,所以,他真的恨不能撕碎那个袭击朱利尔斯的外族兽人!
“今天那个兽人是雪狼族吗?”而另一边,雷哲也在继续问。
点头,布莱斯叹了口气,望向朱利尔斯颈子上的伤口,轻道:“是的,这个咬痕,绝对是雪狼族没错,而且我想是那个兽人故意咬给我们看的。”
“他想复仇。”想到这个方面,雷哲随即轻轻握住朱利尔斯的手。
默默摇头,布莱斯垂下眼睛,揉了揉雷哲的脑袋,苦笑着说:“别担心,西蒙会想办法的。”
“我会保护朱利尔斯。”抬头,雷哲的目光异常坚定,“从今晚开始,我会寸步不离他。”
“雷哲……”
认真地站起来,雷哲定定望过布莱斯,然后说:“请把保护朱利尔斯的任务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完成这个任务的。”
“还有我!”气喘吁吁的,赫姆听完西蒙的话就赶了过来,一下子冲到床边,赫姆抓住朱利尔斯的另一只手,对布莱斯说,“我今后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惊讶地望着异常认真的两人,布莱斯低头看了看自家面色苍白,紧密双眼的朱利尔斯,终于放松心情,点了点头:“那这孩子就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