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雌性,我回来啦!”还没到家,卡伊就欢喜地叫嚷起来。
推开门,放下猎物,就狠狠搂住还在收拾草药没反应过来的朱利尔斯,亲昵地咬了咬他的耳朵。
早已习惯卡伊这样粗鲁的方式的朱利尔斯只有笑笑,然后拍拍卡伊的手背,见他这样搞笑,于是温柔地问:“今天是不是捉到什么好东西了?”
“嗯!是雪豹!”卡伊高兴得两眼发光。
“雪豹?”朱利尔斯惊讶,“是很难捉的猎物啊!”
“嘿嘿,”点点头,卡伊开心地咧嘴说,“是啊,它狡猾得很,追了它两个山头才捉到它。”
无奈笑笑,朱利尔斯微微回头,冲卡伊说:“不是说了就在附近捕一些小动物就行了吗?跑了两个山头,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雪山不比中部部落,食物和资源都比较匮乏,而且天气寒冷,朱利尔斯不希望卡伊去太远捕猎,反正小猎物够两人吃饱就行了。
听见朱利尔斯的关心,卡伊很翘了翘唇,伸手把朱利尔斯搂得更紧了,亲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随后,发现朱利尔斯在收拾草药,便覆盖住那些微冷的手指,搓了搓,然后心疼地凑到朱利尔斯耳边略带不悦地说:“你的手总是冰凉凉的,让你待在家里,不要出去采药总是不听话。”而后抬头,朱利尔斯捏住朱利尔斯的鼻子,“雪豹的毛皮很温暖,待会儿扒下来给你做衣服。”
“谢谢卡伊。”朱利尔斯笑了。
“要是你听话些,不出门就好了。”卡伊嘟起嘴,像个大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
他不明白为什么朱利尔斯不好好待在温暖的房子里,总要冒着冰天雪地去雪原地区采集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回来,而且乐此不疲,当然了,家里的事朱利尔斯也照顾的很好,不过他就是不大喜欢朱利尔斯出去,尤其是每次出去回来,朱利尔斯都几乎快要冻僵的模样可让卡伊心疼,他说了很多次,但朱利尔斯就是不听。
“采集这些药,是为了以防万一啊。”朱利尔斯总是这么说,“这个地方没有别人,万一我们之中谁生病了,家里有点儿备用草药总是好的。”
卡伊不能反驳,朱利尔斯说的是,这个荒废的村子只有自己和朱利尔斯两个人,如果生病受伤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不过,原想卡伊想代劳,但朱利尔斯却总是笑着摇头:“我小时候经常跟着阿姆去采药,什么药做什么我基本都认得,卡伊的话,估计只认识猎物吧?”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皱眉,卡伊不高兴。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让我做这些,我也有点儿事情可以做。”笑着露出牙齿,朱利尔斯抖了抖耳朵。
听到这儿,卡伊突然沉下目光,望着朱利尔斯,轻声问:“喂,朱利尔斯……”
“什么事?”
幽幽抬头,银色的眸子染上了几分不安与愧疚,卡伊抓住朱利尔斯的双手,放在自己温暖的胸口,然后抱歉似的说道:“跟我过这种日子,是不是很无聊?”
“不会啊。”朱利尔斯摇头。
苦笑着,卡伊猛地抱住朱利尔斯,然后揉揉他的脑袋,紧闭着眼说:“虽然你说不会,但我仍觉得很抱歉,也很不安,让你在这种又冷又没人的地方生活。”
“卡伊……”
“别安慰我。”打算朱利尔斯的话语,卡伊微微咬牙道,“一想到跟你原来的生活落差这样大,我就难受得很。”
默默听着卡伊的话,朱利尔斯突然笑了出来,卡伊愣了会儿,松开朱利尔斯问:“你笑什么?”
突然凑近亲了卡伊的脸颊一下,朱利尔斯直接过去搂着卡伊的脖子,红着脸说:“卡伊没必要抱歉啊,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卡伊每天都让我吃得很饱,房子也很暖和,卡伊对我也很温柔,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这里的生活跟以前有什么差别,我甚至觉得这里比以前还要好。”
“怎么可能,笨雌性,别胡说八道。”反手抱紧朱利尔斯,希望再让他温暖些,卡伊道。
“是真的,”朱利尔斯认真点头,害羞地说,“因为这里有你。”
对上彼此的眸子,屋子里篝火发出的光映在彼此脸颊上,温暖的空气让此刻变得更加温柔,朱利尔斯脸更红了,但他没有退缩,而是轻轻捧住卡伊的脑袋,然后轻柔开口,说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在哪里都无所谓,因为我过得很开心,很幸福,我唯一想待的地方,就是你的身边。”
听完朱利尔斯的话,卡伊眼眶有些红,他狠狠抱住朱利尔斯,又开心又心痛地喊了一声,“笨雌性!”
突然,卡伊看见朱利尔斯手心的黑痣,于是问:“你手心这颗痣是天生的吗?真奇特。”
眼眸微闪,朱利尔斯下意识收回了手,轻轻摇头,道:“不是的。”
“那是怎么回事?”
“我小时候身体很糟糕,母父就给我吃了一种药草,吃了之后手心就有这颗痣了。”朱利尔斯轻轻的说。
卡伊很是关心,握着朱利尔斯的左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说道:“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生病,永远健健康康的。”
“……”
“朱利尔斯?”
缓缓闭眼,朱利尔斯抬头,笑着说:“嗯,我不会生病,我会健健康康的。”
手却抱得更紧。
简单、平凡又幸福的小日子还在持续,小俩口也越来越恩爱,然而,平静的生活被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正在为卡伊缝补新鞋子的朱利尔斯立即放下东西,兴高采烈地打开门,边开门还边好笑地说:“平时都是直接撞进来,今天怎么想着敲门了?”
但,在看见门外那双紫色的眼瞳之时,朱利尔斯整个人呆在原地,傻了似的,长大嘴巴,久久才张口道:“母父……”
来人正是萨拉。
垂下紫眸,萨拉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朱利尔斯,没有受什么伤害的样子,似乎没受苦,不过,身上却是一股子雪狼族的气味。
萨拉不喜欢雪狼族,自然也讨厌那味道,所以脸拉得很长。
一眼就瞧出萨拉不大高兴,朱利尔斯立即小心翼翼抬起眼睛,垂下耳朵,局促地左看右看,微微问道:“母父,你怎么来了?”
继续垂眸向下,盯着自己的孩子,萨拉看了看四周,缓了会儿,说:“我听说你被雪狼族拐走了。”
怔了一下,朱利尔斯立即苦笑,然后搓搓手指,左顾右盼,最后咽了咽口水,退后两步,对萨拉说:“……那什么,母父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进去坐会儿?看样子,完全把这里当家了。
凝视了朱利尔斯片刻,萨拉停了停,然后清清嗓子,说:“好吧。”于是进了门。
朱利尔斯急忙弄干净家里,然后让母父坐在兽皮上,自己则去拿一直都备好的热水,小心翼翼递给萨拉,点点头说:“天气冷,喝点儿热水吧,母父。”
接过热水,萨拉点头,然后环视四周,突然默默开口:“他呢?”
“谁?”眨眼。
叹了口气,萨拉望着自己的傻儿子,无奈地说:“带你回来的那个雪狼族。”
“卡伊出去捕猎了。”心跳的很快,朱利尔斯顺势坐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地望着萨拉,交握十指,许久,他问,“母父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我在路上碰到了雷哲跟赫姆,他们正要来北方部落找你。”轻轻望过去,目光却带着复杂的颜色。
果不其然,朱利尔斯听见雷哲的名字后,更为不安起来,他咬咬唇,小声地问:“他们……在找我?”
“怎么,不想被他们找到?”萨拉好笑问。
朱利尔斯默不作声,一动不动,
“你不想回家了?”见状,萨拉突然收起笑容。
迟疑,而后微微点头。
惊讶,缓缓睁大眼,萨拉神色肃穆地问:“为了那个雪狼族?”
继续点点头。
萨拉的面色更加不好,他沉下目光,拉过朱利尔斯的手,认真询问:“你喜欢他?”
“……”
“如果你不喜欢他,就跟我回去。”语气加重。
而此时,突然从门外猛地撞进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由分说就把朱利尔斯抱在怀里,紧紧的,生怕被夺走一般的力道,他恶狠狠地龇牙瞪着萨拉,怒道:“你是谁!”
来人正是卡伊,他大老远就嗅到这个陌生雌性的气味,于是便迅速往家里赶,没想到一到家,就看见这个陌生雌性在问自家笨雌性回不回家,他气得不行,怒吼冲天,“我不管你是谁,别对我的雌性灌输什么奇怪的念头,他的家就在这里,他哪里都不去!”
然而相对于紧张不已的卡伊,朱利尔斯则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卡伊的手臂,摇摇头,说:“卡伊,他是我母父……”
“母父怎么了?母父也不能随便让你回家,母父……”突然意识到什么,卡伊瞠目结舌,“母、母父?!”
卡伊这才看见眼前这名雌性脑袋上也有一对兽耳。
点头,朱利尔斯点头,然后小心领着呆掉的卡伊来到萨拉面前,介绍道:“卡伊,这是我的母父萨拉。”然后他瞥了眼萨拉,轻轻抓住卡伊的手,“母父,这是卡伊。”
萨拉完全不为所动,冷冷垂下眸子,轻蔑地翘唇一笑,对白色兽人说道:“哼,雪狼族的气味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感受到了萨拉的不满,卡伊下意识扣紧朱利尔斯的手,然后也皱了皱眉,冷声问道:“……你就是那个人的伴侣吗?”
“那个人?”萨拉挑眉。
“害死我族人的那个人。”卡伊说。
认真打量着卡伊,萨拉面色不改地模模下巴,好一会儿,说:“害死你的族人?真有意思,想不到今时今日还能听到如此卑劣的言语,真不愧是雪狼族!”
“你说什么?!”
白了卡伊一眼,萨拉冷着脸,对朱利尔斯说道:“朱利尔斯,跟我回家,只有这个人,绝对不行。”说罢就去拉朱利尔斯。
卡伊当然不肯,但是他不是萨拉的对手,没过几下,他就眼睁睁看着朱利尔斯被萨拉抢走,带出门去。卡伊完全没想到一个雌性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但他也没那么容易放弃,他紧跟着出门,却发现萨拉已经没影子了。
“可恶!”握拳,卡伊急忙就着气味追去。
一路上,朱利尔斯也是百般抵抗,他不停挣扎,苦苦哀求道:“母父,让我回去吧!”
“为什么。”冷哼,萨拉斜视下去,紫眸一点温度都没有,朱利尔斯不禁抖了抖,但仍旧恳求说道,“我想跟卡伊在一起。”
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萨拉问朱利尔斯:“那我问你,你是自愿跟那个雪狼族走的么?”
低下头,朱利尔斯道:“刚开始是卡伊把我带走的没错……不过后来,我是自愿跟他来这里的。”
骤然停下,萨拉盯着朱利尔斯的脸,语气复杂地问:“我再问一次,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次,朱利尔斯点头了。
萨拉却冷笑,对朱利尔斯说:“朱利尔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快找到这里么?”
“为什么?”不明所以,朱利尔斯抬头问。
“因为当年怀着你的我,就是被关押在雪狼族里。”淡淡的,萨拉突然模了模震惊的朱利尔斯的脑袋,幽声说,“那时候,雪狼族掳走了我和我的族人,幸亏你的父亲来救了我们,但是,你父亲却因此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你也差点因此未能出生。”说到这儿,萨拉原本冰冷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尽管他的神情还是非常镇定,稍后,萨拉转过身,“身为母父,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朱利尔斯,但是,那个雪狼族兽人绝对不行。”
“……母父。”
“死去的族人和你父亲的事我都能不计较,”低头,突地抓住朱利尔斯的左手,萨拉盯着那颗黑痣,面露悲伤地说,“但是你……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跟他在这里吃苦头?”
“母父,我没关系的。”朱利尔斯摇了摇头。
“什么叫没关系!”萨拉越说越悲伤,他眼眶都红了起来,“我已经失去了你的父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也离我而去!”
“我不会离去的。”猛地抱住萨拉,朱利尔斯将头埋进肩头,轻柔地开口,“母父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开的。”
“不用担心?那这是什么!”猛地抓住开朱利尔斯的手腕,摊开掌心,那颗黑痣已经扩大,萨拉声色俱厉,“你用了兽血是不是?!”
无法隐藏,哑口无言。
“你会死的啊,朱利尔斯!”声音夹杂着颤抖,萨拉非常难过,“而且就算不用兽血的力量,你也会被它慢慢侵蚀,到最后,你……”
“我知道,我会失去理智。”抬起头,朱利尔斯的眼珠不晓得什么时候变红了。
血瞳之色。
“你……”萨拉蹙额,目光沉凝下来,“为了他,你要反抗我。”
直视而上,朱利尔斯淡淡地摇头,随后说:“我不会伤害母父的,我只是想回去,但母父如果硬是带我走,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冷笑,萨拉继续狠狠上前扣住朱利尔斯的手臂,不客气地说:“与其放任你死在不明不白的地方,那我宁愿现在就杀了你。”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朱利尔斯摇了摇头,说:“母父,请原谅我。”
随后顺着萨拉的力道猛地一推,朱利尔斯借此力道挣月兑萨拉,往后轻轻一跃,落在远处的大树上。
萨拉追上几步,“朱利尔斯!”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睁大血红色的眼眸,朱利尔斯扶着摇曳的树干,夹杂着苦味摇头笑了出来,“原谅我的任性,对不起。”
说罢转身要走。
“哪怕他今后会杀了你!?”最终忍不住,萨拉在后面失声大喊,“还是你忍心看着自己失去控制杀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猪和狼狼好事多磨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