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然没有理会夏语心,右手继续搭在她的腰间,将她牢牢护在怀中,而后一脸挑衅地看向那个意图不轨的胖子。
胖子大怒,指着林墨然大骂道:“臭小子,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话音刚落,胖子那肥大的手掌就握成拳头朝着林墨然砸来,在他看来,眼前这家伙比刚才那小子要瘦弱得多,放倒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硕大的拳头袭来,夏语心再一次惊呆,任她平时再怎么温婉静雅,此刻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也无法再保持镇静了,刚才那个男生还躺在地上蜷曲着身子,看上去伤的不轻,林墨然说到底也是个女孩,怎么可能是胖子的对手?
其实对于从小就调皮捣蛋的林墨然来说,打架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她甚至还把比自己高大的男生放倒过,不过那些人和眼前这个胖子显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林墨然自问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夏语心就在身后,她不能轻易退缩。
林墨然把夏语心往后一拉,右脚上前一步,在护住夏语心的同时,一拳迎向胖子。一大一小两个拳头相撞,林墨然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拳头好像骨头都碎了一样疼痛,巨大的冲力震得整条手臂都跟着发麻。但林墨然并没有就此收手,在收拳的一瞬间,她顺势后仰,一记侧踢朝着胖子的小月复踢去。
林墨然的跆拳道可不是白学的,虽然时间不长,但已初具成效。仗着灵巧的身法和迅猛的腿法,林墨然在胖子手下并不吃亏,两人很快扭打做一团。
夏语心在后面焦急地喊着林墨然的名字,却被酒吧里的劲爆音乐声盖了下去……
随着厮打越来越激烈,附近的众多酒瓶被扫落在地,剧烈的打斗声终于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很快酒吧老板闻讯赶来,带着几个保安制止了两人。
徐瑞等人坐的比较近,听到混乱声,一眼就看见林墨然正处于事发中心,赶紧跑过来。徐瑞按着林墨然肩头紧张地问道:“大林,你没事吧?”
“放心,那家伙肯定伤的比我重!”林墨然勉强笑着说,毕竟她身上也挨了几下,右臂还在隐隐泛疼,说完全没事是不可能的。
林墨然转身回望,数秒之后,终于看到了愣愣地站在人群中——双手捂着嘴巴——显然被吓得不轻的夏语心。林墨然走了过去,低头问道:“你怎么样?刚才没伤到你吧?”
夏语心抬头望着林墨然,忽然激动地大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随随便便就跟人动手!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说到最后,她的眼圈开始泛红。
林墨然那叫一个委屈,她这么拼命保护她,到最后就落得一顿骂?
林墨然的脾气一爆发,连她也控制不住,她毫不示弱地吼回去,“说我冲动?我跟人打架还不是为了你!难道你想被人轻……”
“薄”字还没出口,林墨然忽然注意到夏语心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像一对吵架的小情侣,一个冷着脸,一个流着泪,都没再说话。
这时,夏语心的高中同学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特别是听说有个同学还被打伤了,二十几个人立刻涌了过来,吵着闹着要讨个说法,否则就报警。
刚才的情况很明显,是胖子先把人打伤,林墨然才动的手,于情于理林墨然都不吃亏。酒吧老板问清楚状况以后,陪着笑脸给她道了歉,然后叫来几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保安,半是威胁半是商量地让胖子也道了歉,赔了两千块钱,最后胖子灰溜溜地走了。
那个最先为夏语心出头的男同学看上去伤的不轻,在几个同学的陪同下被紧急送往医院,剩下的同学也没多少心思再玩,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徐瑞等人看时间不早,也准备离开,他略带担忧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林墨然问道:“大林,我们都要回去了。你确定自己真的没事?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没事,你们先走吧。”林墨然说着,下意识地瞥了夏语心一眼,本来应该跟徐瑞一路走,但现在既然遇到了夏语心,自然不能扔下她不管。
夏语心擦干眼泪,走到林墨然身边拉拉她的手臂,低声道:“那咱们也回家吧……”
她正说着,林墨然忽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连连喊道:“疼!疼!你快松手……”
夏语心一惊,赶紧放开了林墨然,随后便看到林墨然额头上布满冷汗,右臂微微颤抖着竖直下垂,想抬起却一直使不上劲。
夏语心惊道:“你的手受伤了?”
林墨然不以为意地说:“只是稍微有点疼而已,过会儿就好了。”
夏语心显然不信,刚才那番激烈的打斗还在她脑袋中回荡,她满是后怕地说:“不行,你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墨然一口回绝道,“不去,我讨厌医院。”
夏语心也一反常态地强硬起来,沉声说道:“我是你姐姐,现在我说了算,马上跟我去医院!”
林墨然张了张嘴正想反驳,一转头对上夏语心“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强硬眼神,不由得微愣,从小到大都没对她说过一个“不”字的夏语心,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林墨然最终没能拗过夏语心,乖乖地到了附近一家医院检查,结果——轻微骨折!
虽然不是太严重,但还是得上石膏、夹板,戴固定器。林墨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臂被包成一个大粽子,脖子上再挂一条固定带,别提有多郁闷了,不过身上的疼痛倒确实减轻不少。
等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林墨然满脸愁容,想着要是回家见到林天诚,该怎么解释手上的伤,要是被林天诚知道自己又跟人打架,还是在酒吧,非得把她另一只手也打断不可。
夏语心好像明白她的担忧,轻声说道:“你放心吧,我打电话跟妈妈说晚点回去的时候顺便问过了,叔叔不在家。”
“那这伤怎么办?”林墨然苦着脸说,“我明明没事,你非得让我去医院,你看看,包扎的这么难看,回去想瞒都瞒不住。”
此刻的夏语心已经从惊吓中缓过劲来,用一双水亮的大眼睛瞪着林墨然,娇声嗔骂道:“都骨折了还说没事!知道保护别人,就不知道保护自己!”
说着,夏语心快步走向前去,大有一种不理林墨然的气势。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林墨然脑中回想着她的娇嗔声以及那似怒非怒的样子,傻傻地笑出声来。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一向习惯早睡的夏萍女士担心女儿的安全,一直在客厅等着。听到门响立刻迎了上去,看见林墨然右臂上被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立刻愣住了。
“墨然,你的手怎么了?”夏萍女士惊讶地问道。
林墨然还没开口,夏语心就抢先说道:“妈,我不是打电话跟你说了,我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时恰巧遇到墨然和她的同学,我们玩了会儿就一起回家。谁知道路上遇到一辆横冲直撞的摩托车,墨然为了救我就被擦伤了,所以我们去了趟医院才回来。”
林墨然听着夏语心半真半假地说着,脸上露出惊诧的目光。没想到夏语心这个乖乖女也会说谎骗人,不过比起如实说在酒吧打架而受伤,夏语心说的要更容易让萍姨放心,也不会惹得林天诚大发雷霆。林墨然权衡过利弊之后,决定配合夏语心把谎言进行到底。
果然,夏萍女士听完这番解释后松了一口气,一边斥责着飞车党的嚣张跋扈,一边关切地问着林墨然的伤势,最后望着夏语心说道:“语心,墨然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又是姐姐,接下来这段日子可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沾凉水,也别让她再伤着……”
夏语心乖巧地点头一一应下,夏萍女士才放心地回屋睡觉。
林墨然的右臂打了石膏,不能沾水,自然是没法洗澡的,只能在夏语心的帮助下勉强洗了脸,也睡觉去了。
到了国庆假期的第四天,吃午饭的时候,忙碌的林天诚终于从公司回来了,坐在餐桌前,林天诚一眼看见林墨然受伤的右手,立刻板着脸问道:“你这手怎么了?是不是又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林墨然知道林天诚肯定没有夏萍女生这么好糊弄,她撇撇嘴,正想把昨天夏语心说的再背一遍,这时夏萍女士端着最后一盘菜过来,接话道:“墨然完全是为了救语心才受伤的,你可不能冤枉她!”
说着,夏萍女士把夏语心告诉她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林天诚听完,转头又向夏语心求证之后,脸上的严肃之色才慢慢褪去。
林墨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就这么被遮掩过去了,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夏语心一眼,发现她也正朝这边看来,两人眼神微动,嘴里没有说话,但面上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来,墨然,这是阿姨特地熬的排骨汤,你得多喝点。”夏萍女士笑着给林墨然舀了一碗汤,又叮嘱夏语心道:“语心,墨然的手不方便,你离她近,记得多给她夹菜。”
夏语心自然又是乖乖应下。
林墨然满脸愁容地看着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饭菜,虽然家里的东西确实比学校食堂好吃,但是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她哪吃得完这么多?不过当她注意到夏语心每次把鱼肉、排骨等放进她碗里之前,都会先把大的鱼刺、骨头剔除时,心里顿时暖烘烘的,很快低下头去,用左手笨拙地扒起饭来。
夏语心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大概连她自己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