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少的就是人情味儿了吧,铁面无私的人,走进了这片地方,也只能无奈的被熏上一层烟,最后沉寂。
收敛了心神,轻轻的走进了门。
入目的,最显眼的竟然是那位神秘面具男,但是他通身冷冽的气质,就知道,这个人不善言辞,准确的说,不善与人交往。
“谢这位少爷相救。”
尘如墨抱拳相向,这才抬起他那张绝美的脸来,浅笑嫣然,似乎等着这个人先开口说出他的目的。
“尘公子请入座。”
一旁的小厮似乎是察觉了什么,走到软榻边上,为他铺上了暖暖的坐垫。
棋桌上,残棋未整,男子脸上的面具覆盖着,那可能丝毫没有变动的表情。
尘如墨自然不矫情,他不清楚面前这个人是否查清了自己的底细,连带着他这么多年来的行为,就连贴身之人都没有看破,更别说其他人了,就是要买消息,也不见得能从他人的嘴巴中撬出来。
更何况,自己深居浅出。
嘴角轻扬,迈着大方却足以听得出没有任何功底的步子坐在了软榻上,两人两目相触,均是无波无澜。
“不知这位少爷还有何事,若无事,如墨可否先行一步?”把握得恰到好处的焦虑,还有眉宇间闪动的慌张,正符合平日他在他人面前的形象。
京城第一美男绝不是浪得虚名。
一旁的小厮抱来了暖炉,原本并没有放炭火的的房间内,温度慢慢的升高,显然是为了照顾一下尘如墨这个没有内力,抵御不了寒冷的人。
……
对面的人并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棋盘,举棋不定,最后,还是轻轻的落在了一点上,恰好绝处逢生,却又不落的步步紧逼,一步定输赢。
尘如墨尴尬的笑容顿时放下,如水的眸子隐隐含光,他这是做什么?难道邀他前来对弈?
“这位……”
“我家少爷姓归。”
一旁的小厮见事立刻答话,语气平淡,竟没有丝毫起伏。
“归少爷,若无事,如墨先行一步,不打搅少爷了。”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尘如墨显然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刚想要直起身来,却因对方冰冷的话语僵住了半边。
“你看懂了。”
他没有抬头,依旧揣摩着棋盘,语气却是坚定,丝毫不带犹豫。
怎么可能?明明连看都没有看尘如墨一眼!
“归少爷说笑了,如墨……”似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尘如墨咬了咬下唇,朱红色的唇上瞬间出现了两个浅浅的牙印,看上去好不可怜,尽管只是做了个样子。
“京城草包。”
那张面具上唯一的装饰——一颗紫水晶闪了闪,他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尘如墨,将他接下来的话说了一个圆满。
尘如墨惨笑了三声,面色蓦地涨红了,似乎有羞恼,“归少爷,我还是先走了吧。”说完后,竟是像身后有人追赶,跑起了小碎步离开,长长的衣摆拖到了地上,显得有些沉重。
就连一旁的小厮,都没有去追赶,因为他们都知道,尘如墨是会回来的,真的是一个草包吧,目光闪烁着,却没有敢看自家主子。
不过一会儿,尘如墨便面色通红的回来了,眼中似乎闪烁着泪花,“归……归少爷,可否派出小船,让我去到对面那游艇上?”
说着,竟是不顾规矩的跑到了神秘面具男的面前。
那目光看得尘如墨的心都沉了沉,无缘无故的救人,那么,也就无缘无故的放人吧。
神秘面具男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具底下的脸似乎有些松,停顿了两三秒之后,这才缓缓的答应了。
“谢谢归少爷,他日有需要,请到丞相府上见我,不是北巷的,我们府在南巷。”
匆匆的说完,眼神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人,似是注意到了被打量的对象的目光,慌忙的低下头去不敢正视,看着一旁的小厮挺直着背离开了,这才迈大了步子,想要靠近距离。
走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回头瞥了一眼,仅仅用余光看见了那张面具的侧面,闪着寒光,就好像尖锐的匕首的侧锋。
“少爷。”
另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走进房门,单膝下跪,恭敬的低着头。
“丞相府嫡子尘如墨,京城第一美男草包,胆小怯儒,这是外界传言,丞相府内的消息大致一致,不过丞相极为疼宠此子,房内的丫鬟小厮均忠心耿耿,无法从中套出话来。”
说完,男子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上面人的一声令下。
“起来。”
跟外界传闻一样?想来也是没那么简单的,单单靠着父亲的疼宠在偌大的丞相府中活下来,却是极为不易的,唯唯喏怒胆小如鼠,会让其他人忽视,但正因为如此,那平妻才更容易下手。
那个通房丫鬟,身世可是不清白的,这在前几日,他就查清楚了,只有这个尘如墨,却跟谜一样,京城中他的传闻漫天,但是在京城外面,却如死水一样,没有人得知。
跪在地上的男子却丝毫没有动作,显然他还有事未报。
“据传言,陈氏(丞相府主母,十年前去世)为武林高手的爱女,此消息是否因抹杀而失踪,是否属实,属下不知。”
陈年往事想要查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把关于另一个人的信息从王朝中彻底泯灭,仅有的落网之鱼孰真孰假,难以分辨。
挥挥手,就让那男子退下了。
这已经不是揪住了一点小尾巴就能往上爬的事情了。
看来要和丞相府……
另一边。
“公子,公子……”
凌风蹭蹭蹭的跑下了船,站在了岸边,看这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船,上面瘦削的人不就是他们公子吗?不过公子喜穿白衣,浅色衣服,这件黑衣,应该是哪个好心人给他的吧。
“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和自己交代,怎么和老爷交代啊……”
囤积了许久的眼泪唰的从眼眶中落了出来,凌风站在岸边,见船靠近了,边撩起自己的裤子,边走到船上,扶着自家公子上了船,还小心地把公子的衣摆给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