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素琴的一再追问下,许梁简略地将斩杀孙一虎的事情说了一遍,惊得冯素琴花容失sè。レ
待许梁洗过澡,换身干净衣服出来。冯素琴,铁头,chun儿,夏儿都围了上来。冯素琴喜滋滋地说道:“许梁,你猜我们这几天做了多少皂膏?”
许梁看了冯素琴一眼,又见铁头和chun儿,夏儿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便笑道:“多少啊?”
“一千六百五十四个!”冯素琴喜道。
“哦?”许梁听了大为意外,“这么多?那么卖出去多少个?”
冯素琴使劲点头,道:“这几天陆续有好几家商店找过来要定购梁记皂膏呢,已经卖出去好多了。”
“好多是多少?”
冯素琴听了,转眼看着铁头,问道:“阿铁,是多少?”
铁头傻了眼,迟疑着道:“可能,也许,应该有上千个吧。”
许梁惊道:“怎么,你们卖出去的不做统计的吗?”
冯素琴扭怩着说道:“做是做啊,只是卖的太散了,一时没顾得上统计。”
许梁点点头,想想又问道:“那你们这些天用掉多少草灰,多少石灰,多少柴火,多少油盐总该知道吧?”
一句话问得冯素琴四人面面相觑。许梁见了,脸sè便严肃了起来。
冯素琴小心地解释道:“许梁,你别生气,我们这些天光顾着做皂膏和卖了,一时没注意那些东西。下回,下回我们一定统计清楚了,”她说着举起粉拳头,郑重地说道:“我保证!”
许梁叹口气,将冯素琴的手放下,又看了眼其他三人,缓和语气说道:“行了,这也是我的疏忽,没把你们教会。”他一招手,道:“你们四个都进来,我跟你们好好讲一讲咱们梁记运作的法子。”
待冯素琴等四人像个好学生一般端坐在桌前,许梁在桌上展开张纸,边在纸上划拉着边说道:“咱们梁记皂膏的运作,大体上可以分为四大块,采购,生产,销售,财务。采购是买进原料,包括草灰,石灰,油,盐以及其他生产皂膏所用的必需品。生产,便是将原料加工成皂膏并按照要求包装好交付给销售。销售呢,顾名思义,就是将成品的皂膏卖出去,这其中就包括了店家上我们这里来提货,或者我们派人将东西送到店家手上。”
许梁喝了口茶水,见四个人听得聚jing会神,接着说道:“前面说的一切活动都必须要经过财务这一关,采购要付采购的钱,销售要催收货物回款,生产要付员工的工钱,都必须经过财务过帐。现在,我给你们四个人分一下工:铁头,你负责生产,chun儿,你负责采购,夏儿,你负责销售。素琴你嘛,总揽全部同时负责财务。”
许梁将各人的分工安排完,便又将四个部分的工作细节仔细交待清楚。待一切都解释完,见四人都有些似懂非懂,心知一时半会他们必不能全部领会,将来还得在实际过程中慢慢领会。便又对冯素琴说道:“素琴,你将我刚刚所说的话整理成各自的工作说明,哦,还有,我看chun儿和夏儿她们两个都识字不多,有空你就多教她们识字算数。”
冯素琴茫茫然地点头,道:“好。只是,许梁你把我们都分配完了,这谁来干活哪?”
许梁一拍额头,瞪着冯素琴道:“你们各自主管一块,没人了可以再招人嘛,这年头,三只脚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啊。”
许梁眼看也没什么好交待的了,打发四人出去,转身倒在床上便睡。迷迷糊糊间脑中便想起在县衙二堂时那些个武将的表情,心里头想到,看来那于千户必须是早就认出了这鄱阳湖水寇的二头领孙一虎的,但他们为什么要遮掩呢?许梁突地想起一个词:冒功!想到这便有些不寒而栗。当时自己退出二堂时,那于千户还是满脸笑容,连声说着要亲自为自己请功,现在想来,这事只怕有点悬。
nǎinǎi的,别自己拼了老命捡回来一点功劳,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凭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不行,于千户只怕靠不住,我还得想别的法子将属于我的功劳呈上去。
许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江西布政使司参议黄维中。然而随即便被许梁自己否掉了,黄维中虽然能够帮上忙,但他可以说是许梁最大的倚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人情有限,用一分就少一分。
许梁眯着眼睛想了会,渐渐便有了主意。
许梁一大早便回到县衙里,直接找到了正在喝粥的建昌县令王贤。
王知县见了许梁,随意地挥手让许梁就坐,三两口喝光了碗里的米粥,呵呵笑着对许梁说道:“恭喜许老弟啊,立此大功,升官指ri可待啊。”
许梁谦虚地笑,“哪里,这一切还得仰仗县尊领导有方哪。”
王知县连连摆手,说道:“许老弟太客气了,功劳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再说了,于千户已经亲口答应替许老弟请功,本县就等着喝许老弟的庆功酒了。”
许梁听了,欠着身子将一封写好的奏折递到王知县面前,恭敬地说道:“下官昨夜连夜写了份奏折,想请县尊大人把把关。”
“唔,你要亲自上折?”王知县大为意外。
“是。”许梁道:“此次巡查,死了四员得力捕快,怎么说都不能算是小事,下官想还是要向朝庭报告一声的好。”
“嗯,是这样啊,那本县就替你参谋参谋。”王知县接过奏折,打开看了起来。看了会,王知县脸上表情便生动了起来,惊异地看一眼许梁,接着看完了整章奏折,捏着下巴半晌不说话。
“县尊,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许梁问道。
“唔,”王知县回过神来,满意地看一眼许梁,徐徐说道:“本县看这折子写得挺好,抓住了基本事实,这么呈上去没什么问题。”
许梁难为情地说道:“下官还是觉得,没能将县尊大人高瞻远瞩,提前布控,这才使下官能够侥幸斩杀寇首孙一虎的意思表达清楚……”
“哎,许老弟过谦了。”王知县乐呵呵地说道。
许梁见王知县是真乐呵,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上前两步,拱手说道:“既然县尊也觉着没问题,下官想请县尊替下官上这道折子,呵,县尊您知道的,下官虽是建昌的官员,却是无品无级的,人微言轻,远没有县尊大人说话来得有份量。”
“哦,呵呵,这倒是。”王知县听了受用得很,大度地说道:“既然这样,那许老弟就将折子放我这,一会我让人给递上去。”
许梁又是一番感谢,感谢完,正要退出二堂,王知县叫住道:“哎,许老弟啊,一会你带几个人,给城东头驻扎的于千户的营地送一批酒肉过去。”说完,王知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唉,也不知道这于千户是怎么回事,进城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要在本县驻扎一个月,想不到昨天就变卦了,说是军务紧急,明ri处决了那五百名投降的水寇,后天就拔营回南昌,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许梁听了,似有所悟。他出了二堂,叫齐了户房主事书吏,上街采买了十几车酒菜,带了人就朝于千户的营地走去。
到了营地门口,守门的士兵听说是前来犒劳的建昌官员,兴奋得一溜烟进去禀报。未几,营门大开,从营内冲出来两队士兵,将那十几车酒肉兴高采烈地接了进去。又有一名百户上前领着许梁进营去见于千户。
许梁跟着接引的那名百户,绕过几座营帐,眼看就要到了中军大营前,忽的在十多米远处被看押着在搭建营帐的一名降寇,发了疯一般冲了过来,嘴里大叫着什么,惊得看押的士兵大怒,拔刀就追了过来。
许梁听得声响,与那名百户站定,诧意地看着这一幕。
十多米的距离转眼就到,然而那降寇必竟是脚上戴了脚铐,跑起来极为不便,堪堪跑出六七米远,就被身后的士兵追上,一脚踢出,将那降寇踢翻在地,随即,拳脚如雨下,狠狠砸在那扑倒在地的降寇背上。
许梁见那降寇转眼就被制住了,与接引的百户招呼一声,就待离去。
“许梁,救我!我是黄子仁!”那降寇嘴里喷出一口浓血,抬头看着许梁嘶声大喊。
许梁生生顿住脚步,转身急步上前,那百户见状,叫道:“住手!”
待那几名看押的士兵收了手,许梁蹲仔细打量着扑在地上的那名降寇,虽然此刻他满面污泥血水,但许梁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随自己一同穿越到明朝来的黄子仁。
“黄子仁,你怎么在这里?!”许梁大惊失sè,失声说道。
黄子仁努力睁开了被血水迷糊住的眼睛,看着许梁,叫道:“救我……”
“咳哼!”那接引的百户上前,轻咳一声,对许梁问道:“怎么,许大人认得这名降寇?”
许梁顿时醒悟过来,起身一把拉着那百户走到一边,说道:“这位将军,借一步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