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汉忠收回目光,看向憨厚的女婿道:“根山啊,爹知道茶儿很早就跟五爷认识。爹的意思是,茶儿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还跟那五爷走得近,恐怕要招人闲话。”
陌根山一愣,后知后觉道:“爹,你担心茶儿和五爷.爹你放心,咱跟五爷是门不当户不对,五爷那是什么身份?刺史大人,还是名动全国的少年将军,高门大户的,咱茶儿再好,也入不了那些人家的眼。再说了,那样的人家太复杂,我还担心茶儿吃大亏。”
温汉忠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爹就放心了,爹也不是说五爷不好,以五爷这样的年纪,家里的孩子怕是三五个都有了,茶儿若是进那样的门户,正妻之位不用想,我们虽然是农家,哪怕粗茶淡饭也好,也绝不能让家中的姑娘去给人当妾,丢了祖宗的脸面。”
陌根山道:“爹不用担心,回头我让婉娘跟茶儿说下这事。”
心里却道,咱茶儿从来都是个知道分寸,事分轻重的,茶儿若是那贪慕虚荣之人,也不会打小就创下这份家业,爹的担心可是过头了。
廊下,元朗走得很慢,慢得很自然,陌茶走在他身后侧,气氛一如以往的安静,但今天似乎静得有点诡异。
陌茶心里想着,元朗进门后送给的那只紫檀木盒子,光是那盒子的木料就显贵重,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礼,若是太贵重了,肯定是不能收,所谓无功不受禄.
“我看你一直低着头,地上难道有黄金?”
“啊?什么?”
清浅似草木香的气息钻入鼻中,陌茶懵然抬头,只见元朗面向自己,唇边噙着一缕微笑,若秋日淡阳,带着浅浅的明灿,狭长漂亮的眸子温润轻柔,因为距离太近,她甚至能从那深幽的曈色中清晰地看到小小的自己。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如蝶翅的眼睫毛轻轻一抖,垂下遮住了眼中的一丝恍惚。可胸膛里的心跳却不受控地乱了节奏。
元朗难得看到她囧的一面,心中发笑,面上半点也不显,回转身接着往前走,“那个盒子,晚上你再打开看。”
“哦,好。”
“明天给我答案。”
“啊?答案?”陌茶蓦地抬起眼眸,迷惘而不解。
元朗却没有回头,只给她一个挺秀如松竹的背影,却换了话题,“失童案已破,解救出来的孩子,大多回到亲人身边,余下的孩子,”
他语气顿了顿,听不出悲喜,“死去的孩子目前所知有十一人,八人伤残,七人精神失常,另有十个孩子不肯被送回去。”
陌茶惊呆住,抬起的脚如灌了千斤铅重,一颗心如坠冰窟,说不出的发寒难受,“这些孩子怎么安置?”
“目前安置在秀州一个老旧的宅子,知州已雇了两名妇人去照顾他们。”
“被送往京城的孩子,也包括在内了吗?”
元朗轻点下头,终是低声叹息,“这段遭遇,已成为他们的噩梦和阴影,一生只怕是要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