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琦在申时不到就已经到李家村了,她先跟赵雪依汇报了这次的收益,并说了院子要扩建的事。
“扩建?我们现在不是住的挺好的嘛,为啥要扩建呢?”赵雪依听完女儿的话问道。
“哪里好了?我们现在还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呢,还是个木板搭起来的。娘亲,琦儿说过要赚个大宅子给您住的,这次的扩建还只是暂时的,只是略微改善了我们现在的居住环境而已,这与琦儿心中的豪宅可差得远了呢。”刘雨琦不以为意道。
“毕竟现在才刚刚赚了点钱,就花的那么厉害的话,岂不是过于铺张浪费了?”赵雪依劝道。
从女儿习字以后,口中总会冒出些奇怪的词,比如“居住环境”,“豪宅”,“ok”啊什么的都已经听习惯了,也不知道女儿从哪些杂书上看到的,古灵精怪的。
“娘亲说的是,可是娘亲,这赚钱可不就是为了衣食住行吗?吃住不好,赚钱又有何意呢?再说了,这银子啊,以后还会有更多呢。”刘雨琦说完从怀里掏了掏,“娘亲,您看,这次赚了一百多两,我们还有这张一百两的银票可以存着呢。”
赵雪依嘴唇动了动,没再劝阻,又抿紧嘴唇沉默片刻道:“也罢,就依琦儿的意思了。”
“多谢娘亲,娘亲把银票收好吧。”刘雨琦撒娇的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又将银票给母亲。
“那琦儿拿什么给工人们支付工钱呢?”赵雪依犹豫道。
“之前赚的五十两银子,包括买马车,买布,下定金,还买了一些吃喝用的玩意儿,现在还剩下十三两多的银子,足够支付工钱了。等下次我们再去送货给姚掌柜的时候,不是还有新的银子入账了嘛,娘亲放心好了,琦儿都算好了的。”刘雨琦快速在脑中过了账目,回答道。
“也行,娘就先帮琦儿收着这一百两的银票,另外这十三两多,娘那还留下五两银子,足够我们这一年的生活花费了,其他的就放你那吧。”赵雪依接过那银票道。
早上女儿出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将银子交给了女儿,让女儿带着三十两出门了,以防要买些布料或者其他东西,自己留了五两银子做生活开销用。
“好的,听娘亲的。”刘雨琦应道。
赵雪依笑着转过身,从柜子中叠放的衣服下面模出一个布包裹,打开包裹露出一个雕刻精致的红木盒子,雕刻的工艺是浮雕,花纹选用的是梅花,而盒子的盖子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绿玛瑙。
在盒子上上了一把锁,赵雪依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
盒子里面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放着一块环形羊脂玉,赵雪依拎出第一层,将银票放入第二层中,而后将盒子锁好再用布包裹住放入柜子中。
刘雨琦看着这个红木盒子陷入沉思中。
这红木盒子可真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很贵重的,母亲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等等,这个第一层中的环形羊脂玉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是那个锦衣少年的玉佩,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从那小厮的言语中就知道肯定是他的。
母亲怎么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呢?
“娘亲,这木盒真好看。”刘雨琦试探道。
“以后这些都是你的嫁妆。”赵雪依眼神恍惚一下,笑道。
“真的吗?娘亲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木盒的?”刘雨琦继续问道。
“等琦儿长大了,娘再告诉琦儿,好吗?”赵雪依抚模刘雨琦的头,说道。
看来娘亲不愿意深入这个问题了,算了,反正自己也是半路来的女儿,想那么多干嘛,该知道的时候总归会知道的。
“好。”刘雨琦乖巧的应道,不再询问。
她起身摆起笔墨开始准备抄书练字,半年的时间,基本识得的字已经差不多了,至少目前看书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倒了些水在砚上,用墨条打圈滑动,水渍变得越来越黑,她用毛笔轻轻蘸了些墨汁在纸上写字,没写多久就停了下来,她皱眉转过头去。
刘雨琦看着床头,在她给自己定制的棉枕头里面也有一块小布袋子,那布袋子里面正是那块捡到的环形羊脂玉,那是当时缝制这个棉枕头时,她帮母亲塞棉絮的时候一并塞进去的。
当时就想着这玉佩也是她们家最值钱的了,要是哪天她和母亲走投无路了,就把这个玉佩当掉,还能换些银钱,当时她可是听到那书童说要值好几百两呢,没想到母亲也有一块,而且在她们母女俩生活过得那么窘迫的时候母亲都没有当掉,可想而知,这对于母亲来说有多重要。
只是那锦衣少年又会是什么人呢?跟娘亲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随即又转回来,摇摇头,还是顺其自然吧,手上继续开始练字。
太阳西下,夏日的黄昏,残阳如血般将天边照的火红似火。
长安城门边,进进出出的人员逐渐减少。
一批人骑马往城边树林驶去,马儿们已显疲惫,为首的白衣少年在离城门不远的树林边下了马。
不远处有一驾马车停在那里,他走过去,车夫下马扶他上了马车。车夫上车驾起马车,马车缓慢进了城。
随后的紫衣男子和其他人也下马休息了片刻,待马车进城后,他们才陆续进了城。
城里另一驾马车驶进了城北的和韵胡同,这里有一个市集,但不同于其他市集的是,这里多集中的是文人墨客,还有一些风流场地,所以在京城每月一次的斗诗会都会有很多人过来参加。
马车进去后,人拥挤的把路再次堵上。
而此时的另一头,亦有一样的马车向胡同里驶来。
“哎呦,郭兄你也来啦。”一位黄色袍子的男子作揖道。
“是呀,李兄也是来参加这对诗会的吗?”蓝色袍子的男子亦作揖还礼。
“那是那是,这一月一次的对诗会谁不知道呀,听说这次的彩头可是三百两银子呢。听说这次的彩头还是那紫钰公子出的呢。”李公子说道。
“在下也听说了,这不就来看看了嘛,李兄你看这人多得都快把路堵住了。”郭公子说道。
“那我们也快去吧,去晚了可不就挤不进去了。”李公子催促道。
两人说完便往里挤去。
在跟着马车后面的另外两个人的穿着紧衣束腰的,显然和这堆文人不同。他们朝着马车驶去的方向望去,那马车已经不见了人影,可是他们怎么也挤不进去,人实在是太多了。
“大哥,我们怎么进去,眼看着那马车都快消失了。要是跟不上回去可怎么向楼主交代。”其中个子较矮的男子急道。
“我们慢慢向前挪过去,他总不会消失了的。这里人太多,他也走也不远,我们又不好使用武功。”个子较高的男子安抚道。
两人继续慢慢向前挪去,没多久,就看到了那马车停靠在对诗会台子的旁边,一名白衣少年正站在那看着台子上对诗的文人墨客们。
两人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继续观察着那白衣少年的动向。
而此时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白衣少年额头上的汗珠以及眼角向这边瞄了一眼的动作。
深夜,张府。
大门上响起了敲门声,一名小厮过去开了门。
“老爷,您回来了,快请进。”小厮弯腰替面前身体肥胖的约四五十岁的男子打灯照路。
那男子便是那望月楼的东家张员外,他有些醉醺醺的,走路东倒西歪,跟随的小厮和开门的小厮一起忙左右两边帮扶着那男子往内院走去。
“老爷,夫人给您留了门,您是要到夫人那吗?”那开门的小厮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不用,送,送老夫我到,到周姨娘那,那去。”醉醺醺的张员外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是,小的这就送您去。”那小厮应道,说罢便扶着张员外往周姨娘的屋子那边走去。
“夫人,老爷回来了,直接往周姨娘那边去了。”仆妇低头小心观察着夫人的脸色说道。
那周姨娘是老爷今年年初才抬进来的,原本也就一戏子,居然媚的老爷对她百依百顺。
“去就去了吧,只是可惜了女儿的一片孝心。”面前的妇人叹息一声,淡淡道。
她转头看着床上那光亮润滑的蝉丝枕头,那枕头上绣着色彩鲜艳的唐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