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河神以前,冯夷完完全全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所以对人鬼文化是一窍不通,对什么神通三诫更是不知所以然了,只隐隐知道这是一种限制,好似是为了防止神明任意妄为而制定出来的规条。
只是冯夷却顾不上仔细思考这个戒条,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他终于迎来了生命最浓烈的时刻,自此后,他将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神明。
冯夷忍住心中的狂喜和激动,将心神映入脑中灵台中,只见一道符诰高挂其上:
神名:冯夷
神位:清水溪河神
神阶:阴灵
神职:绥佑、靖江、护堤
神域:清水溪
神术:灵视术、入梦术、祈应术、控水术、聚灵术,庇佑术,祛邪术……
神历:二00六年四月七日,冯夷护河有功,治水有方,佑民有德……,功莫大焉,加清水溪河神之职,阴阳有别,阳寿不增不减,阳寿尽后,可继为清水溪河神之职……
与上次的内容相比,此次多了一些变化,神位去除了假字,应该是转正了,而神阶也不再是不入流的山野精灵,而是九阶阴灵,可能就是九品神阶中的最低一阶,而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神职了。
看着自己的三个神职:绥佑、靖江、护堤,冯夷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明悟来,原来自己转职河神的三个条件,是对新任河神的考验,在冥冥中在教导如何去当一名合格的河神,就如工作的见习期一样,先试用一段时间,看能不能符合条件,再决定录不录用你为正式工。
而教导考验的内容,就与河神的神职密切相关,绥佑神职对应对黎民有应,保佑凡人信众的神职;靖江应该是对天地有报,让江河水脉不受到侵害;护堤对应对社稷有功,与治水防洪紧密相关。
这样就教导了新上任的河神,不但要契合天地自然,而且要回应社稷苍生,这也与河神的社神起源相符,河神、山神、土地等神虽然管理山川河流,与自然天地密不可分,但其形成的条件,却是有众生崇拜的祈愿之力而凝聚而成,有所因便有所果,既然由众生之念而聚,自然得回报众生。冯夷虽然没有想到这么深,但一种冥冥的感应,让他自然而然的领悟到了这些规则。
后面还多了的一些神术,冯夷灵识一扫就明白了其大致用途,灵视术和入梦术已经用过,入梦术就是能够潜入凡人梦中,但是施展入梦术是有条件的,即便是神明也不能随便潜入别人梦中,而是要有因果牵连才能施术,例如先前冯夷能够潜入刘季德的梦中,就有他老婆祈求河神保佑他女儿的因果在内。
而祈应术,主要就是回应信众的祈愿所用,可以治疗一些小病小患,满足信众一些不超出河神能力的要求,例如某个村民要求身体健康,如果冯夷愿意回应他的祈愿的话,就能稍稍满足他的要求,让他少病少患,但如果他要求冯夷让他健康长寿,那就超出了冯夷的能力范围之外了,那是寿星的神职。
而控水术是河神的特殊神术,顾名思义就是控水所用;庇佑术,与祈应术功效差不多,不过庇佑术更偏重保护,对侵犯凡人的鬼魅之类有震慑作用,还有用来寻人的指路术,用来扫魂的招魂术,用来去邪的祛邪术等术,一一不等,就不再一一详细解释。
只是这些战五渣的神通却是让冯夷知道,即便是成了河神,自己也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传说中的移山倒海,飞天遁地的神通真地是传说,自己这个河神所拥有的神通敌不过一块片刀,特别是自己是肉身成神,肉身与凡人没有什么区别,片刀砍下来一样会飙血,板砖砸下来一样会翻倒,看来想要统治世界,圈地银河系,出征大宇宙,还遥遥无期啊!
甚至冯夷确定,自己连国家强制机构的最小单位——派出所,都应付不了。
看来,即便是成了神明,以后还是要低调一点,不然被相关部门捉去切片,可就太丢神的脸了!
只是这当了神明,却不能说出去得瑟一下,这就如锦衣夜行一样,很是没有快感啊!
土鳖冯二娃对此很是遗憾。
当然,土鳖心中也有掩不住的窃喜,他自认为对打打杀杀的完全不感兴趣,他最大的兴趣就是老人头,只要钱途大大的就行了,而身为清水溪河神,一整条河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其中钱途自然是大大的有。
在整个河里感应到的三百来只野生甲鱼,就是一笔不菲的价值,更不用说自己包下的那块成了河神福地的田地,凭借福地的属性,以后还不是是种啥啥丰收。
我今年种西瓜,明年种人参,后年种灵芝,种天山雪莲,种朱果,种蟠桃,种人参果,种人民币,种美金,种比特币,种美女……
土鳖得瑟着:到时我有了钱,我包三个美女当小三,一个用来垫床单,一个用来当被子,剩下一个可以用来与被子和床单栽百合花,馋死那些好吃懒做的宅男向……
已经患上蛇精病了的冯夷口水都差点流出来,相信赤-luoluo的现实,会让他清醒过来的。
鲤鱼潭的潭水轻轻波动着,冯夷的身体随波荡漾着,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河神爷显灵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刘家坝村,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刘季德爷俩伐树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没个解释也说不过去,恨不得整个世界都知道自己的能事,何况燕子他妈本就是个快嘴,有点事都恨不得拿出来得瑟一下,何况是自家女儿得到了河神保佑的事,那不是更要说出来得意一下了。
八卦的速度远甚于光速,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刘家坝,第二天一大早,鲤鱼潭就来了不少村民,如果不是冯夷每天天刚蒙蒙亮就醒了,怕是还会被这些村民撞破他在河水中睡觉的事,
当然这些村民不是来找冯夷的,而是来看河神庙的,看看河神庙是不是真地那么灵验。其中刘季德一家,更是带上元宝香烛,当着众人的面在河神庙里拜祭了起来。
此时,村民们看着刘季德一家虔诚的跪拜烧纸,都在一旁议论纷纷。
有人道:“你别说,这庙儿修得简陋,但不晓得为啥,我总感觉看上去很有种灵性的感觉?”
“你也有这种感觉啊,我也是呢!”另一个村民接口道:“未必然,潭里真地有河神爷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神鬼都不能得罪……”一个中年汉子接过话头说道:“我看,我们最好还是举行一次祭神大会,祭祀一下河神,不求他老人家保佑,但求他不出来作怪就行了。”
“还作怪……”一个青头小子打趣道:“兴叔,未必然你还怕河神娶妻,将你老婆劫了去嗦!”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闷在一旁不出声的冯夷很无奈,表示自己躺枪了,河神取妻那是西门豹干出来的事情,咋能栽到我这个四有青年身上来呢?
“啪!”这个冒失小子头上当即挨了一下,一个脸上褶子都能盖住眼睛的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出来,指着这小子道:“快住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河神爷面前打胡乱说,你不想活了嗦?”
“太叔公……”青头小子缩了缩头,也不敢还口,老头子正是刘家坝辈份最高、年纪最长之人,这小子要是还口,那是千夫所指啊。
“河神爷莫怪,小孩子不懂事,你莫动气……”
老人在河神庙前作了三个揖,才站起来瘪着干裂的嘴道:“我看刘季兴说得对,我们是应该为河神爷做一次法事,大忠啊,你是村支书,干脆你来主持这件事吧!”
我们的村支书正在一旁看着稀奇呢,听了老者的话表示压力很大,他却连忙将手往外面推,道:“三叔公,这事你千万莫找我,这天还是的天,我是党员,你让我来搞这事岂不是要害我,要搞你们自己搞,我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刘大忠虽然不愿出头,但却也不敢出来挡路,乡里人多多少少总是有些迷信的,对神鬼之事抱着敬而远之,不供奉,更是千万不能得罪的态度,供了神明得不得好无所谓,但谁知道得罪了神明,走夜路会不会遇到鬼。
“你不出头,那我就只有找先生来操办了!”老者颤巍巍的抖着嘴,回头对几个后生道:“你们几个找找看,耕耘来没得?”
“先生好像被人请去看地了!太公,我们马上打电话让他来!”
几个儿孙辈掏出电话打了起来,不一会,一个有几分斯文气息的六旬老者就赶了来。
俗话说,乡野之间必有奇人,此话就应在此人身上,此人名刘耕耘,解放前是大户人家出生,以前整个刘家坝九成都是他家的地,这家伙自小上私塾,学得是满肚子的经纶,只是江山旧貌换新颜,地主官僚一朝倒,自此刘耕耘一生孤苦,到后来政策开放,刘耕耘已经是孤老无依,只得靠着少年时学来的知识,给村里人写对联、风水测字、合八字、起名字之类混上一口饭吃,也就是农村俗称的八字先生。
话说,冯夷几兄妹的名字还是这位刘先生给起的呢,不然依冯建国那个大老粗的脑袋,那能想出这么雅气的名字出来,一个名字一块钱,冯夷这货也就是一块钱的货色。
这八字先生就是神棍的别称,自然是操办这祭祀之事的最好人选。
刘先生过来,太叔公就将事情对他这么一说,这先生不知是真是假的掐指一算,就道:“,三叔,这祭神要选个黄道吉日,更是要提前准备好祭品、祭文,我刚才算了一下,半个月后正好是个好日子,我看就那一天举行吧,只是这筹备的钱,你看怎么解决……”
太叔公回头看刘大忠一眼,支书大人鬼精,当即就苦了一张脸:“三叔公,村里出这个钱不好报帐……“
“事情就这么定了,村头出一千块钱办这事!”不等刘大忠叫苦,老人家就不讲理地定下了主意,他又朝躲在一边冯夷看去,叫道:“冯家娃子,你反正常在这里,平时要记得给河神爷清扫着,知道没!”
“哎,我晓得了!”
众目睽睽,冯夷当下答应下来,又腆着脸对刘大忠道:“书记,你看这个河神庙还是我修起来的,现在算是为村里立了一大功,书记你是不是考虑一下,给我把修庙的帐给报了!”
“你说个铲铲!”刘大忠吃了一个瘪,心里正是恼怒,祭神的钱要村委出就相当于割了他一块肉,在心里怪着,如果不是冯夷修这庙,那里会有这么多事,于是闻言没好气的道:“你自个要修的,莫赖到我身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刘大忠好似怕冯夷纠缠般,逃跑似地走远了……
“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要整你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冯夷嘀咕着,他也就是想恶心一下刘大忠,但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又一亮:“不过,这却是个好主意,让这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丑,不是更能出我心中的恶气……”
冯夷想着坏主意,自成了河神之后,心里便有了底气,就想着找个机会回敬一下某些只会背后捅刀子的人,让他们知道,得罪神明的严重后果:“不如,就在半个月后的祭神大会上,到时正好在河边,我的神力也好用得上……”
村支书走了,其他人也三三两两散去,不一会,热闹的河神庙前,只剩下一片冷清。
让不习惯热闹和喧嚣的冯夷松了一口气,心中又有暗暗的得意和满足,刚才那些村民在河神庙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大大满足了冯夷的虚荣心,如果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河神,还不得眼珠子掉得满地都是。
可惜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河神身份来,只能深藏功与名,连衣袖都不能挥一下!冯夷叹息着:“低调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