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习武场,马术课。
府里的先生是请来单独为两位公子授课的,只是二公子姜开不见人影,频繁逃课,大夫人也纵着他,时间长了,大家都渐渐忘记,先生其实是来教导两位公子的。
几个下人摆好上课要用的物品,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福安抱着箭筒,递上一支。
大少爷姜天正手持弓箭,对准靶子,良久才射出,他手中的箭,飞一般地冲了出去。那支箭的速度很快,离得甚远的人都能听到箭矢在风中冲刺发出的嗖嗖声。
大少爷的姿势很标准,拉弓的力度也稳健有力,不出意料的话,即使没中靶心,射程范围也在八、九环之间。
大家都如是想,结果呢,他们不可置信地看到,靶心的位置是空的,靶子上更是空无一物。
众人都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再看大少爷,依旧是平时的招牌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他不笑的时候,别人也觉得他是笑着的。只是此时,他的面上露出一丝失望,恰到好处。
教骑射的曾大勇不是什么有名的习武先生,他性子耿直,上过战场,平生最畅快的事就是扛着大刀砍敌人。战场从来不是什么安逸之地,他在一次战役中受伤,事后没有得到好的救治,以至于留下了病根,脊椎和腿脚时常疼痛难忍,只得早早结束他的战场生涯。
退役后,曾大勇成为一个教头,官衔很低,他一直喜欢舞枪弄剑,可以说是精通武艺,马上功夫也不错,在几位军官的推荐下,他做了京中不少权贵公子的老师,教习骑射,赚点束脩补贴生活,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原本有人愿意推荐他上朝堂,许以高官厚禄,他拒绝了。
姜冲很欣赏这个汉子,也请他来做两个儿子的老师。
曾大勇让人去捡箭支,听去的人说是在离靶子五十米之外的草地捡到的,他不相信,但是去的两个人都这么说,曾大勇看向姜天的目光就带了怀疑。
别说大少爷是初学,之前两个月都在学习理论,没有实际操作过什么,即使有一两年的基础的人,也未必能射这么远。而且姜天取箭、弯弓、拉弓、射击的动作十分标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个有多年经验的射手。
大少爷自第一箭发完,后面再发就越来越没准头,他还在锲而不舍地练习着。
曾大勇感觉,大少爷是故意的。但是他已经不是战场上的那个毛头小子了,人家隐藏实力,自然是有他的原因,所以,他平静无波地道:“第一次练习,能把弓拉满就已经很不错了,想我当年,直接射地上了!现在看来还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
射到地上,谁信啊,大家都不以为然,曾夫子这是在安慰大少爷呢,他们都见到了,大少爷的箭发的太没准头了,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想是这么想,众人面上还是一派恭敬的神情。
最后,曾夫子看不下去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少爷,你可能不喜欢射箭,也许是不适合,但是基本功还是要学会的,不用炉火纯青,但也不能一窍不通。”
夫子的话音刚出,姜天立刻扔了手中的弓箭,取过福安递上的白色帕子擦脸。虽然在装模作样,但他们练习的地方在阳光底下,没有遮挡,加上天气有闷热,他全身出了一层薄汗。
姜天擦完汗,有礼貌地和曾大勇告别:“先生,我生性愚钝,还望先生不吝教我。”他的一声“先生”叫的很真诚,一听就给人很明显的尊重感。
曾大勇也客气回话,他知道哪些事能不说,哪些事不能说,大公子对他还算礼遇,没有看轻的意思,不像一些公子十分傲慢,连个称呼都不喊。
每次上完课曾大勇就会离开,他要赶的场次还是挺多的。虽然说可以开一个类似学堂的武馆,很多人一起学习,但是很多请他的都是高官子弟,门第较高,当然太高的也瞧不上他。
是以他每天都要赶三四场,进行一对一的教学,这种学习效率不错,很多学生的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进步快,对曾大勇很满意,他的名声就慢慢传开了,生意也更加好了。也不是谁都能请到他的,那家的孩子不能太顽劣,一定要听从他的教导,如果是吃一点苦受一点痛都吃不消,他也教不起。
之前曾大勇就打听过消息,说应国公府的二位公子,一位纨绔不桀,难以管教;一位性子敦厚,稍显愚笨。
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
在他看来,姜家大公子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在人前掩盖自己的光芒,只有这样的人以后的路才会走得更远、更稳。
高门大户的水就是深,尤其在朝堂之上,哪有他如今的自在?
曾大勇也不是个笨人。
姜天知道自己的表现逃不过夫子的眼睛,曾大勇能从一介乡野汉子做到现在的众多官家权贵公子的座上之宾,也是有一些本事的。
他经历过很多事,所以他知道,二十年后,曾大勇会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今天的事也深深提醒了姜天,他的伪装还不够,很多见过大世面的人,眼光毒辣一点,他就会被看穿了。
这辈子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在习武方面有很高的天赋,这一世他要扮演的,只是姜家一个庸碌平庸的儿子。
以前他没有把握住的,这一世定要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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