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五十年前幽冥被梵天救走之后,便一直销声匿迹,连带着妖族也行事低调起来。六界因此得了五十年的安稳太平,然后这样的太平日子并没有持续下去,淳善从乾坤镜里出来后,妖冥二族又开始在凡间兴风作浪。
起初还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但现今却越发猖狂了,其中最为震惊的是,幽冥不知从哪里寻找到了上古凶兽穷奇的踪迹,并将之带到了凡间作乱。
仙族中自然无人能够降伏这上古凶兽,为此皇载苍不得不亲自下凡。淳善本想跟着皇载苍一路同去,但是皇载苍担心穷奇过于凶猛,与之斗法时怕会不慎伤及淳儿,故而无视淳善央求的目光,狠下心肠将她独自留在了九重天。
淳善一个人呆在九重天自然是没意思,好在皇载苍也顾忌到她怕无聊,特意让涵箜常来找她玩。
一层天的热闹却提不起淳善的精神,她始终有些闷闷不乐,气恼义父将她独自留下了。涵箜知道她不想一个人回九重天住,便邀她到栖凤山小住几天,淳善欣然同意了。
可没想到在栖凤山住的第一晚,栖凤山也遭到了妖兽的袭击,淳善跑出屋子查看形势时,涵瑶和涵箜已经化作原形和那妖兽缠斗起来,一时间两只凤凰和一头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凶兽斗的不可开交,凤凰们吐出红莲业火次次与那凶兽险险擦过,凶兽只是轻微的被灼伤,并未伤及要害,却因此被涵箜和涵瑶激怒,它一跺脚便让整个栖凤山震动不已,带动了一连窜空气的波动,袭向涵瑶和涵箜。
涵瑶和涵箜匆匆闪躲,却仍被余波震伤,两人纷纷坠地后变做人形,那凶兽不待涵瑶和涵箜闪躲又卯足了劲冲了过来,势要将两人践踏。此番危急关头,淳善急忙扯下腰间玉带缠上凶兽的双腿,运足了灵力绊住凶兽的狂奔。
凶兽被淳善的突袭绊倒后,立刻将矛头转向淳善,涵箜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小心!”转眼淳善便被那凶兽撞飞。
没想到这凶兽如此厉害,淳善撞倒一根柱子后,‘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胸腔都在轰鸣,眼前也是黑一片白一片的。但是仍能感受到凶兽狂奔而来的震动感,淳善心说不好,但是身受重伤的她已无力闪躲,只能紧闭了眼受死,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温暖怀抱,如同一阵清风瞬间消弭了空气里的血腥和冷沉,即使是在夜里,却如同感受到白昼的光芒一般,让人莫名的觉得舒心和宁静。
“义父。”淳善惊喜的唤了一声,睁开眼对上皇载苍深切担忧且略带惊惶的目光。
皇载苍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又对上不知何时被翻倒在地的凶兽上,他没有使用任何法器,只是缓缓的举起右掌,然后一个汇聚了极大灵气的淡金色手印便朝着凶兽的方向落下,气势恢宏不容那凶兽有任何挣扎的机会,便将它覆于掌下,如一座小山般压得那凶兽没有喘息的余地,而随后赶来的风一鹤等人即刻将那凶兽收入炼妖炉。
涵瑶撑着同样重伤的躯体,走到皇载苍跟前行礼道:“有劳君上亲自前来救援,我凤族一脉感激不尽。”
涵箜也走了过来,目光在面色苍白且眼神逐渐涣散的淳善身上担忧一瞥后才转向皇载苍:“多谢君上。”
皇载苍微微颔首后道:“淳儿身负重伤急需治疗,本尊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了。”
众人即刻齐声道:“恭送君上。”
待皇载苍走后,涵瑶才支撑不住的倒下,涵箜即刻扶住涵瑶,担忧的问道:“皇姐可有大碍?”
涵瑶摇头道:“尚未伤及根本,皇弟无需担忧。”言罢看着皇载苍离开的方向,神情划过一丝落寞。
风一鹤将涵瑶的神情举动悉数收入眼底,微微一叹后也向涵瑶涵箜告辞了。
淳善被带回九重天的途中一直是半糊涂半清醒,胸腔里气血翻涌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申吟出声,皇载苍抱着她的双手也下意识的收紧了几分。
淳善模模糊糊的半睁着眼,皇载苍垂下的银发一直在她眼前晃动,她思绪随着那银发也忽起忽落,迷糊间月兑口问道:“义父,淳儿是不是快死了?”
皇载苍愣了一下,才呵斥道:“胡说什么,有义父在,你不会有事的。”
淳善的心因此安定下来,她不再强撑着,任由意识陷入混沌中。皇载苍见她已经陷入昏迷,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赶回九重天。
待淳善醒来后,已经是三天之后,她一睁开眼就看见皇载苍形容有些疲倦的倚靠在她床头闭目养神,感觉到她醒来后,皇载苍也立即睁开眼,目光中快速掠过一丝喜悦:“淳儿,你醒了。”
淳善笑了笑,将头挪到皇载苍腿上枕着,声音软糯的撒娇道:“义父,以后去哪儿都带着淳儿,好不好?”
皇载苍只当她是被那凶兽吓到了,怜惜的柔声劝慰道:“此番是义父疏忽了,淳儿放心,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淳善没有得到皇载苍的直接应允,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她还有其他疑惑要问:“义父,您和风仙家他们不是到凡间去了吗?怎么突然又赶来栖凤山了?”
皇载苍顿了顿,才将事情的始末解释给她,原本他与风一鹤是去往凡尘除穷奇的,可是正与穷奇搏斗间,同族间的灵犀感应让皇载苍意识到淳善有危险,皇载苍分心间,让那穷奇侥幸逃走,皇载苍也不乘胜追击,而是立即使用空间转移之术,片刻间出现在栖凤山将淳善从凶兽脚下救出。
皇载苍看着如今淳善略显苍白的小脸,心中仍有些余悸,若是那晚他迟到片刻,淳善便必死无疑,淳善不知道,当他赶到时看见身处险境的淳善,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几乎攫取他的心神,直到他将淳善救下后,双手仍有些后怕的轻颤。这样陌生而强烈的情感波动是他过往几十万载岁月里从未有过的,即使是目睹了远古诸神的陨落以及千年前神族的凋零,他都没有太多的感伤和痛苦,可是在认为即将失去淳善的那一瞬,他害怕且震怒了,他不能容忍淳善在他的庇佑下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