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唯一一个不管我是明君还是昏君,他都不会背叛我的,只有言初一人——吴帝语录。
吴弃不知道,在他能起来的第二天,天下发生了几件大事。周国太子周临峥领兵围住梁国都城,次日攻入梁国,俘虏梁国全部皇室族人。
第三日,周临峥携带大胜之姿反回周国。同日,周临峥谋反,逼位于王宫。二王子周临战带周王仓皇出逃,于宫门口被乱箭射死。在这天,周临峥弑兄弑父却被万军拥戴,紫袍加身,以年仅二十三岁之龄登上王位!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不出仕,但却秘密关注着天下大事。这些人,我们通常称呼他们为隐身高人。在山水飘渺间,那里本是人迹罕至,就是最好的药农和猎户都无法走进这里。
但此刻,这山峰上却建造了几间草屋,屋前的石板凳上坐了两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一人胡子眉毛全白,但精神很好,眼神也丝毫没有老人该有的浑浊,只见他开口道:“自从当初独孤氏灭亡,这天下就纷乱了近两百余年。这两百年来,我们各派子弟游走在各类诸侯王国之间,却是各有成败。这番气运争夺,苦的却是百姓啊”
另一人稍显年轻些,但面像却威严了许多,说话嗓门也大,直接道:“这乱世又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武宗弟子下山,这些年死了不少,可惜啊。”
“老袁,出事了!”那仙风道骨之人原本有些惆怅,此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转身朝草屋中跑了进去。
袁志不解的看向旁边的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问道:“你们师傅怎么了?”
两个少年都是面容俊秀,一人穿了身白衫,脚上穿着布鞋,脸上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另一人却是一身黑衫,衣服很皱褶,若衣服不是黑色,怕看来已经很脏了。黑衫之人脚上穿着的是麻鞋,双脚就这么干干的露在外面,脚背和脚趾甲上都沾了些黑泥。和白衣的男子一对比,两人可谓天差地别。
白衣少年淡然了摇了摇头,道:“师傅行事诡异,我猜不透。”
黑衣少年却坐在地上扣了扣脚丫子,咧嘴道:“瞎想什么,师傅总会让我们知道的。想不透还要想,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见两人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袁志也早就习以为常。他是个喜欢动手的人,和他比武力,十个沧老头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和他比智谋,那算了,他回家洗洗睡吧,十个他都比不上沧老头的一根手指。
过了会儿,那仙风道骨的老头再次白须飘飘的从屋中出来,手里抓了两块龟壳。他的表情似喜似忧,面上也带了些不解。
“沧老头,出什么事了?”袁志守不住话,问道。
沧无子摇了摇头,迷茫道:“我刚才心有所感,便回到屋中卜了一卦,你们可知卦象显示了什么!?”
袁志配合的摇了摇头,白衣少年和黑衣少年却突然目露精光,随后同时喊道:“帝星出现了!?”
“帝星?真的!?沧老头,快快,告诉我帝星在哪里。哈哈,这次竟然是被你算到了,合该我武宗之人成就从王之师的伟大功业啊!
两百年前,密宗辅佐独孤氏。独孤皇帝君临天下的时候,可把他们一宗给乐的,压了我们武宗整整四百三十一年,直到独孤氏垮台。到了我这辈,我们武宗才算有了机会。这次,说什么也要先他们之前找到真正的真龙天子!”
沧无子却叹了口气,疑惑道:“是,我是算到帝星出现了。可是,我竟然算到了有双帝星出现!而且,我方才观察天下气运,发现各地蛟龙突起,都是隐隐蛰伏,只待化龙了!”
“这么说,大争之势要来了。”
“是啊,只是不知,这天下终究是谁主沉浮。”沧无子叹道。
当晚,得了沧无子指点,袁志告别匆匆而走。而沧无子和白衣少年、黑衣少年各自交谈半宿,隔天一早,两人便背着包袱下山去。
白衣少年往中北之地而去,那里赫然是周临峥的所在之地。而黑衣少年则是往东而去,那里却是吴弃的所在方向。两人都往自己选择的方向而去,可命运之事,谁又说的准呢。
等两人走后,沧无子的房内却还有一位少年。这少年面容不像那离去那位少年那般俊秀,只能算普通。只是这青衫少年的眼神幽深,笑起来的来时候,明明是温和的笑,却能让人感到一股从脚底下蹿到头顶的冷意。
“父亲,我呢,您觉得我该往何处去?”
沧无子皱了皱眉,道:“我为你卜过卦,你不能出仕,否则定死于非命。但我知道,你已经学了我全部本事,你想要做的事我阻止不了,生死各安天命,随你。”
青衫少年一笑,道:“如此,父亲我便告辞了。师门的规矩我懂,出了这山门,我便不再是天涯阁之人。再相见,希望我不是与您成为敌人。”
“言初当心些。”
“多谢父亲。”言初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言初离去后,沧无子仿佛一下被抽走了精气神,面容露出些疲惫。他此生只有一子,此子之聪慧,世所罕见。便是他最得意的两位弟子,于他比起来,却也是相差甚远。
可惜,一生命途多舛,他得到的卦象是鞠躬尽瘁,但却不得善终。所以,他才会说青衫少年不能出仕啊——
已经好些天过去了,到底是年少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这才没几天,我已经能下床满地跑了。
水娘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老母鸡吃完后,她为我去村中的人家那里讨了些肉过来,这些天的肉粥可是让我好好涨了些力量。
我知道家里的粮食有些不够吃了,这几天,我的胃口大的惊人,水娘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给我去哪里弄吃的。晚上有时我起来,总是看到水娘在那盏几乎没什么亮光的油灯旁,一针一线仔细的绣着刺绣。
我终是不忍心,隔天拉住了水娘,犹豫道:“我和那些孩子一起去捉田鸡/吧,我们可以吃,如果多的话,可以托人拿出去卖,好吗?”
以前的我是不愿意像个傻子一样,和一群七八岁的邋遢孩子满山的去跑,就为了捉只田鸡!?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来说,那些真是太弱智了。
可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人如果被逼到一个份儿上,真的什么都可以干出来。何况,我只是去捉田鸡而已。
水娘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知道,她是不愿意我去的。水娘说她感谢我,让她有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人。是的,她对我如此之好,但她却感谢我。我曾经试图想叫她母亲,可她死也不愿意接受。
我能看出她很感动,但她也很惶恐。在她心里,我是将军之子,我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不是她原本一个奴婢可以接触的。如今这番,已经是上天对她的厚爱了。
她将我的身份看的高,自然不愿意让我去做一些受委屈的事。这是她的迂腐,但也是她对我的爱。
“不去罢,我记得弃儿你以前也是不愿去的。”水娘期期艾艾道。
“没事,我想去玩玩,老是被关在家里烦了。”我笑道。
水娘一听,见我只是想去玩,脸上的犹豫之色少了些,过了会儿,便道:“那弃儿小心些,捉不到不要紧,天色暗了就马上回来,不然姨娘会担心的,好吗?”
“好。”我应了声,便拿起一只竹篾匆匆跑了出去。我自然不是去玩的,和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些孩子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玩,见到我就匆匆避开了。这是我刚来时表现的奇怪了些,这些孩子就不与我亲近了。
我到也所谓,跟在那些孩子的后面,和他们一起上了山。其实田鸡最好是晚上来抓,但晚上不安全,大人是不会让小孩出来的。白天也来,仗着的是地毯式搜捕,能抓到一只算一只吧。
我今天运气到是不错,才没多久就抓了不少,等天色将暗回去之时,那些孩子却看着我。我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便道:“明天一起抓吧,我有些技巧,可以告诉你。”
那些孩子相互看了看,最后推出了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出来对我说道:“谢谢谢,那明天见。”随后,他们便一哄而散了。
我见状,也回了家。晚饭是一种桑梓饭,桑梓是一种野菜,可以食用。这个村里,大多人都是吃不起纯米饭的,往往要在饭里加些东西,这桑梓就是加的最多的。
吃完后,我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那样,偷偷的将竹篾拿出来,递给水娘道:“姨娘,您看看里面是什么?”
水娘早就听见了竹篾里的动静,此刻更是眼眶发红,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抱住我的脑袋,哭道:“姨娘对不住你,你病还没好利索就让你操心家里的事,姨娘对不住你。”
我抬手想在水娘的肩膀拍拍,安慰她一下,却发现手太短,只能在腰部拍了拍,“莫哭,莫哭,我长大就可以照顾你了。”
“好,好,姨娘相信弃儿。”水娘破涕为笑,眼中是欣慰之色。
隔天,我仍旧去山上抓田鸡。由于要教那些孩子,耽误了我不少时间,但到了晚上,我的收获仍旧不错。今日,晚上多了一碗菜,是炒田鸡,味道很好。
水娘手头上的一批刺绣已经绣完,明天想问问村中谁人要去福镇。她自然是要搭伴去的,不然水娘一介女流,很容易在路上出事。她的刺绣是给福镇的一家七珍绣房的,每两个月就将绣好手帕、钱袋等给送过去。结了钱,再从七珍绣房拿来新图案。这些,都是要水娘亲自去看过的。
如今我年纪小,却不会再和前世那般张狂,差点落得个被火烧的结局。只是如今,水娘确实辛苦。我在村中无计可施,便想和她去镇上看看,许能找到什么挣钱又不引人注意的法子。
央求了水娘一会儿,她便同意了。虽然走了去福镇累了些,但若将我两天放在家里,水娘更担心。特别是这次,将我托付给别人照顾,她回来就生了大病,可把她骇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