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滕躲在房间隔层,大气不敢出,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有几个人正在用力的敲门:“咚咚咚,咚咚咚!”有一个男人传来带着恶气的声音:“开门,你们未婚先孕,又是属于早孕,拉出去引产了。”袁滕的心跳越来越厉害,听着外面的动静,今天可能逃不掉引产的噩运,到底该怎么办?
“袁滕,袁滕……”袁滕听着老公刘江轻声在楼梯口唤着,袁滕轻声答道:“刘江,这可怎么办?”
刘江用气声说着:“你无论如何都别下楼,不管我们有什么动静。”
袁滕说:“好,你去看他们打算干什么,我就在这儿,等他们走了来叫我。”
刘江说:“好,好,我这就去开门。”
刘江话还没完,又听到外面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刘江,你再不开门,我们撞门了。”
刘江马上答道:“我马上来开门。”刘江快速来到门边,闭着眼睛长长的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打开门栅,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有三四个男人,果然都是村上的干部。刘江立马笑嘻嘻地对着为首的宋书记说道:“宋书记,你们来啦,我还在睡午觉,你们来好久了?我没听到你们叫。”
宋书记黑着脸说:“少来这套,刘江,把你老婆喊出来,我们今天是来带她去引产的。”
刘江一听宋书记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很快稳定了情绪,依然满面笑容,对宋书记说:“宋书记,真不巧,我爱人回娘家了,她没怀孕,你们可能是搞错了。”
宋书记知道刘江在说谎,但是做为干部,又不能显得太粗鲁,深思了片刻便对刘江说道:“这样,你让我们进去看看。”
后面的三个男人也跟着嚷嚷:“没有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刘江稍有难色,但还是笑呵呵地说道:“好好好,你们进来看看,房里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刘江把几位干部领到堂屋,安排几位坐下,几位干部东张西望,看袁滕到底在家里没有,刘江也意识到了大家都在东张西望,刘江用耳朵听了听,没有听到袁滕的任何动静,马上对几位干部说道:“袁滕真回娘家了,我老丈人身体不舒服,若是几位不信,可以随便看看,看偏屋和灶屋有没有人。”
刘江先将几位干部一军,双眼来回看着几位干部的反应。宋书记被刘江这样一将,反而不太好意思太过张扬,坐在凳子上本能的小小起了一,随即又小有尴尬坐下,端着刘江刚倒开水的碗,慢慢地思索着要怎么才能去看看,突然宋江看了一眼身后的姜超姜副书记,姜副书记像是心领神会到了什么,马上对刘江说到:“我上趟茅房。”还没等刘江回话,姜超便起身朝着刘江家的茅房走去。
刘江家的茅房在灶屋的边上,这样一来,姜超就要穿过偏房和灶屋,而袁滕就在偏房的隔楼上,刘江心一惊,随即跟了上去,大声地说道:“姜书记,你上厕所吗?我送你过去。”
这一切袁滕都在楼上听得仔仔细细,听到刘江一吆喝,袁滕就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一下,惟恐姜副书记从偏屋过的时候听到隔楼上的一丝动静。刘江跟在姜书记身后,姜书记虽然头一直朝着茅房的方向,但是眼睛左右上下都转了一圈,然后穿过偏屋来到灶屋,也是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江紧紧跟在姜副书记身后,知道姜副书记在到处打量,心里特别慌乱,可是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姜副书记看出半点破绽,一边走着一边有话没话地跟姜副书记附和着:“姜书记,茅房就在旁边了,你需要厕纸吗?”
姜书记虽然表面上对刘江没有恶意,心里却不断的骂着:“狗日的,别让我逮住,逮住一定让你老婆去引产,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你就是明知故犯。”
姜书记没有搭理刘江,打开灶屋大门,径直走进了茅房,刘江此时有点为难了,站在茅房外一直等着,明显显得心里有鬼,如果直接回堂屋招呼其他三位干部,万一姜书记等一下出来时到隔楼看就什么都完了,刘江就在厕所外一直来回走着,希望能马上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突然,姜书记在茅房里叫了起来:“啊,蛇,……”紧接着姜书记直接从茅房里蹦了出来,没来得及拴上裤子,两只手就提着裤子出来了,脸上煞白,刘江一听,马上上前一步,冲到茅房里看看,另外几位干部听到动静也赶忙从堂屋跑到茅房上,刘江进到茅房看到一条大约两米长,手臂粗样大的菜花蛇在茅房边盯着刘江,刘江突然打了个冷颤,马上退出茅房,快速冲进偏房,找了一根扁担,又急急忙忙来到茅房,另外几位干部站在茅房外不敢进去,只见姜副书记腿一直抖,刘江在茅房外站了一下,给自己打了一下气,随即就轻轻地再次走进茅房,把头探进去一看,蛇不见了,刘江舒了一口气:“走了,走了,蛇走了。”刘江月兑口而出。后面几位干部听到蛇走了,都舒了一口气。
宋书记看姜副书记脸色还是不对,就对其他两位同行的干部说,要不然我们就先回办公室,袁滕可能今天真不在家,另外哪天抽空我们几个再一起过来,姜副书记连连点头,另外两位同行的干部也示意先走吧,于是四位干部就一起离开了刘江的家,这一切刘江都在身后看着,得知他们很快就走的消息时,心想:“看来这条蛇是来救我们的,菜花蛇真的是好蛇。”刘江双眼望着几位干部走远了,马上关上灶屋和堂屋的大门。
刘江边爬隔楼楼梯,边唤着:“袁滕,袁滕,快出来,他们几个走了。”
袁滕在隔楼上早都蹲得腿麻了,听到刘江说那几个干部走了,把稻草拿开,准备站起来下楼梯,心里还是不放心的问刘江:“刘江,看着他们走远了没有?”
刘江说:“走远了,只不过他们几个过几天可能还会来,你先下来,我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袁滕说:“好。”
刘江拉着袁滕的手说着:“慢点,当心。”
袁滕说着:“嗯,小得。”刘江拉着袁滕一步一步地稳稳地走下楼梯。
刘江此时在思考,到底要把袁滕安排到什么位置,才能安稳地渡过以下几个月,想来想去,只想到老丈人家,可以如果村上干部到时候可能还是会找过去,那又怎么办呢?袁滕看出了刘江的心思,便问:“刘江,你是不是打算打我送到娘家去?”,刘江点点头。
袁滕说:“万一他们找过来恐怕还是很危险,”,刘江也点点头。
袁滕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回我娘家,看老汉儿有没有办法。”
刘江看了看袁滕说道:“现在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我们明天就去找老丈人。”
第二天一早,刘江和袁滕就出发了,大约走了两个小时,他们来到袁滕家,袁滕看见母亲在房子外不远处的土里除草,没有看见老汉儿,便示意刘江去叫母亲回来,刘江就小跑到土边,叫道:“妈”。
袁母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刘江,先是露出开心的一笑,看着自己的大女婿来了心里挺开心的,但是看刘江的脸就发现事情有什么不对。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刘江说:“妈,我们先回去,袁滕在家门口。”袁母见状,马上停下手中的活,起身急急忙忙跟着刘江回家,袁滕一见袁母就说:“妈,老汉儿呢?”
袁母说:“他去给果树剪枝丫去了,出了什么事?”袁滕也顾不得什么,见母亲拿钥匙打开门,就先马上拉着母亲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袁母说:“袁滕,到底什么事?”
袁滕就对母亲说:“搞计划生育的要拉我去引产,我现在不知道该躲在哪里了。”
袁母说:“他们什么时候来过你家里吗?”袁滕说:“就是昨天。”袁母说:“你和刘江在家等着,我去叫你老汉儿回来商量一下。”
袁滕说:“好”。
说完袁母就快步走出来示意刘江进去,刘江懂得袁母的意思,就朝袁滕的房间走去。袁母看刘江进去了,走出大门,再把大门锁上,以免被人察觉女儿回家了。
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袁母就带着袁父急急忙忙回来了,打开门,直接来到袁滕待的房间,袁滕正坐在c上,刘江在抽烟,两个人都在想着什么,听到动静,马上两个人同时把头抬起来,看着袁父,袁父其实回来的路上心里可能已经有底了,所以直接对袁滕说:“去你姨妈家,那里偏僻,一般人找不到那里。”
袁滕和刘江听到袁父这样讲,一下子意识到,这真的是个好地方,两个人顿时露出了笑脸。
刘江马上说:“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老汉儿有办法。”袁父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对袁母说:“赶快送他们走,干部随时都有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袁母答道:“那我这就去。”说完袁母简单收拾了一下,给妹妹张桃带了斤糖,带了块新毛巾,三个人就出发了。
张桃家特别远,三个人从上午就出发,加上袁滕又有育在身,交通也不方便,路烂,连客车也要两小时才有一班,加上过了镇上那边全是山路,所以三个人就边走边看有没有客车,直到到达镇上也没有一辆客车经过,三个人就在镇上一人吃一碗面,然后袁母买了几个饼子备着路上吃,一直到晚上三四点左右才走到张桃家,袁母去敲门:“张桃,张桃,张桃”里面传来声音:“是姐姐来了吗?——“是我,是我,张菊”。张桃一听,马上掀开被子,跳下c,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十三岁的女儿和八岁的儿子,马上跑到门边给张菊开门……
几个月后,袁滕拉着张桃的手,在偏屋的**上痛得直哭:“好痛,好痛,”,产婆在边上一直说着:“用点力,呼吸,再用点力,”
刘江焦急的在外面的堂屋等着,坐也不安,站也不安,只一个劲的抽着烟。
袁滕大叫:“生出来了没有?啊,啊”,产婆说:“再用点力,头出来了,头出来了,”袁滕再一用力,小家伙就从袁滕的肚子里生出来了。小家伙一出来就:“哇,哇呜……”、袁滕面色苍白,像是虚月兑了一样,刘江听到了小家伙的声音,露出了初为人父的兴奋,乐得在堂屋直跳,然后冲进偏屋,进去,看着产婆包裹这个小东西,产婆说:“是儿子,是儿子。
刘江正打算问,听到产婆说是儿子连忙说:“谢谢你了,谢谢你了,”产婆也笑嘻嘻的,不一会儿把小家伙送到刘江手上:“来,抱抱看。”刘江轻轻接过来,像是抱一团豆腐一样,生怕碰碎了这个小东西,嘴里不时念叨着:“儿子,儿子,哈哈哈哈,儿子,儿子,好安逸,嘿嘿,呵呵”,刘江此时像个小孩,什么都忘了,直到听到袁滕的声音:“刘江,刘江”,刘江听到后马上抱着儿子来到c边,轻轻放到袁滕旁边,说道:“你看看,这个就是我们的儿子,我已经想好了名字了,就叫刘天浩。”
袁滕听着,再看着边上的儿子,便轻轻唤着:“天浩,天浩乖。”小家伙此时睁着眼睛正看着这个世界上所有令自己新奇的东西。
天浩出生后,计划生育也没办法,最后以罚款八百处理了这件事。三年后,天浩长得水灵灵的,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白白的皮肤,干净得像一张纸,全家人都非常疼爱这个又乖又听话的小孩,邻里乡亲都夸这小孩长得真英俊,有很多人还说长得像个小女娃儿一样,刘江夫妻听到别人的夸奖总是忍不住心里偷着乐,不过袁滕其实一直想着再要个女儿,一儿一女是农村人觉得最幸福的家庭。一年后,刘家二儿子天赐出世,给原本就挺幸福的家庭又带来了一个值得更幸福的理由。
虽说有了两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改革开放不久,农村的收入真的不理想,袁滕为了让全家人过好,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来,比如把几个青椒剁碎放点盐放点味精拌着吃,常常几个青椒就能吃上一整天了,按照农村的习俗,三天逢一次场,也就是每隔三天家里会有一次肉吃,农村的喊法就是打牙祭了,每到这样的日子,天浩总是乐得开花,天赐还小,还在袁滕的背上背着,没事就吵着:“妈妈,我要喝女乃女乃,妈妈,我要喝女乃女乃。”。
天浩每次看着弟弟这样叫,总会忍不住问袁滕:“妈,我小时候有没有吃女乃女乃?”
袁滕总是笑着说:“你没有吃女乃女乃,你是喝米汤长大的。”天浩听着这里,总是嘟着嘴说:“不公平,弟弟都吃女乃女乃长大的。”
袁滕看着天浩这样,总是忍不住笑,逗这个儿子就是目前家里人最开心的事了。刘江为了全家人的生计也到处想办法,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做小生意,每到庄稼成熟时,就是刘江最忙的日子,把乡里的各种成熟的果实收集起来,再找辆大车拉到城里去卖,每拉一车总会有一百来块钱赚,一开始刘江总是把赚来的钱拿来贴补家用,直到后来……刘江白天做生意,晚上就跑到茶铺去了。
有一次,袁滕带着小儿子回娘家看袁父袁母,天浩就跟着刘江,刘江把天浩带到茶铺去,让天浩在边上玩,刘江就在那里打牌,牌局是这样的,每个人发十张扑克,每一张值两元,麻牌打的是推倒胡,倒牌就一张扑克牌,十张输完就花钱给赢扑克牌的人买,最后再算一次账。天浩就在桌子边跑来跑去,一会儿又看看刘江放在麻将垫子下的扑克牌,天浩大概猜到输了扑克牌就是输了钱了,所以每次看到爸爸的扑克牌少了,就跑到旁边桌子下拿一点过来补上,直到爸爸打完牌,大家把扑克牌拿出来一看,发现扑克牌太多了,没有人说得清楚到底怎么了。有一个瘦高个的男人似乎动怒了,因为他的牌不下四五十张,张口就骂:“你们几个哪个缺德玩意儿,搞什么飞机,老子打一晚上现在赢个屁啊赢?”,说完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天浩,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加了扑克牌在你爸的本钱里?”
天浩看着瘦高个儿,一言不发,有些害怕地看着瘦高个儿。刘江这时候也不说话,瘦高个问刘江:“现在怎么办?”
刘江说:“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儿子拿了牌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还不知道怎么办。”
瘦高个气得脸红脖子粗,气找不到地方出,另外两位玩家现在也懵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把茶铺老板叫过来:“老板,你说这怎么办?”,老板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说:“怎么办,这事还不是只有算了,一个小女圭女圭,你能拿他怎么样?”瘦高个儿还不服气,对着天浩吼道:“你有没有拿牌给你爸,说!”天浩还是一言不发。突然瘦高个儿把牌桌掀翻了,刘江连忙把天浩拉到一边,怕伤到天浩,瘦高个儿破大骂:“算我他妈倒大霉了,打牌,打你妈b,带个小孩儿来打牌。”
刘江此时理亏,也只好一声不吭。瘦高个儿骂完,拍拍**就气冲冲地走出花铺,另外两位玩家反正也说不准自己是输是赢,也就就此作罢。此事结束后,刘江就带着天浩回家,回家路上刘江看着天浩说:“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天浩本来以为爸爸会表扬自己聪明,想不到爸爸反而叫自己别再做这种事了,于是委屈的感觉一涌就出来了,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我看你牌少了,就给你添点牌,知道你输了,爸爸,你别打牌了嘛,我在旁边一点都不好玩。”刘江看着天浩这样,不忍再责备,也没法有心情表扬,就把天浩抱起来,扛在肩上回家了。
第二天袁滕回家了,天浩想着昨晚的事,又想着爸爸,还是没有告诉袁滕,直到忘记这件事……
两年后,天浩五岁,天赐两岁,两兄弟一起在房子外的坝里玩铁环,也不知道天赐从哪里弄到的铁环,在坝里滚啊滚,高兴的滚啊滚,天浩似乎对铁环没什么兴趣,但看着弟弟玩得这么起劲,也想试试,但不是因为喜欢,天赐呢就像个野孩子一样,两岁多一点就已经透露出了一种大男人的野性,做什么事总是蛮干,天浩给他说什么,他也都不听。刘江心里偏爱着天赐,因为天赐嘴特甜,看着爸爸,总是说:“爸爸帅,爸爸最帅。”
刘江每每听到天赐说总会小激动回一句:“我的崽儿,嘴好甜啊”,说完也总是抱着天赐亲天赐的小嘴,亲完也总是加一句:“嘴好细滑啊,像鱼嘴一样。”
天浩看着爸爸和天赐,心里总会有点说不出的滋味,记忆中爸爸从来没这样对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爸爸更疼弟弟多一点,想到这里,天浩不敢再往后想,也想不出什么,看着弟弟还在坝里滚他的铁环,就对弟弟说:“让我滚一下,天赐。”
天赐看了看哥哥,说:“好,就给你滚一次。”天浩就拿着铁环滚了一圈,一圈刚滚完,天赐就抢过铁环,看着哥哥说:“说好只滚一次。”
天浩看着天赐,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本来不想滚铁环,但还是激起了想再滚的想法,无论天浩怎么说,天赐就是不给,天浩急了,把弟弟按到坝里,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天赐才两岁,可是力气却很大,一点都不会输给天浩,两个人就在坝里打滚,直到袁滕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拉开两个人,一边拉一边说:“天浩,你是哥哥,你要让着弟弟嘛,你要大点得嘛。”天浩也是气不打一出,边哭边对妈妈说:“我想玩一下铁环而已,他就是不给我玩,他从哪来的铁环?我也想要。”
袁滕猜到可能是刘江给天赐买的铁环,就对天浩说:“弟弟是捡到的铁环,你这么大了,就不要给弟弟争了,你要听话哈。天浩最听话了。”每次听到袁滕夸自己听话,天浩的气瞬间就会消下去,并且总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做个好孩子,一定要做袁滕的好儿子。于是天浩就不和天赐计较,一个人跑到屋里去玩别的去了。
袁滕这时候就会问天赐:“你怎么不让哥哥玩一下铁环?”天赐说:“这是我的,不想给他玩。”袁滕看着天赐小,也就不多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天赐可能不好管。
一段时间后,天浩在村里何大富家玩,何大富家有一个疯了的母亲,天浩也是无意间听袁滕说:“天浩,你去何大富家千万不要上楼,她妈妈是个疯老太婆,全身都长烂疮。”天浩听着袁滕这样说总是记在心里,有时候会无意间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在何大富家楼上,天浩想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模样,可是心里害怕,虽然每次远远地看着,却从来不敢靠近,每次去何大富家玩,总是只在何大富家的楼下玩。天浩之所以喜欢来何大富家玩,是因为何大富家有电视机,自己家里没有,可以到何大富家看看黑白电视,虽然看不懂,但听听电视里唱的歌,天浩觉得自己快乐极了,何大富家有两兄妹,何大富和何小妹都特别喜欢逗天浩,每次看天浩来总是笑呵呵的,捏捏脸蛋,捏捏小胳膊,天浩觉得这两个人都喜欢和自己玩,虽然他们比自己都在大十来岁,但还是喜欢他们,更喜欢他家的电视机,尤其是当有一首歌唱起来的时候,那首歌是这样唱的:“呵呵呵,呵呵呵,西湖美景,三月天呢,春雨如酒,柳如烟呢……”。
二十五年后……
当天浩拿着100天的hiv检查报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天浩本以为自己会激动得流泪,可是此刻天浩却完全笑不出来,想着这三个多月来如地狱般地生活着,天浩仍然汗毛直立。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五岁那年的某一天,天浩仍然高高兴兴地去何大富家看《新白娘子传奇》,可是到了何大富家,门是锁着的,天浩叫了两声:“何叔叔,何叔叔”
不一会儿何大富在他家门外那间草屋回答到:“天浩,你来啦”
天浩一听,原来何叔叔在草屋,于是便又蹦又跳地来到草屋,看见何叔叔正在睡觉,于是便问何大富:“何叔叔,三姨呢?”
何大富说:“她不在家,今天我一个人在家”
天浩本来想问:“那我可不可以看《新白娘子传奇》”可是还是决定不问,因为天浩觉得这样会不好意思,何叔叔不看就算了,不如今天就回家吧,天浩再看了一眼何大富,发现何大富盖着的被子一动一动地,于是便对何大富说:“何叔叔,那我回家了”
何大富把头抬了起来,对天浩说:“天浩,你过来,睡会儿吧。”
天浩心想,草屋睡觉一定很好玩,于是便笑嘻嘻地钻进了何大富的被窝。
等天浩钻进被窝,何大富看着天浩,考虑了一下,对天浩说:“天浩,叔叔有一毛钱,你答应叔叔一件事,叔叔就给你。”
天浩眨巴眨巴眼睛,想着一毛钱,等会儿可以拿着这毛钱去买个泡泡糖,于是便对何大富说:“好吧,何叔叔”
何叔叔怕天浩说出去,又对天浩说:“你要保证不说。”
天浩想也没想就说:“我保证!”
何大富露出了一脸的笑容,对天浩说:“天浩,你让何叔叔在你pp撒泡尿就可以了。”
天浩想想问道:“那你撒的尿会不会把我裤子打湿了?”
何大富露了出yin笑,对天浩说:“不会,叔叔只有一点点尿。”
天浩说:“那好。”
何大富于是马上把天浩翻过来,开始做着他想做的事,天浩并不了解此时正在发生什么事,只是想着那一毛钱,把脸埋进枕头里……天浩觉得何叔叔为什么尿了这么久都还没尿出来,于是忍不住问:“何叔叔,怎么还没尿出来啊?”
何大富知道自己快了,于是便回答天浩:“还有一会儿就好了,等叔叔尿了就给你钱。”
天浩听着,也不着声了,任由何大富怎么做,突然天浩听到何大富的说:“天浩,天浩,叔叔要尿了……”
天浩只是觉得有一股热热的像是尿一样的东西喷到了自己的股间,便知道何叔叔已经尿了。
何大富舒服完了后,还趴在天浩身上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起身,起身后还满意地笑了笑,便对天浩说:“天浩,好了,可以起来穿起裤子了,记得千万别告诉你爹妈。”
天浩乖乖地穿好裤子,心想,为什么何叔叔尿得这么慢?但是也没多想,尿就尿吧,反正何叔叔这时已经拿着一毛钱到天浩的手里了。
天浩拿着钱,和何大富说了声再见,便飞快地跑到小卖部买了一块自己最喜欢的泡泡糖,边吐泡边往家跑,回家的时候袁滕正好烧好水。便对天浩说:“天浩,该洗澡了。”
天浩想着要洗澡了,就月兑光衣服,只是觉得刚才何叔叔的尿怎么从自己股间一路流到小腿上了,随便的想了一下,就准备洗澡去了,也没告诉袁滕,甚至任何人。
一段时间过去了。这一天,天浩起**后,突然看到一幕,突然就愤怒了,他看到弟弟天赐正在用尿淋家里养的两只小鸭子,小鸭子被罩在木罩子里怪可怜的,于是便走过去推也一下天赐,谁知天赐突然横着眼看着自己,随手捡起菜刀准备砍天浩,天浩见状,吓得撒腿就跑,谁知天赐直接用菜刀向天浩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砍中天浩的头部,幸好是刀背砍中,要不然天浩可能小命不保了,天浩吓得边哭边跑去告状,看见爸爸刘江正在房间内,便飞奔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爸爸,天赐刚才用刀砍我,砍到我的头了。”
刘江一听,先是咯噔一下,然后立马问天浩:“天赐呢?”
天浩说,就在然面,他用尿淋鸭子,我让他别淋,他就用菜刀给我砍过来。
刘江马上去把天赐叫过来,问天赐:“你刚才真的用菜刀砍哥哥吗?”
天赐说:“是,他推了我。”
刘江此时火冒三丈,去找了一根黄金条子(农村的一种植物叫黄金树),拉着天赐,月兑掉裤子,就开始抽天赐的**,一边抽一边骂:“以后还用刀砍吗?两三岁你就学会用刀砍人了,长大了还得了?”
天赐只有一边哭一边求饶:“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天浩在一边看着,刚开始觉得天赐应该被打,谁让他刚才用刀砍自己,心里也想着,原来老爸也是爱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打天赐,天浩在一旁看着刘江一棍一棍的抽着小天赐,眼见**上的条子印越来越多,天浩看着看着觉得越来越不忍心了,可是刘江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天浩终于忍不住说道:“爸爸,不打了嘛,快流血了!”
刘江听着天浩替天赐讲情了,才又抽了两棍,慢慢地停了下来。
天赐一边哭一边缓缓地穿起裤子,再慢慢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哭边叫嚷着:“妈妈,妈妈。”
刘江打完天赐,看了看天浩,也没有说话,就跟着天赐走了出去。
转眼几天又过去了,这天家里来了个客人,这个客人是天浩的舅舅,舅舅在镇上念书,每天都会路过天浩家,这一天,大概是想见姐姐袁滕了,于是来看姐姐,天浩特喜欢舅舅,觉得舅舅总是让人觉得很棒的感觉,比如舅舅会打篮球,有很多朋友,还有一支特别漂亮的钢笔。见到舅舅袁斌后,天浩就问舅舅:“舅舅,我可以看看你的钢笔吗?”
舅舅说:“可以啊,等你以后读初中了,舅舅也给你买一支。”
天浩一听,心里可高兴了,拿着舅舅的钢笔把玩了一会儿,就退还给了舅舅,心里想着:“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像舅舅一样的钢笔啊。”
舅舅和妈妈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没多久就走了,天浩只依稀听到什么:“说外公不允许……女朋友袁依……请帮忙说说……之类的。”
天浩还沉浸在幻想钢笔的梦境里,第二天舅舅又来了,这一次舅舅远远的看着舅舅,天浩跑了过去,本以为可以和舅舅亲热亲热,可是谁知今天舅舅理也不理天浩,径直走到厨房去找妈妈袁滕去了。
不一会儿,天浩听到舅舅说道:“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还得了。”
母亲袁滕没有答话,良久对袁斌说:“你先回去,我问了再回答你。”
舅舅就急匆匆地走了。
舅舅刚走,母亲袁滕就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对天浩说:“天浩,你拿了舅舅的钢笔啊?”
天浩说:“没有啊,我昨天看了过后还给他了。”
袁滕说:“你不要对妈妈说谎,这种毛病一定要改。”
天浩很委屈说:“我真没有拿他的钢笔,我只看了一眼。”
这时候爸爸刘江从外面做了农活回家了,问袁滕:“发生了什么事?”
袁滕就说袁斌说天浩昨天看了他的钢笔后,钢笔就不见了。
刘江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对天浩说:“去拿根板凳过来。”
天浩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是照着刘江的话去做。
天浩拿板凳过来后,刘江又说:“把板凳翻过来。”天浩也按刘江的意思做了。
然后刘江说:“跪上去。”
天浩明白了,一定是爸爸以为是自己拿了舅舅的钢笔,可是看着刘江恶狠狠地眼光,天浩别无选择,还是跪了上去,两只手两条腿像小狗一样趴在翻过来的板凳上,只是委屈得眼泪哗哗直流。
刘江问道:“拿没拿?”
天浩说:“我真没拿。”心里想着舅舅怎么这样?
刘江又问:“真拿没拿?”
天浩哭着说:“没拿没拿没拿。”
刘江和袁滕看了一眼,似乎也相信了天浩并没有拿袁斌的钢笔,于是刘江说:“那你下来吧!”
此时袁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为了教育天浩,还是接受了刘江这种粗鲁的方法。
天浩以为这两天舅舅会再来家问这件事,袁滕的刘江也等着袁斌来,好给他解释,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袁斌再也没有来过,不知道是找到了还是不想再来了,总之这件事情还是过去了。
钢笔的事过去了一段时间,临近天浩一年级考试的时候,突然收到爸爸的第一份礼物,这份礼物就是一支钢笔,天浩别提有多高兴了,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爸爸送了自己一份礼物是一支钢笔,考试的时候天浩也带着去考试,上午考完后,天浩吃完饭去厕所拉粑粑,不料钢笔掉进厕所里了,天浩心可痛了,没有考虑就把手伸进了厕所,模了半天才模到,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心里想着:“这可是爸爸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