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隔壁家一个妇人的声音吆喝了起来:“曾曾,曾善,你们给我马上回来。”
曾曾和曾善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变得有点害怕起来,显然这个妇人在她们心目中有着很重的份量,两个人连忙跑回家,曾美看着天浩说:“要一起去玩吗?”
天浩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女孩,前面稀稀的剪了几根浏海,穿的衣服全是亮晶晶的亮片,说起话来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嘴唇有点向外凸起,像老鼠的嘴一样尖尖的,不过眼睛长得挺好看的,大大圆圆的眼睛,加上圆圆的脸,既有点可爱又有点可笑。看着这个女孩儿,天浩想了想,觉得还是去玩吧,总要认识新朋友才会更好玩,于是便点了点头,看了眼刘兰和刘仙。
刘兰正在扬手,表示可以去玩,所以天浩就带着天赐跟着曾美来到刚才妇人的叫声传来的这家坝子外面,只见一个分着中分披头散发的妇人拿着一根黄金条指着曾曾和曾善说:“你们两个,从实招来,哪一个偷走了我藏在米堆里的花生?”
曾曾很有底气的说:“妈,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偷东西,一定是妹妹偷了。”
曾善也很大声的说:“妈,我没有偷,你不要冤枉我,我最气被人冤枉了。”
天浩站在一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偷走了花生,没想到一到这里就发现这么有趣的事,突然想起自己被舅舅袁斌冤枉偷钢笔的事,竟对面前的两位女孩儿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更让天浩自己惊讶的是自己怎么看别人的这一幕竟然觉得很有趣。心里顿时骂了骂自己:“刘天浩,你怎么能觉得有趣呢?应该觉得难过才对啊,说不定两人都没偷。”
妇人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曾曾和曾善,想从这两位小女孩儿的眼睛里找到答案,没想到一点都没有看出问题,于是声音逐渐缓和下来的说:“你们两个,如果是谁偷的,要老实说出来,老实说出来的话,我就不会打她,如果不说出来,等我发现了,我一定打死她。”
曾曾和曾善还是没有表态,都看着妇人到底会怎么做,妇人这时候放下了黄金条说道:“行,都没偷,那我这就白白损失了一袋花生,这些损失我只有从你们身上扣下来,曾曾,你的新衣服没了,曾善,你的新书包没了。”
妇人话音刚落,曾曾就不服气起来:“妈,这样不公平,我从不偷东西,很明显是妹妹拿了,凭什么要把我的新衣服扣了。”说完后恶狠狠地看了眼曾善,仿佛在说:“肯定是你,还不承认?”
曾善眼睛开始不像刚才那么坚定了,想起了前两天跟曾美的炫耀说:“我很快就有新书包了。”曾善突然低下了头,但是嘴里还是说道:“我没有偷花生,虽然我平时有点好吃,爱偷糖偷水果,但是这次不是我偷的。”
妇人仿佛已经知道了结局,蹲在曾善一边说:“你们只要说出来,我照样给你们买,衣服也还是会买,书包也还是会买。”
曾善突然抬起头说:“每次都给姐姐买新衣服,我尽穿她不穿了的,她就像个公主,我就像个仆人。”
妇人突然有点哭笑不得,连站在一边的天浩都有点快要忍不住笑了,因为随着曾善的这句话,天浩看了看曾曾和曾善两人的穿作,曾曾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上面有很多白色的圆点点真像个公主,而曾善穿了一条深棕色短裤,腿上还补了一块蓝色的布,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背心,不过已经不像白色了,有点像灰色。正如曾善所说的一个像公主,一个像仆人
妇人收住了刚要笑的表情,又把脸沉了下来说:“姐姐要大一点,她穿了的衣服只有你穿,我又穿不下,都是好衣服,丢了好可惜嘛。”
曾善的样子像是快哭了的说:“太不公平了,我要当姐姐。”
妇人和天浩以及曾美都忍不住破口而笑,天赐拉着天浩的衣角,见几个大人都笑了,也从刚才紧张的观看的情绪中跟着傻笑。
妇人笑了一会儿,随即又沉下脸来说:“你少给我扯开话题,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偷花生?”
曾善抹了一滴眼角的泪说:“我没偷,是曾曾偷的。”
曾曾这会儿像是被激怒了,指着曾善的鼻子说:“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信不信我扇你两耳光。”
曾善突然吓到了,不自觉的退了两步,连天浩都要可以感觉得到曾曾说这句话时的威力。曾善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突然大哭了起来。
妇人一声吼道:“住嘴,不准哭,再哭,再哭我打的还不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家门口站了一个男人,梳着一个大奔头,头发光光的像是抹了油一样,穿着一身深蓝色衣裤,上衣的口袋里别了一支钢笔,声音相当厚重的说:“冼新田,你打她做什么嘛?”
曾善像是看见地救命稻草一样,飞快的跑向男人身边,抱住男人的腿,看着妇人,仿佛在说:“你敢打我吗?”
妇人本来缓下来的声音反而提高了八度说:“曾伟强,你就护她嘛!”
曾伟强说:“小孩子不是都这样,你小时候就没做过错事,没偷过东西?”
妇人看着曾伟强,一下子被这句话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妇人急冲冲的上了曾家的二楼。
曾家的房子有两层,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不错,比起曾芳芳家那四间砖房来,那百分之百算是大户人家。
妇人站在二楼上看着楼下面的动静,想知道曾伟强会怎么样处理。
曾伟强抱起曾善说:“幺儿,你老实告诉爸爸,你有没有拿家里的花生?”
曾善点了点头。
曾伟强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看着曾善说:“跟你说了不要偷东西得嘛,你杂就那么好吃呢?有多大一袋啊?”
曾善见曾伟强还是一如继往的爱自己,便跑向灶屋里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提着半袋花生出来了,拿给曾伟强看了看,然后说:“爸,我没吃完,藏柴堆里了。”
曾伟强‘哈哈’的笑了起来,拿着剩下的半袋花生对着几位小家伙说:“大家快过来,把这分着吃吧。”
曾美看了眼天浩,暗示天浩可以一起去吃,于是大家就一起围了过去,进了曾家的堂屋,围在桌上后,曾曾还有点不高兴的说:“爸,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惩罚她,对我就不一样。”
曾伟强见曾曾这样说,马上皱起眉头说:“哎呀你,我对两个女儿都一样,你从小就听话,妹儿她就是这种性格,你要原谅她。”
曾曾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抓了一把花生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吃去了。
曾伟强看见天浩和天赐便问了问:“你们家在哪里?”
天浩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虽然很有威严,但是却显得很友好,便回答道说:“我们来曾姨家玩。”说完指了指曾芳芳的家。
曾伟强‘哦’了一声,就打算上楼去了。
曾善笑着说:“爸,你又要去做文件了哇?”
曾伟强点了点头就上楼了。
趁着大家吃花生的空档,天浩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曾善家到处都贴着油画,有鸽子,有军人,还有一个玻璃相架,心想‘她们家真有钱。’然后看了看正埋头努力吃花生的曾善,发现这个曾善长得不算漂亮,发型像个小男生留得比较长的时候,只不过有齐齐的浏海,眼睛也小小的,鼻梁也扁扁的,眉毛又粗又浓,连鼻梁中间都长满了眉毛,嘴唇相当的厚,不过看见她就想笑,天浩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了看一边坐在椅子上慢慢剥花生的曾曾,高高的马尾,但是头发却不长,马尾后只有一点点长度的头发,眼睛很大,可是眼角却是上扬得很厉害,像古代的人一样,嘴唇比曾善的还要厚,鼻梁也很扁,看上去让人觉得很凶,花生壳也狠狠的扔在地上,像是和花生有仇一样,总之哪哪儿都不漂亮,和几位姑姑比或者和姜丫丫比,新认识的这三位朋友都不漂亮。唯一让天浩觉得漂亮的是,曾曾和曾善都属于瓜子脸。
相比起曾曾和曾善来,曾美的吃相算是很好,一颗一颗慢慢的剥下来,翘起小指头像个千金大小姐一样在那里细嚼慢咽着,不过天浩看见她,总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冷嗖嗖的感觉。
曾姨突然出现在门口,把这个集体吃东西的画面打破了,笑着说:“天浩,天赐,走,吃饭了。”
天浩看了看新认识的几位朋友说了声:“我走了。”
几位女孩子都只是看了看天浩没有说话,天浩这就跟着曾姨的脚步来到了曾姨家,刚进门就发现一个穿着西装,白衬衫的男人正在忙着上菜,看了眼进来的两个小家伙,微笑的点了点头说:“你们就是天浩和天赐吧。”这男人说话声音好小,感觉很温柔,声音就和曾姨一样,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刘仙坐在堂屋桌子边的板凳上,嘴角一直保持着微笑,看起来相当开心,刘兰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曾哥,快来看一下,这个调料要怎么放?”穿西装的男人就又急急忙忙朝刘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