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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贾雨村约模午时回了四合院,等到未时末还未见水湛人影。雨村原也没想水湛立时便能来,便没有刻意去等。殿试结束心里没了负累,雨村也有了心情玩乐,透过窗户看到四合院里摆了一溜的花盆,三月春暖,这些花草俱是冒了新芽,便有心到院子里看看。这院子里的花有些是原本这院子的主人留下来的,有些是水湛派人送来的,花叶未展,转了一圈,雨村竟有大半不识得的。又转到墙角,是水湛派人送来的几株牡丹,三月初,牡丹花还未开,只是冒出来几枝红彤彤的芽子,隐约间那花蕾已伸了出来,看样子过个几日便要开花了。
雨村瞅着那女敕女敕的花芽可爱,不由得伸手碰了碰,想他前几日专心准备考试,无暇分神他顾,只晓得是水湛送来了几株牡丹,却不知是何品相,见花土有些干,想是这几日大伙儿都只顾着忙活他科考,也没工夫来照应它吧!
这样想着,雨村又去那井台边的大缸里舀水瓢舀了水来浇花,却不料被人从身后揽住了腰,惊得雨村手中水瓢掉落,溅了一身的水。
“怎么这般不小心。”
温热的气息热乎乎的吹在雨村有些敏感的耳后,一个低沉的嗓音道:“雨村可想我?”
雨村只当心下一惊,便知是那人来了,轻轻的但不容拒绝的掰开腰间的双臂,雨村侧退了一步,略敛了眉眼,道:“今日在太和殿上方才见过。”
水湛见雨村退开,只道是他害羞,也不恼,看到雨村身后那几盆牡丹,是前几日他亲自去挑选送过来的,自然认得,道:“十三弟前几日得了几盆好花种,送了几盆来给我,与我说这盆白牡丹开花时花瓣层叠,最是清贵,与一般玉版牡丹不同,我一时心想雨村一身清逸洒月兑,又兼雍容华贵的样子,也只这白牡丹比得上,便送来与你,可是喜欢?”
雨村微微点头,道:“这花芽子倒算可爱。”
水湛见雨村喜欢也是开心,又见雨村穿的单薄,刚才又溅了满身的水,怕他又着凉,遂携他进屋,也不往南房客厅去,倒直直的进了正房雨村卧室。
走到靠窗案几边坐下,水湛饶有兴趣的盯着正拉开柜子找衣服的雨村。
雨村取出衣服来,正要解衣裳,突然看到水湛正盯着自己看,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水湛有心要调戏雨村几句,又怕他恼了便穿着这一身湿衣服不换,便转过身背对着雨村,道:
“我不看了,你快些换罢,省的待会儿要着凉!”
走到窗前案几旁坐定,水湛听着身后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心下一片旖旎。瞧见这案几上乱糟糟的,全是雨村笔迹,便随手翻着桌上雨村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文章涂鸦,也包括殿试前因情绪紧张而描的两三页论语,挑选出来舀在手上细看了两眼,笑道:“原来雨村也有这般心神焦躁失守的时候,我还道你总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呢!”
雨村专心换了衣服,只走到水湛跟前,见他正翻看那只有字形却无字意的《论语》,并未回话。
水湛见雨村不回话,却也知道他为何紧张,又道:“殿试策论是父皇亲阅,我也没办法提前得知成绩。你也莫要担心,以雨村之才学,加上在父皇面前的印象,成绩自然是不会差的。”
雨村卧室中只一张椅子,水湛既坐了,他便只好侍立一旁,总不好去床上坐,闻听水湛如此说,便道:“总归是那么个结果,有王爷照拂,雨村已是幸运非常,殿试贡士三百余人,哪个不是这般等待呢?雨村也只一平凡士子矣。”
水湛听雨村如此说,只觉他本分乖觉,心内更生喜爱,微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殿试说是皇帝亲自审阅,但也是底下大臣先行阅卷,择其优者再与皇帝审阅,才能定下名次的,否则以圣上日理万机,再批阅几百份试卷,岂不是要累死。
这日,诸考官评阅试卷,从诸多试卷中挑选出十份最为出色者,交给皇帝评阅,因为是皇帝亲自评阅,不存在舞弊问题,所以卷纸并没有糊名。
圣上看着呈于案上的卷子,打起精神来审阅,约莫半个时辰后,对底下考官问道:“尔等觉得这其中谁可列头三甲?”
那考官左右看了一下,很快推举出一人出来回话,道:“启禀圣上,臣等经讨论,举季愈,贾化,王露为殿试三甲。”
皇帝闻言并不做评论,只略翻考卷,找出一虽正正规规用馆阁体誊写却仍不掩狂放的卷子,道:“尔等以为‘臣闻王者不吝改过’这份卷子如何?”
跪在地上那考官与旁边同僚对视一眼,略作交流后道:“臣等以为汪绎文采固然不错,然言语不羁,多有惊世之言,精奇有余,失之稳重,难居三甲之位!”
皇帝闻言,道:“少年之人,就该有些锐气,暮气沉沉若行将就木,难成大器!”
又翻了翻试卷,忽见试卷之字疏淡娟秀,可谓冠绝当世,比赵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