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母妃偷情被父亲当场抓住,加之被圣上当胸一脚踹翻在地,初时满心的恐惧占了上风,没有觉察,到后来缓过劲儿来,只觉得胸间气血翻涌,吼间一甜,呜哇一声,竟是吐了一口污血出来。
此时御花园里的太监宫女俱是因圣上怒火攻心晕倒而忙得团团转,谁还有那心思留意到太子这边的情形呢?那郑春华见太子吐血,本来吓掉了的三魂又掉了七魄,只知守着太子哀哀哭泣,直到许久之后太子的贴身侍从听着风声找过来,见太子前襟上一片血渍,两人瘫软在地的模样,这才边扶着太子回寝宫,边招呼着人去寻太医,而那心神无守的郑春华居然随着太子回了毓庆宫。
送走太医,郑春华坐在太子床前,执着太子的手,道:“殿下,春华多么想像那平常人家的小女人一般与殿下这般执着手,相携赴老,每常自嗟,恼恨当初如何进了这吃人的宫里来,可又想,要是不进宫,也识不得殿下,便也甘心在这宫里待着了。自从与殿下交了心,春华便知早晚会有这一天,若是能了了这段孽缘便也罢了,可春华贪心,不舍得殿下,如今……春华本应一丈白绫了却残生,可又想,我一死了,便是默认了与太子的罪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便由春华揽了这勾引太子的罪名,虽不至于洗月兑了殿下,好歹能让圣上有台阶下,殿下毕竟是圣上亲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殿下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罢,郑春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毓庆宫,向乾清宫去认罪了。
太子看着郑春华离去,虽心有不舍,可他是个自私的人,有了自己的活路,如何还顾得上娇滴滴的情妹妹呢!
这时候近侍为太子端来了汤药,太子心知他这太子是当到了头儿,正是心绪烦乱的时候,一袖子将那汤药挥洒,冲那近侍大喊:“滚!都给本太子滚!”
朝年月日,圣上召京城三品以上文武百官上朝议政,宣布废掉太子,由隆科多宣读圣旨曰:“今观水汐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yin乱,难出诸口,朕已包容三十年矣。乃其恶愈张,今将水汐废去太子,圈禁咸安宫。钦此。”
同日因不守妇德之名将贵人郑氏打入冷宫,含愧自尽于冷宫。
太子被废,朝堂上不可避免的震荡,水汐毕竟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了,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先不说那些太子死忠,单是那些死守礼教立嫡立长的满脑子忠孝仁义的腐儒便闹腾的朝中乌烟瘴气了。太平立长,乱世立贤,如今圣上治下,一片盛景,水汐是皇帝嫡长子,在他们看来,除非太子是犯了什么谋朝篡位的大错,否则便不该废了他太子之位。
可是太子犯得错有是那不足为外人道的,皇帝也就任由那些个大臣闹腾,反正也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儿来,真正让圣上头疼的是蠢蠢欲动的皇子们。不过不管这些皇子们怎么闹腾,都不是雨村关心的事情,只要这些争斗不影响民生,不影响御边,他是不会去参与的。
自从圣上打败葛尔丹之后,不光是清靖了蒙古,还大大威慑了一干季愈中原的蠢蠢欲动的边境小国,国内一片繁荣景象,圣上便想起了要减免赋税的,言:
盛世滋丁,永不加赋!
这日,圣上招了贾雨村,张廷玉,马齐,方苞,四皇子,十四皇子讨论减免赋税的事情。
减免赋税当然是要减的,讨论的是从何处免征的问题,这免征赋税到底是应该从江南这样的赋税大省开始还是从边境这些贫困之地开始呢?
从江南开始减免,是因为江南有天下粮仓的美称,说的就是江南盛产粮米,是国家赋税粮食的主要供应地,免税从这里开始最有代表性,但是免征之后,万一国家又有战事,或者哪里大旱或者大涝了,而国家没钱没粮该怎么办?
从边境贫困省区开始免征,则是因为这些地方本就贫困,免征税负对减轻百姓负担有很大的作用,再者,国家缺了这些赋税也不影响国家大局。
围绕这点,上书房里争吵的一塌糊涂,雨村坐在位置上并不发表言论,关于这件事,他事前已经同水湛商议过了,这样做既能帮助水湛在圣上面前留下好印象,又能解决减免赋税中遇到的难题,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圣上听上书房里大臣们吵吵的头痛,留意到雨村一直没有说话,又看了眼一直坐在旁边安静的水湛,突然道:“老四,你也听了半天了,有什么好主意吗?”
水湛闻言,上前道:“启禀父皇,众位大臣们说的都有理,儿臣认为,那些边境百姓,多年受战乱之苦,正是要修养生息的时候,自然是应该要减免赋税的,然既是减税,要做的彻底就必然避免不了赋税最终的江南,儿臣以为,减免赋税应从边境贫困省与江南开始,只是江南减税时,要向百姓们讲清楚,国家若是没有内忧外患,赋税绝不多征,但若是国家有事,则应以国事为重,重新增交赋税,如此便两全其美了。”
重臣听了,也不再争论,俱是心悦诚服,圣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雨村,对水湛道:“好,这主意不错,张廷玉啊,拟旨,就照老四的话做!”
当天晚上,用过了晚餐,趁着夜色水湛又去了雨村的小四合院。
轻轻打开门,水湛轻轻挥手命苏培盛退下,彼时雨村正褪了衣服,打算放下床帘子休息。蹑脚走到雨村身后,在背后眼看着雨村收拾床铺,忽然起了戏弄的心思,从身后猛不丁的抱了上去。
雨村心下一惊,手中的帘钩子一下子月兑了手,撞到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
“是我。”水湛低沉的声音在雨村背后响起,道:“怎么睡的这般早?”
“左右无事,便早早的躺下,明日休沐,也好睡个囫囵觉。”雨村一听是水湛,笑道。
水湛拥着雨村,只觉得雨村手脚冰凉,连忙将雨村拥上床,使被子裹上,雨村在博洛河屯时曾冻伤了腿,畏寒的紧。
侧身躺在床上,雨村见水湛解领口的扣子,道:“你如何这时候来了?”
水湛褪了外袍,钻进雨村的被子里,将人抱在怀里,道:“想你……”
“水湛……你这几日便不要往我这里来了。”雨村犹豫了一下,道。
“恩,我知道,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一晚上。”水湛在雨村头上蹭了蹭道。
轻叹一声,雨村道:“圣上对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了,他怕是对我们的关系有所怀疑。”
“不要多想,你本来就是我的门人,从一开始老爷子就知道,老爷子议事并没有避着你不是?”水湛思索了片刻道。
“但愿如此……”雨村喃喃道,感觉到身边烫人的温度,转过身,主动亲吻水湛,距离上次两人独处,已有半月,他,也想了……
虽然两人早已定情,可雨村主动的时候着实是没有几次的,两唇相接,刹那间便点燃了水湛一直苦苦压抑的身体。像是要把雨村嵌进自己的身体中一般,水湛紧紧拥着雨村,一双大掌在雨村身上胡乱的揉搓。
“啊——轻点儿!”雨村忍不住拨开水湛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手,恨恨的道。
水湛僵住了一下,停下动作,环住怀中男人的腰,十指交扣,一点点收紧,道:“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雨村突然便被这一句话弄得没了一丝火气,仰脸,对上他一辈子都看不够的深潭一般的眼睛,伸手覆上水湛的手,嗅着这人身上淡淡的檀香,慢慢靠在水湛胸口道:“没有。”
这一刻,水湛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轰鸣着,无法思考,只知道抱着怀里这人,只知道那最原始的律动……
深夜,连虫儿都歇息了,餍足的水湛松松的却坚决的拥着怀中人,掌中从小骑马射骑留下的薄茧缓缓的划过雨村的右脸,这是他最爱也是最恨的地方。
雨村任由水湛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道:“水湛,我曾经想过,若是有一天,圣上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我的下场也不会比那郑春华好多少了……”
水湛闻言,拥着雨村的手一紧,道:“我不是废太子,你也不是郑春华,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只记住,保住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说完,水湛低头,紧紧的封住那欲张口的唇,辗转,缠绵,心中一刺刺的痛,明知道是错,可就是自私的放不下,撂不开,他拥着的这个人,是他的心,没了他,就真的只剩一片冰原。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天气回暖了,(n_n)~,天气重新温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