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两处,还有内里两处比较贴着心脏的部位,柳宁不敢妄动刀子,头上的汗细密爬了满脸,不时划到眼角边影响她操刀。柳畅已经不敢近身了,放下药、布条让柳宁自己看着处理,哆嗦着乌白的嘴皮,跟程青逸站到一处,遥遥的立在门外。
两只箭离心脏一直来宽,一个一个弄好是不可能的,若引起大出血,就她这蒙古大夫,还不跟玩儿完没两样。
“还有两箭,你看拔是不拔,我没有把握能救下她,不拔说不定只是疼一些不会马上丢了性命。”柳宁把眼前的难题扔给了一边绷紧身子站着,一直自看她拔箭后就一言未发的男人。
相较于柳畅,显得过分冷静。“我给你帮忙。”男人眼皮一抬,果断利索的发话,一双眼睛沉稳有力,不是平常男人该有的。
柳宁反有些不好说话了,擦了擦汗,手上的刀紧了紧,让她一粗人干大夫这么细腻谨慎的活,她自己都没有半分信心。出什么事,你可别怨我,要怨也是你老子同意过的,最多也就一个从犯。
牙一咬,眼一闭,割开倒钩两边的肉,一手抓住剪头拔掉,顾不得冒出的血水,又将另一只箭头拔掉,两股血往外喷射。
“啊——”女人猛然瞪大眼痛呼,半坐起来,又倒了下去。
药粉不要钱的望里头倒,血擦了又出,出了又擦,一盆接着一盆,柳宁用白布将药按在两处伤口,半点不敢松神,就怕血止不住一切白忙活。
柳宁压着伤口多久,旁边的男人就在她身后静止呼吸了多久,好在老天算给面子,血渐渐的停止的喷哟,慢慢的没有了。男人四肢一软,瘫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大气。柳宁也想坐下去,可她不能,她得多压一会儿,免得伤口又流出血来,其实在前面一分钟内,柳宁有想过用烧红的铁块焦黏住伤口,那种残暴的做法虽然野蛮了些,某些非常时期还是凑效的,也算这女人走运,挺了过来,不然没死都得给柳宁治死了。
也许是药物作用也许是女人意志力强大,这一劫算是过过去了。将人包扎好,一身血红的柳宁差点没趴下去,柳畅和程青逸眼疾手快的扶着她,送去隔间小浴室里梳洗。
柳宁坐了一会儿,发现站在身旁的程青逸,艰难的转了下脑袋。
“你怎么没出去?”然后恍然大悟的道:“不会想给我洗澡吧?”
俊脸一红,把头偏向一边,跟二哥耍赖不承认的小动作如出一辙。柳宁又恢复了几丝气力,站起来把手一伸,眼神儿瞟着隐在淡淡水汽烟雾中的俊美郞。“来吧,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那可怜模样,仿佛无言的诉说着,任君处置,随意采撷。
程青逸拿手试了试水温,舀了几瓢冷水兑进去,方走过来,眼神放在柳宁的脖颈处,手指划过她的腰身,勾扯一下,腰带落入他手中,再拉开衣颈,将清浅的气息喷到她身上,柳宁一阵心猿意马,待要去看那个磨人的郎君,门已经打开,程青逸盈盈一笑,抱着血衣走远。
柳宁除了吹胡子瞪眼只能将门合上,自己再泡一个澡。
你跑,赶捉弄人了,看来新鲜劲儿过去了!柳宁玩味笑,在一个屋檐下,总有一日会被她拿下,先让他自由两天。
“呕——呕,呕!”
“怎么了?又闹了?”柳宁方出来就看到青逸扶着窗口干呕,昨日一天没发作,她也忘了这回事,赶紧去厨房要了碗开水给他漱口。
柳畅尾随着过来,接过碗手指点过柳宁的额头。“你咋呼个什么劲,男人怀孩子不都是这样?该是有福分的,愣给你闹得一惊一乍的。青逸,想吃些什么,二哥做给你吃?”
柳宁看着二哥黏糊的笑脸,心里酸水直冒,就不见他什么时候这么问过自己。“二哥,我想吃——”柳宁话没说全,柳畅眼睛一横,嘴里恶语相向,“你自个炒去,哥不伺候!”
无良二哥,等大哥回来,一定要告你虐待!憋着嘴,恨恨的在心里发誓。
“看在青逸的份上,今儿我就下一次厨!”一只脚踩高跟鞋的傲娇孔雀。看二哥那小人模样,柳宁就忍不住想到这么一只动物。
晚上柳宁死赖在房中不肯走,柳畅的二指神功使了出来都不凑效,只见她死死的抱着床柱子,拉她一下,床也跟着动一下,这回柳畅没辙了。
“行,你要睡这里就自己打地铺。”讲完不管她,护着青逸往床上躺了。
打地铺就打地铺,总比睡外头厨房里强。乐颠颠的跑去柜子边搬被子,躺在底下看床上,只能撇到二哥的后脑勺,青逸的身影子给盖了个全实。忍不住失望,扭头自己睡去了。
雨一直没停,从丰州城里撤出的人口越来越多,没两天就连草垛村也住了好些外来人,龙湾村很快被光顾了。柳宁家本就窄小,不可能收纳人进来,村长将人牵往祠堂,还多的一些放进了赵地主家的空宅里,也不知她哪里得的钥匙。
三朝回门,柳宁最为高兴,一早就把柳畅撇下,拉车青逸塞东西。“这些布匹和衣料你收起来,还有这边的头面,我不惯用,那起给小浅使吧,小姑娘家的日后离不得。
小浅才七岁呢,哪就用得上整套头面了,也就她胡诌得出来。青逸心里如是想着,面上未有任何不满,照单全手,没一会儿就打了个胀鼓鼓的包袱。
柳宁将东西拧到手里,方发觉,拿的似乎有些多了,好在二哥一直喜欢跟程家来往,不然就他的脾气还不来跟自己抢。屋里的女人一直没醒,吃喝拉撒,全由她爹照顾,他们不说自己的身份来历,柳宁也不去问,天天你啊你的指来道去,省事这还不简单,看她多省,外号都不用起了。
“这个点儿了咋还没来?”程夫郞不时往外头雨雾里看,“青痕,你快去外头看看,别让你三弟路上磕着了。”
“叔,这外头才几步路,你媳妇磕不着他的。”程青雨瞧得发笑,最近一年,觉得庚叔越活越回去了,不过,倒是亲近了许多,连自己对他的结缔都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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