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头。刘宝珍说:“正好,做饭的刘师傅回来了。”刘师傅看看陌生的肖兰问:“这个姑娘是谁?”吕生介绍说:“这是新来的肖兰老师。”肖兰上前问好。两位男老师走了。
肖兰看看刘师傅,是个面目善良的老者,就说:“刘师傅,我来了,少不了麻烦你。”刘师傅很爽快地说:“嗨,客气啥?你来的好哇,这到晚上,就没人了,都回家了,就剩我和黄老师,你来了,不就多个人吗?好,好!”
肖兰见老人这么爽快、热情,心里一阵温暖说:“刘师傅,你给几人做饭?”刘师傅说:“常是三四个人,多了六七人,没几个。”肖兰看看刘师傅说:“喔,那也不难做吧?”刘师傅听肖兰问他这话,叹了口气说:“嗨,人少,可也是不难做,可就是没啥吃的,都是粗粮,都是小米饭,又没有豆油,干炒土豆丝,这儿艰苦哇。”肖兰心里明白,上这样的农村,还能不苦吗?她说:“没关系。”
刘师傅说:“肖老师,你休息,我去做饭,饿了吧?”肖兰摇摇头说:“不饿。”刘师傅说:“你休息吧,还没铺床吧?”肖兰点头说:“我这就铺去。”
肖兰走到那个隔着的小屋,铺被。她看见炕的最里面有一寸宽的裂缝,躺下,只觉得冷风嗖嗖。
一个小时候,饭好了,刘师傅叫肖兰吃饭。肖兰走进男寝。男寝室还是很大的,在高低不太平坦的地面上的中央,放着一张桌子。这张桌子,已经很陈旧了,漆黑的外表上,满是污垢,那么,就不是纯黑色的了,脏了吧唧的桌面,一看就倒胃口。桌子上是一盆小米干饭,两盘土豆丝。
肖兰瞥一眼,看看那饭菜,心里就更倒胃口了,那一盆小米干饭,那米却不是浓浓的黄色,白了吧唧的,那饭粒也不是圆润饱满的,好像是瘪瘪瞎瞎的。那两盘土豆丝,可是白了吧唧的,没有一点儿黄色,也没有一点儿酱色,这就是,既没有油性又没有酱油的调料。
好在,肖兰是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又不算宽绰的家庭,她的胃口没有那么高档,她的心性也是平实随和的,到哪里还能适应,这就是随遇而安吧。
这时候,进来几个人,都走到桌子前面围坐下来吃饭,当然,他们今天感觉与往日不同,不同的不是家常便饭,而是凭空多了个年轻的姑娘。
这几个人,当然都是几个男人,他们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这个陌生的姑娘。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姑娘,不是农村人,她的打扮虽然不高档,很是朴素,但却与农村姑娘有着不同的气质,这个姑娘,不胖不瘦,高高的身材,苗条的身段,那张脸,实在是好看极了,眼睛不是很大,但形状却是很美,似葡萄似杏核,看眼眸,黑亮黑亮的,特别地有神采,那鼻子,不高耸也不扁窄,恰到好处,镶嵌在眼睛下面,鼻子下面的嘴儿,更是可人了,不涂口红自然红润,唇边的曲线分明,把整个嘴儿勾勒得美轮美奂。
几个男人,就是看着肖兰,满脸的愉悦之色,肖兰看几人都在看着自己,也没有先说什么,她微微地一笑,这一笑,在那几个男人来看,也真可以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了。刘师傅看到了几个人的样子,不觉一笑。
刘师傅做介绍:“各位,这是新来的肖兰老师,家是清原的。”肖兰点点头说:“各位好!我新来乍到,麻烦各位多多关照。”众人都说:“肖老师好!该的,没有关系,有事尽管说。”
刘师傅指着一个小个的老头说:“这是大队看屋的李景友。”肖兰点点头问好,李景友也点点头。刘师傅又指高个、白面、小眼睛四十多岁的人说:“这个是供销社的孙主任。”这个孙主任,他说:“肖老师,以后有啥事儿,你就别外道。”
另外一个矮个、面目很黑的人自我介绍说:“本人是这里卫生所的大夫,王海成。”肖兰免不了的问候。
王大夫一边皱眉头一边说:“这饭,干巴拉瞎的,渣渣巴巴,真咽不下去。”
孙主任也说:“可不是?唉,真不好吃,这土豆丝还没有油星儿。”刘师傅说:“咱们也没好吃的呀。”
老李头说:“肖老师,这农村苦,够你受的了。”肖兰痛快地说:“我不怕。”
王大夫眨着那黑亮的眼睛,说:“咱们是革命人儿,不怕苦,越是艰险越向前!”说到了末句,他用京剧腔调唱了起来,还带着动作。在坐的人,听了这话,看了那滑稽的动作,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