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有情也不知她吹那一口气算不算处子之吻。
但燕飞白确实已经恢复了体力。他活动一下筋骨,缓缓地真起身来:“情儿,你终究又救了我一次。”
上官有情侧着脸道:“姓燕的,我上官家与你势不两立,我不是救你,只是想正大光明的杀你报仇。”
燕飞白把胸膛一挺:“我已欠你两条命,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回去,但我确实没有杀过人。”
上官有情猛地转过头来,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噼啪”一声,给了燕飞白狠狠地一巴掌!
燕飞白没有说话。
上官有情的眼角沁出两线泪水。
沉默。
冷静。
沉寂。
那些平日里欢闹的花鸟鱼虫也十分默契的配合着这氛围,不发出一丝声响。
燕飞白模一模微烫的脸。
上官有情揩去眼角的泪痕。
此时无声,然各自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噌”的一声,利剑出鞘,铮然有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上官有情掣剑在手,指着燕飞白的前胸:“亮剑,不管你说什么,这次我不会手软。”
燕飞白依旧是挺了挺胸:“我可以随时为你去死,只要你下得去手。”
上官有情突然把手臂反转,那剑锋搭在了自己的脖颈间:“亮剑,亮出你的离芒剑!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燕飞白下意识的伸出手去,但旋即又撤回手来:“我的剑,遗落在了烟柳城。”
上官有情盯着燕飞白:“云四叔,怎么回事?”
“他的剑么,我倒是真没怎么在意。”云侯耸了耸他的两道浓眉。
上官有情放下了手中的剑:“姓燕的,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取回你的剑,再来这里找我决斗,否则,我就拔剑自刎,变成厉鬼再回来找你算账!”
燕飞白道:“情儿,你先给我十天的时间,如果十天之内,我还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回烟柳城取回离芒剑,那时咱们再一决生死,生死无怨。”
上官有情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回剑入鞘:“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四叔,咱们走!”言罢头也不回,向红树林深处走去。
云侯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燕飞白:“你小子,运气不算赖,要是换了别人,情丫头绝不会这么手下留情。说实话,老夫也觉得你不可能一口气就击杀得了庄主、卢狮子和铁佛,但是事已至此,情丫头要是因为你而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决饶不了你!你呀,好自为之吧!”他抖一抖腿,向前追赶上官有情,绝尘而去。
燕飞白阴差阳错的过了烟柳城,正好来到了去往金花寨的大道上,他施展轻功,飞掠向前,向金花寨赶去。
约赶了百十里路,一座巍峨的高山屹立在眼前,燕飞白极目远眺,半山腰上,一面大旗随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金色的“花”字,随着大旗的猎猎作响而不住地抖动着:看来这里就是金花寨了!
燕飞白与金花寨素无往来,不知花伴暮是否也会像柳藏刀一样用奸计、耍花招,诱捕自己。他决定先不叫寨,先去山脚下的那座茅屋酒肆探听情况。
酒肆老板留着两撇八字胡,躺在门外的藤椅上晒太阳。酒保站在柜台后面发呆,见有客人进来,便跑过来斟满茶水,十分热情。
燕飞白吩咐了一角水酒,两斤牛肉,酒保便颠颠地跑回去拿酒备肉。
燕飞白环视四周,这间酒肆分为内外两间,外间并不算大,只有三四套简陋的桌椅,散落在四个角落里。临近晌午,除他之外,却没有第二个客人。
酒保笑嘻嘻地从里间取来一盘牛肉,又从柜台上取来一角酒,并替燕飞白斟满一杯,侍立在侧。
燕飞白道:“一人饮酒很是无趣,烦请小二哥共饮一杯。”
酒保几番推辞,不敢落座。
燕飞白笑道:“小二哥不必客气,酒钱算我,你只管陪我饮个痛快便是。”
酒保拗不过,只好坐在燕飞白一侧,为自己斟了半杯酒。
燕飞白把酒道:“你我能在此共饮一杯,也算有缘,我先饮了。”
酒保笑道:“客官请了。”
燕飞白并不擅酒,他做了一个仰头干杯的姿势,却趁酒保不注意把酒洒在了身后。
燕飞白随口问道:“小二哥,前面这座山上,是什么去处,我急着赶路,不知日落之前能否翻过山去?”
酒保放下酒杯,边斟酒边道:“客官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前面这座山上,几十年前建了一个寨子,叫做‘金花寨’,寨主姓花,聚集了一伙儿江湖豪杰,据守在这里。客官若要过山,先要拜山,否则,只好去绕别的路了。”
燕飞白耸一耸剑眉:“那这一伙儿人马啸聚在此,做的可是绿林打家劫舍的勾当?”
酒保让着燕飞白饮了一杯,摆手道:“自然不是!这金花寨的豪杰,专做打抱不平之事,花家历来以探案立足于江湖,几十年来,江湖上有多少奇案冤案,都被金花寨查了个水落石出!你可知那落霞寺的无头案、白鹿镇的七十命案…”
燕飞白看那酒保已有几分醉意,怕他胡乱说些江湖轶闻,跑了正题,便打断道:“如此说来,这金花寨真可以和朝廷的捕司有一比了!只是不知,若要求这金花寨花家办案,要走怎样的程序,要备下多少的酬金?”
酒保乘着醉意,一时来了兴头:“若要求这金花寨花家,也不难,只须在寨门口报上你的江湖名号,若是花家人同意了,便把你请进偏寨,讲明案情,再拿着花家的帖子到捕司备了案…”
那在门外晒太阳的酒肆老板忽然咳嗽了两声,站起身走进店来,酒保便住口不言。
酒肆老板打了个揖道:“客官,您是要到金花寨报案么?”
燕飞白起身回礼道:“不瞒这位掌柜大哥,在下正是要到金花寨。”
酒肆老板近前两步,捏一捏嘴边的八字胡,道:“敢问客官,何门何派,尊姓大名?”
燕飞白道:“燕门玉剑堂,燕飞白。”
酒肆老板惊道:“你就是燕飞白?你真的是燕飞白?”
燕飞白耸一耸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何必说谎与你?”
酒肆老板忽然从腰间掣出一把缠腰软剑,冷冷一笑:“你这恶贼,今日正好落入我的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