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黄昏,花伴暮在大寨张罗了酒宴,为燕飞白接风洗尘。
次日,花伴暮升帐议事,与众人讨论案情。
思虑周密的松涛指出,上官世家与欧阳世家向来不和,如今上官无恨接任了镇剑山庄庄主,欧阳昆仑竟然第一个跳出来支持,而且这两大世家居然还发出了联名金贴——此案的背后,必定暗藏玄机!
花伴暮深以为然,于是,他派遣机敏的竹叶青和霜飞渡,分别前往镇剑山庄和风雷山庄探查蛛丝马迹;又派出雪孩儿和小梅花,持着金花寨的名帖去捕司备案,并沿途打探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其余统领各自回寨。
花伴暮与燕飞白在大寨座谈古今,花伴暮重信义,燕飞白有仁德,二人一拍即合,互相引为知己,彻谈三天三夜,犹未尽兴。
第四日,小梅花匆匆赶回大寨,报道:“上官世家和欧阳世家纠集了江湖上十几个门派、数十名高手,举起一面‘天下屠燕’的大旗,往咱们金花寨浩浩荡荡围逼而来,声言要咱们花家交出燕大哥,否则就是踏平金花寨,也要把燕大哥搜捕出来,枭首示众,以谢天下!”
燕飞白起身道:“花兄,燕某之事,还须我一人来扛,不要连累了大家。”
花伴暮起身把燕飞白按回座位上:“燕兄,你应该知道,金花寨从不做毁诺背信之事,金花寨也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燕飞白面有愧色:“只是,如此一来,燕某要连累金花寨与天下好汉为敌了。”
花伴暮冷笑一声:“燕兄,你以为我花伴暮这样做,只是为了那粪土之名么?非也!这天下事,总要讲一个道理,金花寨查案办案,就是要还天下一个公道!若天下人不讲公道,金花寨就只好替天行道,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换句话说,如果燕兄有朝一日做了有违公义之事,我花某人也是不会讲情面的!”
燕飞白肃然起敬:“花兄,燕某失言了。”
花伴暮拍一拍桌案:“上官家派出的是哪些高手?欧阳家的‘刀剑八绝’都来齐了么?”
小梅花答道:“上官世家是新庄主上官无恨亲自出马,还有副总管上官骚客、四大金刚中的雷僧和裴神枪,以及一个什么总教头,叫做吴是非;欧阳世家则派出了‘刀剑八绝’中的快刀诸葛、巴神刀、牧龙剑和史屠夫。”
“哼哼,上官无恨刚坐上庄主之位,就急着下山建功立业来了!欧阳家派出的几个高手,倒都是狠角色,不过南宫九指没有一同前来,真是有些可惜了,说起来,他左手的那根尾指,当年还是断在家父‘惊艳一指’的指力之下。那,其他门派都是些什么人?”花伴暮摘下发侧有些蔫萎的黄花,兰君儿走过来,又帮他插上新艳的一朵。
小梅花道:“有烟柳城的柳藏刀、白鹿镇的鹿寒愁、落霞寺的色和尚、鱼鳞堡的鱼家傲…”
燕飞白听到柳藏刀三个字,不觉剑眉一挑,使劲握了握拳头。
花伴暮喝一口茶,抿一抿嘴:“也还有些硬角色,还有些什么人、什么派?”
小梅花接道:“还有峨眉派十散人、秦岭三杰、华山派、崆峒派、南山五派、昆山派、运河帮…”
花伴暮把手中的青瓷茶碗摔在桌案上:“连昆山派和运河帮这种痞子小派也来浑水模鱼,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兰君儿过来擦一擦被花伴暮摔出来的水渍,也问道:“雪孩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这丫头,把他弄丢了么?”
小梅花眨一眨那双明澈的大眼睛:“那个小破孩呀,我吩咐他留在外面,继续打探消息,一有动静,他就会回来禀报啦!”
花伴暮笑一笑:“你这小丫头,倒学会使唤人了。”
兰君儿为燕飞白和花伴暮斟满一杯茶,道:“我看,这些所谓的天下豪杰,尤其是上官、欧阳两家,名为逼咱们交出燕少侠,实则要借此机会削弱咱们金花寨的势力,甚至是要把咱们连根拔起!”
花伴暮饮一口茶,道:“兰儿言之有理,上官、欧阳两家如此不遗余力地兴师动众,只怕不仅仅是为了对付燕兄你。我金花寨屡破奇案,势力和名望都是与日俱增,大有和三大世家齐名之势,这自然要招来他们的联手打压。而且几十年来,咱们花家为了办案,沾染的江湖恩怨何止百千,那些与咱们金花寨有仇隙的门派,哪一个不是恨得咬牙切齿,此番他们响应两大世家,声势浩大地围逼而来,我看,不仅仅是为了燕兄,多半也是借机报他们的私仇来了!”
燕飞白揖道:“燕某实在是罪人,此刻真是无地自容!”
花伴暮摇一摇手,道:“燕兄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就算不是借着燕兄这个机会,他们迟早也会寻出另外一个时机,对我金花寨进行一个总报复,不过,金花寨早就对此做好了心里准备,也已经为此加强了寨防,他们要攻进来,也绝非易事。所以,燕兄千万不可出寨自投罗网。只要竹叶青和霜飞渡两位兄弟能及时赶回来,那时,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像华山、峨眉、崆峒、秦岭这样的名门大派,自然会抽身而退。”
这时,雪孩儿赶回大寨,飞报军情:“上官无恨率领的各路人马,已经在距金花寨西寨三里处集结,安营扎寨!”
燕飞白起身道:“燕某岂能坐守在这大寨之中,愿赶往西寨,与司马菊人大哥一同守寨!”
花伴暮稍有沉思:“也好,司马大哥性子暴烈,正好要有人稳一稳他,就有劳燕兄走这一遭,不过燕兄须谨记,只可坚守,千万不可贸然出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