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鉴,廖桁一整天都盯着助理,就怕荣默再借机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一整天平安无事,助理也一直在片场等着他,没再出去过。廖桁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直到回家躺下睡觉才彻底放下心来。
早上醒来发现手机里有一条荣默道晚安的短信,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半夜1点。
廖桁这才想起,现在年底,公司事情多,荣默要出席各种公司年会的。
荣氏每年年底都要开年会,总公司和分公司都有。荣氏传媒的年会两天后也会举行,申越前几天就跟他提过,让他提前准备。
廖桁其实不太喜欢参加公司年会的,虽说娱乐公司每年的年会巨星云集,各路人马都前来道贺,但是说白了就是个趁机找资源的社交酒会,勾心斗角一点儿都不少。荣氏虽然平时比较低调,但是这种机会却从来不放过,毕竟资源太多,荣氏不可能毫无动作。
廖桁作为荣氏传媒现在的一哥,应酬必然不会少。廖桁一想到自己要被申越拉着跟各种人打招呼、套近乎就觉得头疼,更遑论到时候免不了要和那些投资人、明星甚至竞争对手打交道。
今年又多了一个难题:荣默。
荣氏传媒虽然有荣拓坐镇,但是荣默作为董事长也年年到场,可见兄弟俩感情有多好。往年廖桁也只是意思下跟荣默打个招呼说几句就识相地退下了,毕竟大老板那么忙,哪儿有空跟他闲聊,但是今年……廖桁祈祷荣默有职业道德一点,继续高冷地与其他投资人打交道比较好。
每天晚上都能收到荣默的晚安信息,廖桁一次没回过,他觉得必须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可是到了公司年会那天,他就抱着申越哭:“申老大,放过我吧!”
申越正坐在他家沙发上指挥助理和造型师给他挑衣服,冷冷地吩咐:“给我挑一件最好的,公司年会这么重要的场合,敢出一点儿差错扣你们所有人工资!”
廖桁晃着申越的肩膀:“申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申越拨开他的手,斜他一眼:“不就参加个年会么,又不是没经历过,怕什么。”
“问题是今年不一样啊!”廖桁抓狂,“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简直有董事长恐惧症啊?一想到年会上还得跟他见面,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前他不也在么?”申越不耐烦了,“再说了,年会上他还能干嘛?”
“你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廖桁掏出手机,给他看短信,小声咬牙,“看见没!每天一条!你见过哪个大老板整天忙成那样还不忘记给自己家艺人发短信啊!”
申越抬头警告性地瞪了其他人一眼:“去他衣柜里挑衣服。”
几个人识相地进了廖桁的卧室。
申越拿过手机翻了翻,露出沉思的神色,眼角余光看到他腕上的手表,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舍得买这么贵的手表了?”
廖桁郁闷:“董事长送的。”
刚说完,助理提着两套衣服出来,兴奋道:“廖哥,这两件大衣都不错哎,你选哪套?”
申越看过去,一眼就看出这两件衣服做工考究,登时心下一沉:“这些也是?”
廖桁沉痛点头。
申越扶额,觉得事情真的糟糕了。
助理不明所以:“廖哥?申哥?”
申越摆手:“你们看着搭。”
造型师也走出来,尴尬地表示:“那个……申哥,我觉得……要搭这两件衣服的话,可能需要重新买衣服。廖哥这里的西装……可能不太合适。”
“我柜子里那么多西装都没有合适的?”廖桁皱眉,“不就是一件大衣么?我柜子里……”
话还没说完,门铃响起。
廖桁只好起身开门,却被门外的人惊到:“方特助?”
“廖先生您好。”方特助提着几个纸袋交给他。
“您请进。”廖桁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主动让他进来。
申越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来人也十分诧异:“方特助?你怎么来了?”
“申先生,好久不见。”方特助跟他打过招呼后,又对廖桁说,“我只是替董事长送点东西过来,马上就走了,就不打扰了。”
廖桁听到董事长三个字就觉得眼皮一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申越主动问:“是什么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方特助笑得温和,扶了扶眼镜,微笑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两位再见。”
“哎等等……”廖桁还未说完,方特助已经转身走了。
他和申越面面相觑,进屋里,打开袋子,发现袋子里有几个纸盒,袋子和纸盒上的LOGO十分精致,却并不起眼。申越隐约猜到里面是什么,廖桁一打开,果然——衣服和鞋子。
造型师和助理率先扑过来:“哇塞,及时雨哎!看看看看!”
廖桁还没动手,造型师和助理两个人已经抖开衣服来看了,顿时一片惊呼:“这衣服料子真好!”
申越冷下脸。
造型师犹自不知,连连赞叹:“这衣服的做工、剪裁一看就是大师级定制啊!廖哥,快来试试!哎,鞋子鞋子!也看看!”
廖桁被两人抓着去换衣服,回头朝申越苦笑:“现在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了吧?”
申越木着脸,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走到阳台,给方特助打电话。
那边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打过来,接得很快:“申经纪?”
申越开门见山,直接问:“方特助,董事长和廖桁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特助口风严实,跟他打太极:“您这话问的,董事长和廖先生之间怎么回事,我这个助理怎么会知道?”
申越皮笑肉不笑:“方特助这话就见外了,您是谁啊?董事长身边的特别助理,还有您不知道的事?”
方特助坦然一笑,谨慎依旧:“我这个特助只负责董事长吩咐的事,尽本分而已。”
申越深吸一口气,懒得跟他兜圈子:“方特助,我就直说了吧。董事长什么身份,廖桁什么身份,您也都知道。这两个,不论是谁爆出不该有的绯闻,对他们的事业和前途都不利。我作为廖桁的经纪人,有必要提前了解状况,这样才能对任何突发情况作出合适的应对。”
方特助沉默片刻,回答他,却带了几分警告的提醒意味:“申先生,你也说了,你只是廖桁的经纪人而已。他的事业和前途,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你不应该忘记吧?我知道你陪了廖桁五年,事必躬亲,但是……你毕竟只是个经纪人而已。董事长和他之间发生什么事,那也是他们之间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
申越死死握着手机,脸色难看。
方特助继续说:“董事长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并不了解。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你也不应该把廖桁仅仅当作手下一个艺人来看待。有二少的事在前面当例子,你不该对董事长有所怀疑才对。作为前辈,我言尽于此,申先生自己掂量吧。再见。”
方特助挂了电话,申越扣着手机,整个人好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在冬天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他怎么忘了呢,荣默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掌握生杀大权,决定着他乃至廖桁的未来。这件事从一开始,荣默和方特助都不曾避讳过他,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坦诚,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无从插手。
“嗤……真是威风惯了,竟然忘记自己是谁了!”申越嘲讽一笑,很快便收起脸上表情,转身进了屋里。
廖桁已经换好衣服,剪裁得宜的衣服将他瘦削修长的身材衬得愈发挺拔帅气,即使穿了厚重的大衣,依然气质出尘,俊逸优雅。他看申越脸色不对,问道:“申老大,你怎么了?”
申越看着他,淡淡道:“没什么,收拾好就出发吧。”
几个人都感觉到申越身上的冷气,不敢多话,收拾好东西就跟着出门了。
到了车上,廖桁几次想跟申越搭话,对方都爱理不理,廖桁只好放弃,心中却十分奇怪。申越虽然脾气一直不大好,也经常对他冷脸相向,但是从来不像此刻这样完全不想搭理他,整个人就像是制冷机,方圆一米之内,简直跟北极有的一比!
到了举办年会的酒店,廖桁准备好,开门下车,聚光灯和闪光灯齐齐亮起,他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向记者们打招呼,举手投足再不是那个耍赖讨饶的年轻人,而是荣氏传媒的一哥,娱乐圈多少眼睛盯着的影帝。
申越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看着这个星途一片坦荡的艺人。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懂事、谦逊、真诚、善良,除了不爱参加综艺节目之外几乎毫无硬伤。其他艺人的嫉妒、挖苦、明争暗斗、真真假假,廖桁一概不理,本人也从不搀和到这些事情之中。虽然因此失去了许多圈内资源,但是惹出的麻烦也相对少很多。
申越有时候想,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纵容的结果。
他太珍惜这个人了。大概是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只带着廖桁这一个艺人。他们一起从籍籍无名成为如今的业界翘楚,相携走过五年,是最亲密的同事与伙伴。廖桁的名誉、地位、前途,自己都为他打算好,所有需要小心应对的场合都由自己包揽,即使是一些无理的请求,自己也尽可能地满足他。五年来,廖桁一路顺风顺水,许多负面新闻和公关危机都是自己和公司帮他扛下来的。申越不得不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对廖桁保护太过了?
廖桁察觉到他的落后,回头疑惑地看着他:“申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申越是个好经纪人!虽然他带了个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