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日,进出深山已经成了习惯。夏玉的采药技术,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基本上可以独挡一面。
在一座地势稍为平缓的山背上,零散分坐着八个采药人。他们穿着一样的青色长衫,微风吹来,带起发带飘舞。山上的大片野花,也在随风摇拽,散出芳香。
此时正午,几人身后竹篓都放着一些药草,只是数量不多。夏玉舀过面饼,放入口中,双目却跟所有人一样,望向前面五座山峰。
比石长意料的快,除了身前那五座高山,岭北众山都被众人探寻了一遍。秋季,不是药草生长的季节,因此采过了,就只好等待来年。
等采完前面的五座山峰,就代表着今年采药季的结束,这比往常提前了许多。这些采药人,习惯在林间跳跃奔跑,那种没有束缚的释放,令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所以,随着采药季的结束,不免会伤怀。
“大家出发吧”石长虽然也舍不得这采药的生活,但身为队长,就必须有应有的决断。
众人散开,沉默不语。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这片山岭的眷恋。原地,又只剩下了石长和夏玉。
“石队长,这次,我自己前去吧”夏玉指着不远处,一座比较缓平的山峰道。
石长看着那五座山峰,思忖了会,便点头道:“也好,采完了,就到这里集合”
八个采药人,若两两为一队,则少一队人前去第五峰。石长,本就习惯单独行动,自为一队,更符合他的意愿。而夏玉,已经能独挡一面,去那座平缓的山峰,应该没什么问题。因此,对于夏玉的提议,石长没有考虑太久,便点头答应。
与石长告别后,夏玉背起竹篓,朝那座山峰走去。那座山峰,距离他们休息之地最近,所以她并没有很急。而是一边寻找着药草,一边慢步前行。
看上去,夏玉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一手翻着枯草,一手采摘遇到的药草。但若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与以往的不同。
夏玉以往采药,翻着枯草的右手是豪无规律。可是现在,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意无意的把枯草摆向身后的方向。
探寻那座山峰,用了三个小时。一路上,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默默的,重复那单调的动作。
山顶上,夏玉月兑下了长冒,任晚风吹起她的长发。背上的竹篓,装着大半的药草。看得出,这次收获,不少。
“就算有手的阻隔,却一样可以来去自由。风,真好!”夏玉轻叹一声,收回张开的五指。重整衣冠后,原路返回。
一路上,她面目平静,偶尔看向脚下的路,并没有异样。但其实,她的内心,一片苦涩。
她低头,并不是为了看路,而是查看刚才留下的记号。每一处枯草,都被压实了。这长为几千米的距离,若说是巧合,定不可能。如此,唯一的解释便是,一直有人在跟踪她。
有人跟踪,她并不感到奇怪。但令她担忧的是,几天过去了,跟踪她的人,竟没有一丝的放松。他们会跟踪多久,夏玉不知道,也许到她离开的那一天,还会有人监视。
她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上。因此,她此刻要做的,就是尽量麻痹敌人的同时,备足药量。
等夏玉回到约定的那座山时,除了石长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到了。他们等不多会,石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
一行人,背着夕阳,在林间行走。
“石队长,明日咱们就不用上山了吗?”沉默没多久后,夏玉清脆的声音在石长背后响起。
“嗯”石长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不声不响的往前走。
夏玉紧跟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支本就习惯沉默的队伍。一股失落、不舍的情绪,随着众人前行,弥漫在林间。
“石队长,你不是知道前往岭南的小道吗,为什么不去那边采药?”夏玉继续开口,话语里似有诸多不解。
石长听后,面色一变。他猛的顿住脚步,转回头,冷冷看向夏玉。
夏玉神色里的不解更多,她无辜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望向石长。他们不语,但身后那几人却是讨论火热。
“岭南虽盛产药材,但擅自潜入,会不会太过危险?”一个人有些迟疑的说道。
“怎么会哪,你没听到吗,石队长知道通向岭南的秘密小道”另一个人很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就是啊,石队长对岭南一带非常熟悉,他以前可是……”话说到了一半,这人突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之事,于是连忙闭嘴。
石长看向已经静下的众人,他们虽然低下头,但双目却是一片炙热。就如干涸的池水,被注入新鲜的水源。
他再把目光看向夏玉,见她还是一片迷茫中,并不像故意为之。于是,他缓缓开口:“你们真想去岭南?”
众人猛点头,不是没有料到其中的危险,而是这诱惑力大的令人难于抗拒。就像飞蛾,它们知道自己会被烧死,但一如既往的扑向烈火。只因为,无法阻挡光明的诱惑。
“明日,正常进山”石长说了这话后,转身不再看众人,继续前行。
众人内心一片激动,之前的压抑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轻愉的气氛。夏玉跟在石长背后,默然不语。
南营主帐,昊奇云隔住手中的笔,向身前下跪的将领问道:“可查出什么结果?”
“是……是楚军!人数只有三百之众,只是现在不知踪迹”那将领神色复杂的说道。他起了誓,但却没能很好的完成任务。
这句话说出,让一直在旁悠然喝茶的卫风猛的站了起来,双目内的震惊无法掩饰。
他和昊奇云都错了!
三百士兵,竟然能全歼昊国三千精锐。这意味着什么?崤关,可能再也挡不住楚军的步伐。而楚军的改变,都是那个人——姜武,来后才有的。
“云兄,我这几日,再去岭南一趟”待那将领如释重负走后,卫风对着昊奇云郑重说道。
昊奇云点头。
楚军为什么要打草惊蛇,又是什么原因,让楚兵有如此战力?这些疑惑,没有卫风亲自出马,很难解开。
“云兄,我走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小玉灵,别让她在格斗赛上吃亏哦”卫风又坐起来悠悠吃茶,眼前浮起玉灵调皮的神色,满脸笑意。
看到卫风这样子,昊奇云摇首,继续查看从各方传回的消息。
北营主帐,一个黑色的身影恭敬的跪在梁静身前,沙哑的声音说道:“公子,发现他们的踪迹”
梁静双目散发出迫人的寒芒,他冰冷的说道:“终于出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