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去了骨灰堂,为父母献上了几朵白菊花。
她并没有什么话要同父母说。
她只说了一句:“我会好好的。”
周惟出了骨灰堂,就打电话给青。
青把大师兄的地址报给周惟。
周惟被这地址惊了惊:这不就是夏荣的地址吗!
周惟叫了辆出租车,去夏荣家。
路上,她回忆当年遇到夏荣的点点滴滴。
夏荣的一切,都符合青口中的大师兄。
原来,夏荣也是武林中人!原来,夏荣就是九华派的嫡传大弟子!
那么,当年,夏荣要教她强身健体的方法,肯定就是学武!而他后来传授给她的打坐方式,想来,也是源自于九华派。
世界说大很大,说小又很小。
周惟下了车。
虫鸣鸟叫的山脚下,山清水秀。
小路上,只有一间木质小院落。
周惟从来没在这里见过除夏荣以外的任何人。
以前不曾注意,现在才明白,夏荣是何等的孤独!他一身清淡中,掩盖了许多萧索。
此刻,周惟突然发觉,夏荣家的样子,其实有些像九华派的山门。
周惟敲响了夏荣的家门。
来开门的是夏荣。青就站在他旁边。一人如隐士佳公子,一人如机智社会精英。
周惟很自然的把两人推进门,自己进门,关门。
动作做得就如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周惟取下眼镜和口罩,对着夏荣眨眨眼,道:“好久不久!”
夏荣脸上露出温暖的神色:“许久不久,你变了许多!”
“你是一点都没变!”周惟笑笑:“那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夏荣微笑:“变的更漂亮了!”
看着故人见面,青道:“先进屋吧!”
“你都知道了?搭档?”周惟看向青。他对周惟和夏荣的相熟,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青一边走,一边道:“我和大师兄提了你。两相映证,自然都明白了。无巧不成书。”
“嗯。世界真小。”
……
三人略略交谈了一阵。
多数时候,是周惟在讲述她这些年的一些经历。
过了片刻,青起身离开,让周惟和夏荣好好叙旧。
“夏荣。你呢?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和往年一样?”周惟问夏荣。
夏荣却没有回答,他的眼睛还看着青离开的方向。
周惟也转头去看。
房门口空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声响。
“夏荣?”周惟加大了声音。
夏荣终于转过头,他像是刚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他道:“周惟,你和青合作多久了?”
“两个月不到。”
夏荣转头拿起一杯茶,低头喝了一口。看着茶杯,夏荣道:“青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们合作可合拍?”
“挺合适的。”
夏荣放下茶杯。轻声一笑:“这样也好。当年,我同掌门商议,让你不入武林。掌门都同意了。你却还是成了武林中人。‘花瓣女侠’——做的好。”
“世事难料。”周惟道。
夏荣温和道:“如今,你已经入了武林。掌门,可是要让你加入九华派?”
周惟点头。带着点笑意:“是,青说过了。”
夏荣笑着道:“青,可还有说其他的?”
周惟咧嘴一笑:“他很聪明,说的和逗乐子一样。”周惟摇摇头:“他还说喜欢我。我想,这是加入九华派的一种方式?”
夏荣默默在心中道了声“果然!”,他轻声道:“掌门可能是这样想的。青很出众,是江湖中少有的青年才俊。如此一来。你们很合适。”
周惟哈哈大笑:“青不过是玩笑话。他居然说,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一听就知道,不过是随便说说。”
夏荣微笑:“容色惑人。这也没有讲错。这世上的人,九成九就是如此。”
周惟摇头:“花儿美,你就会爱上它?不见得如此。不说我了,夏荣。你这几年,怎么样?”
夏荣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清风明月为伴。”
周惟皱起了眉头:“夏荣,青说过,你能在百里内活动。为什么你从来不离开这里?你可以出去走走,多交一些朋友的。”
一个人。一直住在这间屋子里。这不是自我囚禁吗!
夏荣看着周惟,带着笑意问:“周惟,从你成为武林中人后,你可有一日,想过回到原来普通人的生活?”
周惟笑道:“我不再是普通人,不会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周惟在心中默默补充道:除非是世界任务!
夏荣淡淡道:“我亦如此。天大地大。这方圆百里,又和这小小庭院有何区别。既然已是笼中鸟,换一个大点的笼子,也毫无区别。”
周惟有些不解:“和人接触,总比一个人好。”
夏荣轻轻一笑:“我也和人接触啊!”
周惟疑惑:“但是,几年前,我完全没发现有人?”
“你。周惟,你。你是我惟一接触过的人。”夏荣的眼中映出一丝热度,他低下头:“是我选择在此。”
“为什么?”周惟问:“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也许可以解决呢!”
夏荣脸上云淡风轻,就如同在讲述一个故事:“我没有背叛。所有证据都是假的。但是官方怀疑我是真的。怀疑我的理由也很充沛。我也怀疑我自己。”
“……”周惟纠结了一下:“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荣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一个人,是无法选择他的出生的。”
“你是说,官方不是因为那件事而怀疑你,而是因为你的出生?不管你原来的家庭是怎么样,你是九华派的人哪!”周惟为他叫屈。
夏荣只是摇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这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周惟还要再说,夏荣却止住了她。
夏荣问:“这次你和青的任务,听说很有意思?”
“是!一个奇异的任务,出场方式也很奇异。”
夏荣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祝你们马到成功!也祝你们——相处愉快!”
周惟也举起茶杯,向前送了送,像是在虚空中碰了杯,然后大大喝了一口。
“如果有需要,找我帮忙。”夏荣温柔的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