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不清的视野,温热的躯体,还有耳边温柔的低语。
“张惟……张惟……”
“我不是张惟!”周惟猛地惊叫着坐起。
她就好像从一个绵长的梦境里醒转,睁开眼。
华丽细致的古式房间内,透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木窗上贴着一尘不染的洁白窗纸。窗外,艳阳高照,日光透过单薄的窗纸照进房间,也带进来一股阳光的温暖。
“啊——”周惟却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这是——
周惟咬住了下唇,这种感觉……
周惟突然明白生了什么,她喉头一哽,双手攥紧了身上的锦被。
她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周惟使劲的回忆之前的记忆:眩晕无力的身体,然后是恍恍惚惚的炽热,还有剧烈的疼痛,汗流浃背的欢愉,疲惫到极致的哀求……
这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词汇,却令周惟心中寒,她低头看去。她身上的东西都还在,外衫——已经被换了一件。
周惟动了动身体,身上却酸痛的厉害!
这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周惟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身体上的难受,她努力盘膝坐好,运转着灵气,不多久,身体就舒坦了许多。
等身体好些了,周惟睁开眼,转向了房间的中央。
这间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名贵木材制作的圆桌,圆桌旁边是几张凳子。
华丰就坐在凳子上。他一直看着周惟,神情变幻,一语不。
虽然他的表情看不出多愉快,但这依旧不减他的风采。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纵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这一刻,周惟突然觉得有些无助。她咬了咬牙,对华丰问道:“……是你?”
华丰抿了抿嘴:“抱歉。是我。”
“你给我滚!”
下一刻,周惟的无名剑破空而去,直朝着华丰的面门刺去。
华丰无声的叹口气,一手虚握。无名剑竟然个“乖乖”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华丰拿着无名剑走到床边,将无名剑放在周惟身边,柔声道:“张惟,你听我解释。”
周惟浑身僵硬,脸部却抽了抽。
她心中复杂难言。
她想要拿起无名剑,剁了华丰。她也想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哭上一场。
尼玛!
她只是想要好好修炼,天天向上!
她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要给她来这么一出!
还有,这个该死的华丰,那妥妥的狗血电视剧的台词“你听我解释”是怎么出来的!
她是不是要来一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来延续这个狗血的故事?
周惟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冷声道:“……你说。”
听到周惟愿意听他解释,华丰微微松了一口气:“两天前,你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
周惟不语,示意他继续说。
“那个小男孩在你身上下了药,此药名为‘艳遇’。针对的真实修士。此药无解。只有……”华丰顿了顿:“才能恢复。”
周惟无力的闭上眼。
她心中的情绪汹涌疯狂起来!
该死的男孩子!该死的华丰!
周惟再度睁开眼,眼神淡漠的看着华丰,平静道:“我想杀了你。”
华丰伸出手,擦了擦周惟微红的眼角:“你哭了……”
“没有!”周惟烦躁的挥开华丰的手。她刚刚是想要杀他好不好!这么无视她的杀气:“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华丰微微摇头:“不是,是你杀不了我。”
周惟被华丰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怒火蹭蹭蹭的上涌,转眼却看到自己的无名剑在华丰的手中“睡觉”。
周惟暴躁了。她手一点,一簇五味真火就朝华丰喷去。
没想到,华丰只是微微吹了一口气,这五味真火居然就熄灭了!
五味真火乃是元婴期修士才有的火种,何等不凡。周惟无法相信,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能够就这样灭掉五味真火。她开始怀疑起华丰的身份。
不管周惟在心中怎样猜测华丰的身份,此刻,周惟已经意识到,她真的杀不了他。
她的实力,到了真正的修真界。就这么不堪吗?
周惟顿感无力,她微微冷静了一点。
华丰看着周惟的模样,说道:“张惟,你是我的女人。我们结为道侣吧?”
在修真界,结为道侣等同于结婚。
若是放到凡俗,这就是求婚。
惜,周惟没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受一个类似于“我对你负责”这样的事情。
周惟冷哼了一声:“滚。”
华丰轻叹了口气:“我是认真的。”
周惟的心情微微平静了一些。她知道,因为遇上了这种无解的“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在华丰的立场上,他没有大错。
是,就算华丰是为了救她,他们之间才有了这样的关系。难道这时候,她还能笑着感谢华丰“舍身”相救么!
周惟深深地呼吸,再深深的呼吸,然后冷声道:“华丰,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张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我。我一直想有一个家。张惟,我是认真的,我们结为道侣。”
这一回,华丰直接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询问周惟。
周惟懒得答话,她收回无名剑,闭上眼,修炼了起来。
看周惟明显不想再说话的样子,华丰无奈道:“你先好好休息。张惟,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华丰等了等,看周惟没有丝毫搭理他,就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着房内再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周惟睁开眼,看了看关上的房门,呆呆的一动不动。
……
华丰回到房间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黄昏。
华丰推开房门。走到主卧之中。
周惟没有在修炼,她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听见华丰的脚步声,周惟翻身坐起。看着华丰,也不说话。
华丰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他笑着把瓶子送到周惟眼前:“张惟,你喝一口,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若是平时,周惟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处,自然是来者不拒。但是现在,她用力打开了。
瓶子没有落在地上。
当瓶子落下时,又自动回到了华丰的手中。华丰收回瓶子:“张惟,你想要什么呢?”
周惟冷冷的扫了华丰一眼。心中又忍不住怒火汹涌:“华丰修士,这是要对我事后付钱?”
华丰一愣,他没想到周惟会这么想:“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开心一点?”周惟冷哼了一声。
华丰这种说法,就是传说中的:不开心买包包。一切买买买吗?
周惟冷笑道:“只要我开心,你什么都肯送过来?”
“只要我能做到。”华丰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周惟胡乱说道:“有本事。你把摘月派送给我。”
华丰脸上的微笑顿住了。
“做不到吧?”周惟冷嘲热讽:“做不到就不要说什么都以。”
“……”华丰缓缓的坐在了凳子上,过了许久,他轻声道:“张惟,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周惟差点就想骂:冷静你个头!
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她现在的模样,确实和她往常的表现相差很多。
周惟骨子里有一些传统的思想。但她并不会坚持一定要“从一而终”。如果真有这样的感情,她也会觉得美好而羡慕。
周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再和她提“从一而终”。那她早就该“终”了。
但是,和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生这样的事情。尼玛她怎么淡定的下来?怎么淡定的继续修炼?
周惟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插曲!临时的插曲!
明天,她还能和以前一样的修炼!
“华丰,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从今开始,你不许再提起。我也会忘了这件事。”
华丰看着周惟的神色。淡定的点了点头:“好。”
周惟没有意识到,从华丰第二次进入房间开始,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反而是周惟,她耿耿于怀。华丰的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句话,都会使周惟想到这件事。
华丰这么快的同意了,周惟心中有点诧异。诧异一升起,她心中又有了另一种邪火。
总之,不管华丰怎么说,周惟都觉得:他错了!他混蛋!
周惟舌忝了舌忝唇:“华丰,我以揍你一下吗?”
周惟把这句话问的就好像“华丰,我们来吃一顿饭吧?”,华丰却是第二次,在周惟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华丰微微苦笑:“好像,你不揍我一顿,你还是想要杀人。”
周惟看着他,点头。
这一瞬间,华丰想到的是,如果他的属下们看到他被人揍打的画面,他们会是怎样崩溃的感觉。华丰举起双手,挡在了脸庞之前,语气纵容道:“……不要打脸。”
“嗯。”周惟应了一声。
说完这话,周惟就使起了“旋风扫叶腿”,对着华丰来了个全身心的问候!
……
当周惟停下动作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华丰抖了抖身子,身上的痕迹便消失了!
周惟看着华丰,语声冰寒,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个小男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