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欺骗他还是在欺骗你自己?不但他活不下来,这里所有的人也全都不会活下来的。”一人衣衫褴褛的蜷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半睁着的眸光中似是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很是不以为然着。一重重的甘草药味仍还在不断的从他的袖口衣襟中淡淡出,那平日里他最喜欢的味道却在此时成为了他最讨厌的味道。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了,感觉每天都好像快要死掉一样,他几乎试遍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草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身体一天天月兑水的现象越来越严重,现在能做的就只是一天天极其痛苦的等死罢了。多则个把月,少则一两天,之后也就什么都结束了吧。他在这药典库的日子已经看够了这世间大大小小太多太多的人死去,从最初的师兄弟五人到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他已经拼命的开始后悔不该跟师兄弟们不知分寸的来到这里,凭人的力量怎么能与魔鬼抗衡?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惜现在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
“你是代夫吗?”凝望着那对峙一时的眸光,凌皓玥淡漠的收回视线。他身上有着她曾经十分熟悉的味道,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会是恐惧的,她理解,所以她便能够看清楚更多。
“是又怎么样?不同样都得等死吗?我看你也不会活太长时间的。”医典官毫不在乎的朝着女子瞅了一眼便不再肯多说一句,眼眸中的血丝似是已尤其深厚,已经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他便再不敢将眼睛闭起了。
“我会每天让你号一次脉,这里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以同病源体肢体接触三天却仍然不被传染的,我做给你看。”凌皓玥说着便要将蒙在脸上的白布摘下,眼眸淡静的好似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说过谎一样。
“不以,染上这种病是极其痛苦的,你想要留下一辈子的烙印吗?”颜风鸣冲上前愕然阻止着即将要在这里生的一切,这无论如何都太过荒唐了,何必?何必非如此不呢?生命若是儿戏,那他们这些人的生命不是太笑了吗?
“你不相信我吗?有什么烙印会比残了一条腿更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呢?就算染上了我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不是吗?更何况我是真的相信自己不会染上,所以才决定这样的。以前我不相信神灵,不相信有神灵主宰一切。但是现在,我要你跟我一起相信,相信是因为神灵安排,才会有我出现在这里。”一张清秀的面容收入众人眼底,那一张面容的确变了好多,消瘦了,憔悴了,也越能够让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她究竟是谁了。凌皓玥的身上已经没有半点阮云淼的影子,从样貌到肢体。除了那一双早就已经被这世界所熟悉了的空灵双眸以外,阮云淼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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