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呢?”金夙缘未见其他人因问道。
“二少爷和善信都在外面打扫庭院呢。”喜梦也上前见礼道。
“原来如此,我也来得匆忙竟没瞧见。”金夙缘含笑轻轻点头,继而似察觉到什么异样,蹙眉说道,“这里果然有股阴冷之气!只怕你们不宜在此留住。”
“仙子知道这里有鬼魂的传言?”喜恋惊问道。
“我在天镜里瞧你们最近过得如何,便看到你们被满少麟屈打,还被遣送至此,故而担心才赶来瞧瞧的。”金夙缘言道。
“哦……”喜恋不禁紧皱眉头,叹道,“四娘子和六娘子早对我家姑娘心存歹意,只是苦于姑娘身上有金光相护无法下手,可巧……今日梅林二少爷以曲传情,偏巧被六娘子撞见,她便添油加醋,大少爷又被四娘子唆使,致使我家姑娘身陷鬼院,有苦无处诉……”喜恋皱眉说道。
“他们就是想借鬼魂除去你们呀!”金夙缘叹道。
“他是何居心我不管。想那孤魂也是被满家所害,定然不会伤害与她同病相怜之人,姐姐但请宽心。”尤小妺微笑着劝说道。
“她也许不会伤你,但满少驹毕竟是满府二少爷,他断断是躲不过的!不如我替你们收了她以除后顾之忧!”金夙缘说着便向外走去。
尤小妺怕她错伤好人,急忙追出去拦住金夙缘道:
“二少爷虽为满家之子,但他时常心存善念,我想冤魂必然分得清好坏不会加害于他的!”
“此言差矣!一个屈死冤魂往往难辨善恶啊!”
“姐姐!”尤小妺一想到那冤魂也是苦命女子依旧于心不忍,怎愿叫金夙缘收服?因再次劝阻道,“不如这样,姐姐今夜可留宿于此待那鬼魂出现,若目睹她确是一个善恶不分恶鬼,姐姐再收服她也不迟啊!”
金夙缘望着她那双恳求的双眼也有些心软,只好点头答应:
“妹妹宅心仁厚,姐姐听你的便是!”
隔壁西厢房中正在打扫房间的满少驹和善信听得院外有人说话,皆相继跑出来探看,见是金鲤鱼仙子前来,忙迎上前作揖相问:
“不知仙子何时前来,少驹未能及时相迎,请仙子莫怪啊!”
“满公子还这样多礼?”金夙缘笑言道。
满少驹闻言不禁搔首难为情地笑笑,见喜恋也站在尤小妺身边,惊喜地问道:
“喜恋?你好了?”
“是仙子好心施法相救,我才好得如此快!”喜恋欢喜地说道。
“甚好!甚好,见你终于无恙,我们也便安心了!”满少驹点头笑道。
金夙缘环顾四周一番,笑道:“此院落年久未住,恐难一时收拾整齐,不如我帮你们吧!”话音刚落,就见她双臂相继一挥,霎时庭院的枯草尽除,雪痕无踪;就连回廊、门柱也如新染的一般光泽夺目。再看各个房间更是窗明几净,焕然一新。金夙缘做法罢,温和一笑道,“如此你们日后收拾也省了些力气。”
站在一旁的喜恋等人皆看傻了眼,无不拍掌称奇。
满少驹恍然间瞧见尤小妺双眼含忧,对着金夙缘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内已然猜出**,因笑道:
“仙子与小妺姑娘数日未见,定有许多知心话要说。我恰好带了上好的茶叶来,不如你们进屋品茶细聊如何?”
“如此甚好!你们也一道进来吧!”金夙缘笑道。
“你们姐妹许是有些悄悄话儿要说,我们就不去了。”满少驹怕有所不便,一面笑拒道,一面叮咛喜梦去沏茶。
“无妨,二少爷若无事便一同进来吧!”尤小妺微笑着邀请道。
满少驹见尤小妺相邀心头一暖,高兴地点头应允。
众人相随进了正房,闲聊了一会儿,尤小妺终于忍不住问金夙缘道:
“夙缘姐姐,童哥哥他……近来可好?”
金夙缘见问,轻叹一声:
“自从和你杏林相别后,曾一病不起……”
“什么?童哥哥病了?”尤小妺的心被猛揪了一下,还未等金夙缘说完,便焦急万分地插话问道。
“还请妹妹宽心,你童哥哥现今已无大碍!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妹妹莫为他担心。过年时,司公子的哥哥嫂嫂也回来了,到今日还没走呢!这新年一过,他的心情也比以往大好了。他但求一件事,便是小妺妹妹你,他希望你早日快乐起来,好生生活。”金夙缘宽慰她道。
尤小妺听罢长出一口气,微微点头言道:
“为了童哥哥放心,小妺也会尝试过得好些……好姐姐,幸得你照料童哥哥,童哥哥才能过得好!”
金夙缘不好意思地轻轻一笑,又叮嘱道:
“妹妹,我见你消瘦不少,日后一定要关照好自己,切莫再伤心伤怀了。如今你们离了满府,也算卸了负担,你该将心放宽些才是啊!”
尤小妺微微点头,轻笑道:
“不知不觉竟一年过去了……今年的新春,我只听到他们的欢歌笑语,却与我无任何关系……所幸二少爷和喜梦除夕夜前来作陪,虽然年过得朴素,但也欣慰了……好姐姐,你与童哥哥如今怎样了?”
金夙缘听闻尤小妺此问不由一惊,登时羞红了脸。想了想,也不敢道出实情伤她的心,便刻意隐瞒道:
“我和他?我和他能怎样?小妺妹妹,你切莫胡思乱想,我和司公子……只是朋友罢了……”
“朋友?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尤小妺抿嘴一笑,“既不是我想的那样,姐姐如何脸红?”
金夙缘见她察觉到自己害羞之态,忙摇头笑道:
“是妹妹多想了……”
“可是哥哥不知你的心思?”
金夙缘看看尤小妺,只摇头羞而不言。
尤小妺见状微微一笑:
“自从小妺离开弯月村,哥哥定然很难从悲伤中走出来。若不是姐姐相劝帮助,他岂能好得如此之快?他再是只呆鹅也该明白的呀!真是个傻哥哥!”
金夙缘淡淡一笑:
“我倒无所谓,只要你二人笑颜长展,我便心安了!”
“请姐姐宽心,小妺定会重新开始,不叫姐姐挂心。”
“如此甚好!”金夙缘拉着尤小妺的手相视而笑。
日近黄昏,满府后院的厨房里,一个老妈子将准备好的饭菜装进一华美的剔彩漆盒里,伸手向案上模索钥匙时不禁色变——
“糟了,钥匙呢?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
本想问其他厨娘又怕多事者去告了大少爷自己吃亏,只得悄悄在周围找了一回,无果。不免心下暗想:若大少爷知道我把钥匙丢了岂不又落一次毒打?但若不去送饭,七娘子岂不活活饿死?她思忖了半响,心下一狠——也罢!顾不得那么多了,且不说钥匙丢了不能去送,即便去了……那别院谁人不知有鬼魂常日作祟?本来我也不想前去,而今钥匙丢了或许更好!咳!罢了!只将这些饭菜喂了狗,只说是送去了,日后也省得再费力做,想他们也不会去查——七娘子,若你死了千万别来找我呀!大家都是苦命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想着便挎起漆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厨房,悄悄转到马厩,见四下无人忙将饭菜倒进了狗盆:“吃吧,莫叫他人看到。”只见大黑狗吃得津津有味她终于放心了许多,继而她又伸长脖子向四周望望,确定无人时急忙拎起漆盒飞也似的跑了。
尤小妺和金夙缘等人在房中闲谈玩笑,忽见兰翠展翅飞入屋中化作女儿身,并上前对众人各施一礼,对公主言道:
“公主怎跑来这里了?”
“这里有鬼魂,我不放心,故而前来保护他们。”金夙缘笑道,“母后可回到了湖中?”
兰翠点点头,有点似抱怨地言道:
“若不是鱼妃回去,我当真以为公主时寻鱼妃去了呢!接过鱼妃说她根本没瞧见你。兰翠便想公主定是来到这里了!好公主,鱼妃说有要事告诉你,请你今日务必回去呢!”
“我不能回去,若今日子时我未能及时探明此鬼是善是恶,岂不害了这里的无辜之人?且等等,等明早我回去可好?”金夙缘固执地说道。
兰翠见公主不愿与自己回去,便附耳在她耳旁低语几句,金夙缘的脸颊瞬时便染上红晕。
“明早回去再议不好么?反正我都知晓了……耽误一日不会有事的!好兰翠,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你只管放心回去陪我母后吧?”
“夙缘姐姐,若真有急事,你只管回去吧,我们不打紧的!”尤小妺见兰翠一脸焦急,恐她们有急事耽误了,因开口劝道。
金夙缘实在不放心他们,执意摇摇头,说道:“今日我必须看个究竟才能安心,你们都不必劝我。”言罢,回头又对兰翠说,“你只管回去将这里的事告诉母后,也请母后放心,夙缘现在大好了,对付一个女鬼更是错错有余!叫母后莫为我担心。明日一早,我必定返回湖中。”
兰翠见劝不动公主,无奈一叹,只好屈服道:
“好吧!既然公主执意如此,兰翠也不再多言。兰翠这就回去禀告鱼妃,晚时来陪公主一起等那女鬼出现如何?”
“黄姨去探消息一时难回来,你若再来,岂不只丢下母后一人在湖中?不可不可!听话,安心回去照顾母后,我当真无事!”金夙缘不忍将母后一人丢下,便好言劝告兰翠。
兰翠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言道:
“也罢,我回去请示鱼妃再做决定吧!若鱼妃让兰翠来,兰翠便一定要来,否则,兰翠就将公主生硬带回去!”
金夙缘无法,只得点头相应。送走兰翠后,她难为情地对众人笑道:
“兰翠口直心快,请诸位莫见怪才是啊!”
众人忙笑着连连摇头,宽慰鲤鱼仙子道:
“兰翠也是担心你啊。仙子如此费心为我们周全,我们已是心存感激,怎会见怪呢?仙子莫多心才是啊!”
金夙缘歉疚一笑,同众人继续坐下等候夜晚的来临。
夜,悄悄暗了下来,待用过晚饭,每个人的心中开始有些许紧张和害怕,完全没了白天那种自在和随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每个人都不禁屏住呼吸,等待着可怕一刻的到来!然直至子时,院中也未听到任何异样的动静。
坐在一旁的满少驹有些坐不住了,总是忍不住朝外张望,见尤小妺与金鲤鱼仙子谈得正起兴,回头对旁边的喜恋和喜梦说:“已是子时,那女鬼该出现了吧?”
喜恋见满少驹满额头的汗,笑道:
“少爷是怕了还是盼她出来呢?”
“你这丫头,我只盼咱们平安度过今晚,作何多事盼她出来害人?”
“你不该这么说,”尤小妺笑道,“她也是一苦命女子,怎会害人?”
“听说冤死的都会变成厉鬼,厉鬼哪能不害人?想她死得那么屈,自有满月复的怒火没处发,因而魔性大于人性,怎会管得那么多?”满少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有夙缘仙子在这里,少爷担心什么?”喜梦笑道,为少爷递过来一块手帕。
满少驹接过手帕擦擦汗,难为情地笑笑没有说话。
善信似乎毫无惧怕之意,反而有些好奇,笑道:
“打小常听我母亲说鬼故事,今儿我倒想看看鬼长得什么样呢!”
“如此你去院中引她出来如何?免得我们在此傻等!”喜梦嬉笑着逗他道。
善信闻听此言心中一颤,笑道:
“我没那么笨!想让我当诱饵?万一我跑不过她被她杀了怎么办?还是众人在一处安全些!嘿嘿……”
喜恋和喜梦听罢不禁捧月复大笑:
“原来也是个胆小鬼!还来这儿充汉子,不羞不羞!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