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鱼期在深夜瞥见王老婆子,紧随而去。而桦萱园里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是替大将军赶牛车的那个僮仆,他此时正坐在院子里,紧盯着内室,眼珠子一眨不眨。黎昧披衣出来时,那僮仆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他说:“小姐,大将军不见了。”
大将军不见了。
看来这次,是有些棘手了。
若没料错,鱼期也定是被那妖物的障眼术给骗了去。她叫桦萱园的侍卫去传了王老婆子过来,又叫那僮仆细细说了事情经过。
那僮仆讲到他坐在窗前,看着那轮圆月,有片刻失神,思念着故乡,不禁滚下泪珠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刮进来一阵妖风,把大将军卷走了。
王老婆子进了屋来,黎昧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囊,教她拿去城门口,埋在左侧墙角。王老婆子领命去了。凌管事进来,回道:“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王爷病情严峻,明日里请王妃过去伺候。”
“王爷一向身强体壮,这会儿怕是出了什么事。凌管事,你去城南白药馆配几副治风寒的药,现在就去。”
凌管事领了命,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假手他人,叫下人备好了轿子当即出发。唯恐明日天明,被人撞见,这药就白配了。也不知安插在王府中的耳目此时是否跟在了身后。只是此时也顾虑不了这么多。王妃神通广大,总会有办法的。光是能让王老婆子起死回生这点,就足以称奇了。
此时,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黎昧望了望窗外,往王府外走去。
黎昧就坐在那辆牛车上,那僮仆赶着牛车往城门口去了。
守城的侍卫全部倒在地上,往城墙上望去,是一位身披红袍的女子,那是一张白玉桌,那女子坐在玉凳上,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对面坐着的大将军。但看那大将军,到底是出生入死的大将,并不惧眼前这邪物,也兴许是这邪物终究长得是人模人样,细看下还是有几分姿色。
那邪物举起手中的玉杯启唇道:“将军,奴家是嬛嬛。”
嬛嬛?当年安插在陵王府的眼线,三年前被其他妾侍下毒杀害,随侍在身边的王老婆子因忠主也投井自尽。他这会儿竟是不知嬛嬛为何尚流连在人间的。
那嬛嬛说:“当年将军在敌军剑下救下嬛嬛,嬛嬛这颗心就没了。嬛嬛自知浮萍之命不该奢求将军的爱怜,但在王府为妾侍的日子,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将军。这坛梨花酒,埋在树下已足五年,将军,今夜能否陪嬛嬛畅饮一番?了却心事后,嬛嬛便要去投胎了。”
黎昧站在城墙下,命那僮仆赶着牛车回了王府。只盼,能够赶上。
“也好。”
那嬛嬛就与大将军对饮了起来。待一坛酒饮尽,牛车也到了。那僮仆从王府接来的是碧痕。
但见那嬛嬛化作一缕青烟散去,大将军嘴角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碧痕像是找了魔般奔上了城墙,搂着大将军,狂呼着:“将军,是嬛嬛来迟了。”
“嬛嬛,你来了。”
“嗯……”
“别哭,我们共赴黄泉,转世轮回。”
“将军……”
嬛嬛的灵魂从碧痕身上月兑离了出来,与大将军的魂魄一同化作了青烟散去。
那僮仆问:“怎么会有两个嬛嬛?”
“真正的嬛嬛是不会伤害将军的。”
“那先前的嬛嬛是谁?”
背后有人出声道:“是那王老婆子。”
黎昧回头轻敲了鱼期的脑袋:“你呀,明知效命我的王老婆子只是式神,竟被那邪物骗了去。”
“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把碧痕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