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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舞翩跹(一)
一脚轻一脚重的走着,从天堂跌落地狱,大抵说的就是现在的她吧。拼命抑制住内心泛滥滔天的笑意,紧绷着身子,像幽灵一般穿梭着,在这没有一兵一卒的守卫,静的出奇的地方,来回盘旋,直到一声怒喝,止住了她。
那么熟悉,那么令人难以忘怀的语音语调:“你跑不了了,不如束手就擒吧!”就算是怒气正盛的模样,也是风采翩翩的呀。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略有失落的眼眸盯着那人逃得无影无踪的背影,也看清了他的心之所属——郭子仪之妻妹,夏凌霜。她死命的捂住口鼻,将本就肿起的脸颊抓出一片红印,直到使着最后一丝力气用轻功回到集音阁。
本该是柔和美丽的月光,却显得幽暗深邃了起来,晚间的寒风呼哧呼哧的刮进窗帘,激的床前滢滢如星的东珠挂帘一阵阵跌宕起伏。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中映出的鬼魅一般丑陋扭曲的一张脸。
这缺月映天的后半夜,可真漫长啊。
“嘎吱”一声,香凝端着脸盆而入,一双水亮的杏核眼犹泛着些青紫淤痕,白皙的脸庞上的朱唇微微月兑色,似是填满了苦涩。与此时的歆玥相比,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阿凝。”歆玥嘶哑着嗓子唤着她。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唤她,既是那么亲切,又那么温柔。
“郡主,我在。”她放下手中物,踏着优雅的小碎步走到歆玥面前。
歆玥回头朝她一笑:“阿凝,你这次专门为我调制的果香真是不错。”
“噗通”她一下子瘫软跪倒在了歆玥面前。双唇一张一合,窸窸窣窣,似要说着什么,可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意料之中的反应,还是让她的心如针刺一般,果然,连陪她一起长大的人都是她的婚事的主宰,既然,有这么多人期待她的婚礼,自是不能让这一众看官失望了。
歆玥转身从妆奁中取出一支红珊朝凤金步摇,递到她面前:“阿凝,这是我及笄那日,世子送我的礼物,现在,我马上就要出嫁了,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权当给你留个纪念吧。纪念我们十几年的姐妹情缘,主仆情分。”话音与金步摇一同落进了她的左肘中。
她死咬着毫无血色的樱唇,不敢发出一丝痛呼,双眼布满泪痕,右手紧紧抓住左臂,不停地向她磕头,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直到血迹蔓延到她的鞋尖。
她伸手捏住香凝下颌,学着王龙客魅惑众生的笑容,对着她说:“阿凝,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娇艳欲滴的美人无端毁了容颜,留下疤痕,别人如何看待,世子岂不心痛?”
“郡主,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对不起你!”她一味忏悔,泪如瀑悬,喑哑着嗓子。后车之师,还真是令人笑意不绝。
“阿凝,这支金步摇送你,也请你看在最后一丝情面上,帮我完成几件事,好吗?”她盯着她双眼,不可抗拒的语气,不知是疑问还是反问。
香凝不顾汩汩淌血的手臂,强撑着身体,跪行到她身边,抱着她双腿,抽噎着出声:“郡主,阿凝只是一个任人差遣的奴婢,只有您当我是亲人一般掏心掏肺的相待,我知道给您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不求来世结草衔环以报,今生,但凡于你有益,阿凝愿赴汤蹈火,至死方休!”
“呵……”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阿凝啊阿凝,别人笑她太疯癫,她却该笑香凝太痴心,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安庆宗。
“郡主,奴婢马上就去通知司统领,只要他来了,就可以救你了。”她天真的想着挽救,赎罪,殊不知,这一切,早已来不及了,因为她知道,背后的操控者,早已不是安庆宗,或者说,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
“不,我现在需要你去办三件事。”歆玥掰开被香凝死命拥住的胳膊,将她扶起,拉近耳边,喁喁细语。
“第一,告诉世子,我要一件华丽无比嫁衣,这件衣服,让王公子去为我置办,就算他最近着手飞虎山一事甚忙,你务必告诉世子,这事我只交予他。三天之后,我要见到完整的嫁衣。”
“第二,禀告父王母妃,三日之后,通知萧楚,在婚礼之前,我要亲自设宴,与萧楚拜谢父王大恩,并邀请段妃,我要向她赔礼道歉,请她宽恕我冒犯之罪。”
“第三,告诉司空凌,我想见见他。”
“阿凝,你能做到吗?”她的眼神留恋在香凝破损的脸颊上,看着那个胆小怕事,只敢躲在她背后的丫头,突然变得坚毅的脸庞,一阵欣慰。
“郡主,你放心吧。”
这是大婚前,阿凝最让她心痛的一句话。
爱与恨,只在一线之间,行差踏错,都永无回头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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