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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范阳节度使府。
秦襄一人在前,安庆绪王龙客分立安禄山左右相送,安禄山挺着大肚子边走边惋惜道:“哎呀,秦将军,你这走得也太匆忙了,我们还没有好好的喝一顿呢!”
“呵呵呵呵”秦襄笑着拱手,“王爷的好意,秦襄下次再来领教,只是皇命在身,实在是不敢久留啊。”
秦襄转身对着安禄山,安禄山直起腰身,“好好好,那么一言为定!你回去禀告皇上,就说我老安领命,下半年一定进京面圣,到时候在长安,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安禄山说完还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了拍秦襄的臂膀。
秦襄豪爽的答应,“好!秦襄在长安恭候王爷的大驾。”
安禄山与他一同欠身道:“一路平安,咱们长安见。”
“秦将军,一路走好。”
秦襄与朝他敬礼的安庆绪回礼,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静立的王龙客,转身离去。
秦襄刚刚走出门口,安禄山便大步上前,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双眼如雄鹰锐利,两腮边的胡须上下漂浮,肥壮的身躯稳稳定住,似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忽然听到他说:“这个秦襄有问题。”
安庆绪一下子冲到他面前,皱着眉头,指着秦襄离去的背影,“爹,我看这老家伙,这一次对您挺客气的,不像有什么问题啊。”
安禄山摇了摇头,双手负立,挺起怀孕般的大肚,颇有些威严的教导安庆绪,“这就是问题,我虽然是王爷,他秦襄不过是个龙骑尉,可是他一向是眼高于顶,瞧不起我。”
安庆绪一边听着教诲,一边将左手上的戒指放在嘴边舌忝了一舌忝,王龙客在一旁冷眼看着。
安禄山继续说道:“不过他今天对我这般客气,又匆匆告辞,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他一捋胡须,叫来王龙客,“昨天夜里他去了什么地方?”
王龙客忆起昨夜自己见到司空凌的心烦意乱,只是在静书轩站了一夜,没有亲自守在秦襄房外,又未听到人禀告说秦襄出了房间,应该没有任何差错,抬头回答:“他一直在屋里,没有出去。”
安禄山闭眼沉思,眉头拧出一个“川”字,嘴里念着:“不对,不对!”他忽然睁开眼睛,“你赶紧追上去,就说我舍不得他走,一定要设宴送行。要截住他,不要让他出城,我去查看一下。”
王龙客点头答道:“是。”
范阳城门前,铁摩勒勒住缰绳,奔跑中的狂风吹散他披在肩头的长发,他凝视着城门楼上的“范阳”二字,想起昨日,王燕羽也是在这里跟他送别他依依不舍。
秦襄驱马于铁摩勒身前,急急唤他,“摩勒,摩勒!怎么了,还舍不得走吗?”
他自嘲一样的笑着,“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这是安禄山的老巢,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眼底的那一抹冷寂,只是歆玥看明白了,秦襄策马狂奔,近身的十几名侍卫都跟随他的节奏,一路飞奔出城。
安禄山回到密室,空空如也的衣架书桌,让他忽然震怒,双手握拳捶打在桌上,紫檀木的上等桌椅立刻出现了几条裂痕。胡须散发瞬间被他的怒气震得四散开来,他厉声教训了昨夜在秦襄房外值夜的人,并直接将人踹死,让人将他拖下去活剐了喂狗。
与此同时,王龙客风尘仆仆的回来,见到被处置的人,眉头一皱,上前禀告:“王爷,属下带人赶到时,他们已经离城,据守城的将士说,他们个个都是快马加鞭而去。”
安禄山轻哼一声,“你立即带人,日夜兼程追赶秦襄,所有他带来的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眼里流露出嗜杀的气息,他此刻恨不能将秦襄粉身碎骨,让他不能到玄宗面前告密。
王龙客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声立刻追了出去
安庆绪大大咧咧的甩着胳膊在王府内游走,一边询问着下人:“上次买的那个香囊再多买两个,还有那个貂帽,买好了没有?”
“买好了,买好了。”后面尾随的人弯着腰连连点头。
“小王子回来啦。”书厅中央正品茶的一人,见着安庆绪问候了一声。
安庆绪看见是羊牧劳立刻礼让三分,挥退了下人,独剩他们两人在一室。
“秦襄走的时候说了什么?”羊牧劳放下杯盏问道。
安庆绪一**坐上软榻,摇着头说道:“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啊,父王觉得他有问题,就让王龙客去追了。”
“小王子,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外出,最好连王府都不要出,情况可能有变化。”羊牧劳提醒安庆绪。
安庆绪听到变化二字就惊慌的将双手放在软榻上支撑着,迅速围着羊牧劳绕了个圈,“有变化?什么变化呀?”
“王爷可能,马上就要起兵了。”羊牧劳站起身,掺杂着灰色的白发被吹起。
“起兵?”安庆绪慌忙摆着双手,“不可能不可能,我父王还没准备好呢。”他一边比划着一边说,“再说,我大哥还在长安呢。”
“过些时日,恐怕王爷不想起兵都不行了。”羊牧劳嘶哑的嗓子说道。
安庆绪有些担忧,“先生,您一切都安排好了?”
“只待王龙客献马进京,京城就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王爷不起兵都不行了。到时候,你就是世子了。”羊牧劳举起双臂,向安庆绪宣告。
安庆面露喜悦,向羊牧劳一鞠躬,“我,不会忘记羊先生的恩德。”
羊牧劳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王宅西院。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柔顺的午后,王家小姐端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本倒着的书页。
长妈端着托盘从绿意掩映的丛草中露出身影,走到燕羽身边,将她手中倒着的书端正了放回她手中,摇着头叹气。
“哎,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路上可平安。”
燕羽恍然间说了句,“什么?”
“小姐我是替你说的,没心思看书,是在想铁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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