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浮华笙歌 『肆拾壹』惊艳全场

作者 : 陌上锦鲤

此时,正门外常德庆拖长了尾音,朗声道:“皇上驾到——”众人一惊,立即迅速回到自己的位子,霎时寂静了下来。『言*情*首*『言*情*首*待看见一抹明黄从中间那扇正门出现,跨进殿内时,众人齐齐俯,高声行礼:“臣/民妇/草民/民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瑾径直走至那雕刻着五爪金龙的龙椅前,潇洒的转身,一挥手:“不必多礼,平身。”“谢皇上。”“诸位,今日是年宴,便不用拘束,都敞开怀,痛饮一番便是。”“是。”

云瑾端起一尊碧玉酒杯,一旁的宫女立即执起酒壶将玉杯倒满。云瑾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执着玉杯,面色感激:“诸位爱卿,多谢诸位多年来,一直伴于朕左右,为我元兴王朝贡献至此,这杯酒,便是朕敬你们的,来,先干为敬!”众大臣们也举起手中的酒杯,眼眶红润:“干!”仪笙勾唇一笑,这一幕和和睦睦的场景也不过只是逢场作戏罢了,真正能够做到一心为国的人,又有几个呢?当然,绝对不包括自家父亲和两位兄长。

随后皇后也执起一盏盛满了酒的玉杯,面带一抹浅笑:“那本宫便也敬在场诸位夫人一杯,为我元兴养育了如此多英勇忠义的将士和才学满月复的学者。”众位夫人听罢,便也应和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管平日里喝不喝酒,今日这杯总是要喝的。这番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之后,年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仪笙的视线扫过全席,与亲人间的对视,便也以微微一笑作表示,心下却暗自点了点头,正如她意料之中呢,东方家的人果然来齐了。毕竟东方向廉是正一品太师,何嫣然便是太师夫人,东方蕴硕和东方逸久又都是正四品官员,那么大嫂东方云嬛的到场也是必要的,而东方于念虽然没有担任一官半职,但至少长公主驸马的身份摆在那儿,所以东方家嫡系一脉的这些人里的任何一个都自然是没有缺席的道理了。

年宴毕竟是年宴,菜色当然要比当初七妍节宴席时的好太多,也因此,尽管那些个歌琴诗舞都极其枯燥,仪笙也不甚在意了,埋头只管自己吃不就行了。下首的梅贵嫔与东方家的人都打了一个照面后,将视线转于仪笙身上,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从小就好吃,瞧现如今的样子,好像参加这年宴专门是来吃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仪笙在吃完半碗银耳莲子羹之后,结果身后念柳递来的一方手帕,仔细擦了擦手,得了这一空档,仪笙便漫不经心的往殿中央瞧了一眼,仅见一紫衫女子抱着一把琵琶,独自一人走来,缓缓坐于圆凳上。仪笙挑了挑眉,呦,胆子不小,敢来独奏,估计意图也不小,想趁此机会一举入了皇帝的眼,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吧,既如此,看来这女人也是有点本事的了,那她就勉为其难听一曲吧。

紫衣女子轻轻拨动了琵琶弦,在一段前奏过后,朱唇轻启: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淞城女,家在清虚山下住。十岁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武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爹娘逝,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阿姊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教书,隐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比比皆是青衫湿。”

仪笙听罢,娇躯一震,这女人果然有点资本,琵琶谈得情感至深,歌词也充满了悲伤之情,尤其是最后一句“比比皆是青衫湿”,倒恐怕真是现如今在场所有人的感觉吧。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云瑾眯了眯眼,竟鼓起掌来:“果然是好诗好曲,教司坊竟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朕问你,这曲中所说的女子,莫不是你自己。”紫衫女子放下手中的琵琶,向着云瑾行了一礼:“不瞒皇上,曲中的女子确实是奴婢。”

云瑾听罢又点点头:“那这曲又是何人所作,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富有才华的学者存在,否告知其名讳。”紫衫女子抬袖,似是悄悄抹去眼角泪珠:“回皇上,奴婢来到教司坊前,一直居于浔阳城,偶然一次,奴婢遇到一位曾是私塾先生的老者,便是曲中所写之事,老者怜我,写下了这首诗,还收我为义女,是三年前,义父逝去,奴婢才凭着这一手琵琶只身一人来到都城的。”云瑾惋惜的叹了口气:“此等学者,竟是早早驾鹤西去,惜惜。”季窈抽泣着道:“多谢皇上夸奖,义父在天之灵听到这句话一定也很高兴。”轻抿一口酒,云瑾道:“你叫什么,又在宫中担任何职,今年多大。”紫衫女子轻声道:“奴婢幸运,得义父姓,名唤季窈。是宫中师正六品清音。年芳……年芳三六。”说到最后,那季窈似是面色娇羞,深深低下了头。云瑾淡淡开口:“你先下去吧,事后,朕重重有赏。”季窈听罢,复又对着云瑾行了一礼:“奴婢谢过皇上。奴婢告退。”

仪笙勾唇一笑,云瑾都问的这般详细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便也是那季窈麻雀变凤凰之梦即将成功了,瞧着她现在面上哀伤不能自已,恐怕现实却是表面有多悲伤,心里就有多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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