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为了保命跑得忘乎所以的繁华一直看着身后追来的杀手,根本就没有眼前的路。一个不小心脚踩空便直直的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身边茂盛的树枝不断划破原本就补补丁丁的衣服。尖锐的树刺触碰到身体,繁华忍不住的小声嚷道:“好痛!”伸手奋力抓住身边经过时的树枝,可这根本就阻止不了自己继续下滑。反而是愈加加重身上的疼痛。繁华在心里将百里晋阳连带祖先都骂了个千百遍,看着似乎没有边际的山坡繁华心中顿时悲哀道:“小爷,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还没看到古檀月和锦玉白娶媳妇,我还没有找到我想找的声音,我不想死!!!”或许真的是老天开眼了,心中正悲愤一直不听乱嚷的繁华突然间余光瞟见山下居然还是个湖,心下大喜。对着天大大做了个飞吻,可此时得意的她那里想得到接下来的麻烦更大了。
很多时候,我们都曾认为自己将会此生心无所恋,心无所动。便就此过完一生,不会为人担忧亦不会爱上任何人。就像很多年前,繁华的生命中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如同阳光一般照射着她的一切,他总会在繁华伤心时安静的拍着她的头。那时,繁华未曾在意过这个跟着自己同吃同住同玩的男孩。那时,他曾说。
“你此生会在意一个人吗?”
“绝不会。”
“不,会有那么一个人。”
“不可能。”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好!”
那时候繁华还小,根本不懂男孩的意思。而生存的艰辛环境也让繁华无暇估计其他,直到男孩离开。没有遵循他的诺言亦没有陪着繁华找到那个心中之人,就在繁华眼前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从那时候开始,繁华便开始不断的恐惧不想再去得到和拥有。因为他太过害怕失去,尤其是那种眼睁睁的失去。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当你越想抓住你越抓不住。不如放开手看看,你到底握住了什么。它总会将你带到那个人的身边,即便你想逃。却始终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眼看就要坠落湖底的繁华,又被身旁一棵结实的树干给重重的阻拦了一下。原本可以平安掉落湖里的繁华此时被狠狠的抛了出去,正在沐浴的墨翰令听闻到一阵似乎有些许悲壮的喊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位满脸似花猫般的人影毫无意外直直向自己扑来。瞬间不能自抑的瞪大了双眸,被眼前所见震惊得忘了移开身躯,于是乎墨翰令只感觉不断下坠直湖底的身躯上又一个沉重的身躯重重的压在了自己身上。嘴唇上的触感就在这一刻如此清晰的传来,墨翰令再次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张花脸一时之间被震惊得竟忘了推开。繁华此时也被震得头昏脑胀,只得在水中微微睁开双眼。隐隐约约的看着眼前这个正瞪大双眸看着自己的男子,“好帅!”这是繁华的第一感觉。正犯迷糊的繁华直到被唇上传来的触感和碰撞时磕破唇角的疼痛,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余光下移。‘她她居然初吻啊!!!’瞬间繁华就不镇定了,立马推开被自己压在湖底的墨翰令站了起来。待站稳后,繁华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那真实的触感,繁华一下条件反射。呆愣的站在湖中央望着同样震惊不已看着自己略显反应迟钝站起来的墨翰令,两人就这样在站在湖中来了个目不转睛的凝望。而站在岸上的君迁直接被雷得外焦里女敕,虽然不知道刚刚在湖底这人跟主子发生了什么。可是现下一瞧向来英明神武的主子竟然不顾自己光着膀子动也不动的直盯着同样表情全身湿透的人。
不知道在湖中站了多久,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原本就被打湿了衣衫的繁华不自觉的打了个颤,身上被树枝划破之处传来钻心的疼痛。看到眼前此人的动作,墨翰令才微微反应过来。伸手轻触自己嘴角泛疼的伤口。不悦的蹙了蹙眉却依旧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繁华。本就已经感到寒冷的繁华此时又被眼前这人寒冰三尺的眼神望得愈加感觉冰冷,却又止不住好奇的繁华稍稍抬头看向墨翰令,认真的目光从上渐渐往下移动打量着。月光下,墨黑的长发因侵湿而微微泛着光,随意披在身后。额前发间的水滴,顺着那张对于繁华来讲如同鬼斧神工般俊逸无双的脸颊往下滴落。薄而性感的双唇微张,嘴角有一丝殷红溢出。看到这繁华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得捞捞头。见盯着自己的墨翰令依旧未动便继续观望起来,一双惑人至极的丹凤眼不带任何感情的盯着自己。宽而健硕的肩膀躯魁梧奇伟,直到目光再往下。繁华立马想到刚刚真实的触感,条件反射般回神的繁华对着墨翰令纠结了半天。瞧了瞧手,又看了看眼前这人。脸都快皱成包子,方才支吾道:“你你没穿衣服?”听闻繁华的话语,墨翰令冷淡的瞟了一眼说话的繁华。没有回答径直转身毫不避讳的走上岸。接过君迁递来的衣衫,手轻轻一挥便套在了身上。繁华瞧着一言不发的墨翰令,心中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想法:“此人不会是哑巴吧?”突然想着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不由得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岸上走。
墨翰令转身看着全身湿透的正欲上岸的繁华对着君迁道:“去准备一套衣服。”话音还未落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被墨翰令的话音霎那间震惊的不言而喻的繁华,一把拉住墨翰令的手臂。两人再次坠入了湖中。再次坠入湖中,彻底怒从心生即将爆发的墨翰令。却被繁华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打住了,只见眼前的繁华急急道:“你,你是不是那个上次在客栈说话的人?”墨翰令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却似用尽全力抓住他的繁华冷声道:“什么?”繁华一听墨翰令再次说话激动到不行,急道:“就是,就是上次在饭馆,翎城饭馆说话的人是不是你?”墨翰令凝眉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楼上左厢房?”听罢之间繁华的头点的跟不倒翁一样没有间隙。墨翰令了然的点点头,突然观察起眼前的繁华,难不成此人就是上次在楼上看到跟那位青衣公子一起的人。思索间,岂料眼前的繁华就像是捡到金子一般对着自己傻笑起来。这下不管是墨翰令还是君迁,脑袋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人不是傻子吧?’毕竟是心疼主子的,看着两次落入水中的主子。君迁不忍道:“主子,上岸吧。免得着凉。”墨翰令听闻君迁的提醒,看了眼望着自己貌似还未回过神的繁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拖上了岸。随后在君迁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衫,转身见繁华动也不动手捧着干净的衣衫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调头看了一眼君迁,君迁领命走到繁华身边轻声道:“公子,你先换好衣服罢。”此时繁华才淡淡回神来看了眼身旁对自己说话的君迁,诺诺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瞧了瞧墨翰令,才一步三回头的看向站在岸边面无表情的墨翰令,极其不舍般没入了竹林中更换衣衫。
见繁华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后,墨翰令缓了缓面无表情的面容。掉头对着身旁的君迁道:“青衣公子。”短短的几个字,君迁已经在脑海中将那天在饭馆中发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对着自家主子恭敬道:“属下记得。”墨翰令继续道:“他是青衣公子的朋友。”听闻此话,君迁望向看不出任何息怒的墨翰令道:“那主子如何想?”墨翰令转头看着明月,伸手再次轻触微痛的嘴角道:“你认为呢?”君迁看着嘴角有着血渍的墨翰令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道:“那位青衣公子定是不凡之人,况且那天在饭馆如此维护他的这位朋友,我想此二人身份都不简单。”墨翰令微微的点点头,想到了什么般问道:“你说这位公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君迁吃惊的看向主子,心中回想了一下繁华的模样,平凡的面容。瘦小的身躯,破烂的衣服跟小乞丐一样。而且打湿了衣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身材,君迁实在想不到其他。可是既然主子都问了,那必然是有什么不一样。于是君迁半是询问半是肯定道:“是个男子吧?”墨翰令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繁华没入的竹林,其实自己的答案和君迁一样。可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自己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君迁倒是没有顺着主子的眼光望去,而是警惕的看向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竹林中躁动着,手附上腰间的利剑。况且从此刚刚繁华坠入湖中开始,周围的竹林中开始蔓延一种安静中及是不平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