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凌天给西沙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屠远也不甘示弱,修书一封给西沙太子,并且将安平公主随身携带的黑蟒鞭一同附上。
薄奚灏拿着手中的信物又看看屠远派来的副将:“让屠将军放心,毕竟我们之前有过合作,况且本太子是答应他在先,必不会变卦的。”
其实这件事对不知情的西沙来说,屠远似乎更能给他们带来许多利益。楚凌天身为央国的皇帝,给出的利诱条件再多将来还是会成为西沙的心头大患。而屠远就不一样了,他有的不过是一群私兵,若是借着屠远的手能将央国颠覆,哪怕不是覆灭,至少让它元气大伤,他西沙也就能翻身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压一头,西沙太子的心情与屠远其实是大同小异的。
而承阳公主成为央国的皇后,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若是承阳能迷惑住楚凌天掌得大权,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这场仗就好打得多了。
只是承阳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消息来了,他们暂且还不是很清楚她的情况,而现在她已经被封了皇后,怕是离目标也不远了。
当然西沙太子的理想是很丰满的,但是现实却是没有手感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寄予厚望的承阳妹子,现在正在后宫中忍受着嘲讽和白眼。
若是手中握有实权,她定然不会忍受那些个女人在她面前如此嚣张。现在整个后宫中除了云珠,所有人都将她视为敌人。
别说是想惩罚谁不懂礼数,就是那些奴才侍卫她也是轻易叫不动的。
楚选选比起二妞的八卦精神丝毫不差,每天后宫里发生什么事情尤其是关于皇后的事情,她是比谁都清楚,而且随时都要向夏岩汇报。
今天李妃以病为借口早上请安又迟到了,明天陈妃路过御花园故意撞到了皇后娘娘身上,后天全体妃嫔一同请了病假不去请安。
“你都不知道,她看着空荡荡的宇坤宫,那脸色,啧啧······简直就是绝了!”楚选选自说自嗨。笑得花枝乱颤的。
“我记得你昨天一直在别苑吧!”夏岩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
“那你怎么知道她当时的表情?”
“听下人说的啊!”
你可真闲,每天就指望这些八卦过活了!还专门有人在宫里给通报这些琐事!
“你似乎也不喜欢承阳公主。”夏岩道。后宫其他妃嫔不喜欢承阳,她能理解。这楚选选跟那承阳又没有什么交集,怎得也如此同仇敌忾她就不能理解了。
“为什么要喜欢她,还不就是西沙派来的奸细嘛!”楚选选不在意道。
“你知道的·····真多。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夏岩准备称赞她两句,却听她道:“皇叔说的啊!”
这····呃,好吧!
“而且她当了皇后之后似乎是想要体现自己的权利所在,后宫里的规矩是越来越多了,不过,大家都没人搭理她!宫里一点都不好玩儿,我听说皇叔喜欢的那公子就在画山别苑里住着,这里又有我可爱的侄儿和侄女就决定来这里住下喽!”楚选选说得随性。夏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这小姑子没有对她哥的其他女人有认同感。
楚凌天见自己的这个小招数并没有什么起到明显的作用,于是又放出了消息——承阳公主怀孕了!
当然,这个消息只是由楚凌天在西霖传播,京城那边并没有人知道。若是后宫的女人听到承阳公主怀孕的事情估计会把她啃得渣都不剩。毕竟当初放出楚凌天不行消息的人是她,现在她被怀孕,可想而知那群女人会给她什么脸色。
消息只在西霖一代传播不代表远在京城的夏岩就不会知道。
楚凌天的这个计划只是通信给了楚文隐,而楚文隐又忙里偷闲在来别苑看望月尘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是,可想而知夏岩也自是知道了。
东隐王随没个正形,但破坏人感情的事他还是不会做的,于是解释道这只是皇上的权宜之计罢了,承阳公主并没有怀孕。
夏岩听完这个消息,沉默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才道:“将这个消息传给李妃她们知道吧!”
“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楚选选一听立马拍胸脯自告奋勇。
夏岩欣慰点头:“记得不要太刻意!”
于是乎,这被誉为西沙第一足智多谋的才女,承阳公主,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被这画山别苑的前任皇后给黑了……
转眼又近年关,京城的雪也下得没完没了,夏岩看着茫茫的天地间只剩一片雪白,纯净无垢,将所有的黑与灰都掩埋在厚厚的雪白中。
夏岩不得不感叹这雪的包容和大度,再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小心眼了?对人承阳公主一直怀恨在心,不过,算了,反正做都做了。
皇上都御驾亲征了这个年谁还敢大肆铺张地过,都是剪了窗花写了对联,一挂鞭炮了事。当然,关起门来人家吃了什么穿了什么是无人知晓的。
与这些小心翼翼流于形式的官员作风比起来,唯一一个敢在皇上出征的时候还大肆闹腾的也就只有画山别苑了。
这画山别苑是前任极受宠的皇后住的地方,是皇上唯一一对儿女住的地方,是皇上手下最得意的爱将沈将军安胎住的地方,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选选公主住的地方,更是这个风流不羁被委以重任的九王爷住的地方。这别院几乎是除了皇上以外,京城里所有头大的人的聚集地。
所以,他们红绸装点,炮竹彻天。
他们年货丰富,鱼贯而入。
他们嬉闹玩耍,摇色子打麻将。
而没有一个人敢说他们不尊君不忧国。
京城这边的春节,别苑里是过的热热闹闹,而西霖的楚凌天可怜他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还要忍受非人能承受的酷寒天气,踩着已经冰冻三尺的点将台,在上面给将士们做新年陈词。
敖放的意思是,以往若是行军时赶上了过年,都是元帅将军来鼓舞士气。现今皇上亲近现场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楚凌天当然知道身为一国之君能给将士们多大的鼓舞和干劲儿,所以即使他不愿出营帐,也还是裹着厚厚的大獒到了点将台。
虽然他此刻只露着一双眼睛的样子,大家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真的皇上。但从大家的欢呼声不难知道他的话是有着多大的撼动力。
楚凌天捂着快被冻掉的鼻子片刻也不多做停留地钻进营帐里。
“皇上,您还没跟将士们喝酒呢!”敖放紧追进来,站在门口道。
楚凌天刚坐下就听见敖放那没有任何转折语调的声音犹如一把冰刀插在他心窝。
挣扎着最后还是站起身再次迎着冷风寒雪不乐意地冲了出去。
于是京城跟西霖都是热热闹闹地过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新年夜。
楚凌天独自在营帐里裹着被子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难免有些不理解,这么冷的天一个个都围在外面,是要比谁的皮厚吗?
春节刚过,楚凌天散播的消息便起到了作用,这不,薄奚灏就送来了信想要与他见一面谈一谈。
楚凌天在经历了几个月的披头散发之后终于重新恢复了人样。
发束紫金冠,身披黑色大獒,颀长的身体终于从厚厚的榻上站了起来。
模模脖子里夏岩亲手为他戴上的血玉,不免心中一暖。
楚凌天将走之际回头将自己的计划重新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不错不错,取得胜利的可能信很大啊!
“屠远那边的探子这次去见西沙太子时一并带上。”
双方交战在对方营中混入奸细是很常见的,所以当敖放发现的时候并未声张而是准备将计就计。
跟西沙太子见面之后,楚凌天心情特别好。
“皇上,今日的谈判很成功?”小路子递上热毛巾问道。
“没有。”楚凌天挑眉:“不过呢,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今天西沙太子见他不过是为了想知道承阳受宠的程度到底如何。楚凌天虽然满嘴谎话跑火车。但也没指望薄奚灏全数相信,毕竟承阳公主没能再放出信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这西沙太子可能转念一想就会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
“皇上,那小兵果然与西沙的人接头了。”敖放在门口禀报。
“很好。亥时一到派人徉装西沙军悄悄绕过岘山,叛军的后方,记得只是去溜达一圈,不要与人正面作战做一些无谓的牺牲。”楚凌天道。
“是。”
“丑时过半准备强攻。”楚凌天指着岘山的位置道。
这招挑拨离间,效果非常好。
屠远得知薄奚灏主动邀约楚凌天,已经心生疑窦。加上有消息说承阳公主怀了龙脉,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西沙倒戈。
晚间派人加强戒备,却发现有一对西沙军在岘山后方来回穿梭,难道是准备与楚凌天联手将他拿下。
屠远很生气,看着安平的脸怒火一个劲儿地往上蹿。
“来人,将这女人绑在后山的营门上。”
“喂,喂,你凭什么绑我……”
当然安平公主的质问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
西沙得知安平被绑在后山被屠远的人看守着,薄奚灏差点一度失控。今日与楚凌天的谈话,已经让他有些动摇,却是因为没有收到承阳的任何消息而迟疑。这下倒好,这屠远用他的妹妹来挑衅,真的是疯了吗?
就在屠远与薄奚灏互相猜忌之时,央国的大军已经朝着岘山发起了攻击。
屠远不敢大意,对于门户大开的后方现在也不能放下心了,于是分出一部分兵力守着后山。
这样一来正面迎击的兵力明显减弱。
敖放作为主将带着将士们冲锋陷阵正面作战,不到一炷香时间,却是发现叛军的兵力似乎有些过于薄弱,派去的探子回来报说近有两千人人马驻守在后山。
敖放的眉头越来越紧,当初得到的准确情报叛军大概有三万人左右,后山只有两千人,本营里留守五千足矣。可眼前跟他正面交战的人马怎么算也顶多只有一万人。
那剩下的一万人呢?
敖放心中暗叫不好,此刻却不能抽身。
“卫将军,曹将军立马回营查看。皇上可能有危险。”敖放一刀斩掉两个叛军嘶吼道。
待两位将军快马回营,本营已经开始了鏖战。冷兵器相交的声音震耳欲聋,粮草库已经火光通天。
两位将军的焦急目光同时集中在那顶华丽的营帐上,俱是冷汗直流。
曹将军催马飞奔,将营帐前与守卫厮杀的叛军一刀斩杀,奈何这顶帐篷实在太吸引人的主意,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知道,这皇上肯定就在这里面。所以任是这曹将军有多么能战,也扛不住一波一波的敌人侵袭。
曹将军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倒下,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叛军掀开营帐冲了进去。就在曹将军准备为自己没能保护皇上而准备自杀谢罪的时候,那两人又冲了出来,口中恨恨道:“里面没有人!”
曹将军终于喘着粗气放下心。
这一仗楚凌天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如果不算他自己现在的模样。
叛军由于跟西沙有了间隙这一仗并没有得到西沙的任何帮助,擒贼先擒王打入大本营的计划也泡汤,因为被楚凌天给逃了。
由于兵力分散,叛军很快就溃不成军,伤亡惨重。
剩下的不是投降了就是自杀了。
而屠远却是没了踪迹!看来又是逃了。
众人看着床上的男人,俱是忧心匆匆!
“敖,敖将军,皇后娘娘,奴才是说上任皇后娘娘会不会把奴才生吃了啊!”小路子在一旁耷拉着八字眉,怯怯道。
都是他没保护好皇上,才让皇上被叛军追杀,好在皇上衣服穿的多,之前在敖将军的劝说下里面还穿上了一件薄铠甲。背后那一刀才不算重伤,只是为何到现在都还不醒。
“生吃倒不会,可能会煮熟了再吃,毕竟生的不干净。”敖放一脸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