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砺 第四十六章 内战升级

作者 : 寻叶

忙了一天的白玉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胳膊,晃一晃脑袋,然后看一眼手表,就在他还没有拿定主意今晚应当回家,还是继续留在办公室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白玉田皱了皱眉,犹豫半天,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他懒洋洋的不耐烦的拿起电话,慢吞吞地“喂!”了一声。当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像注上了一针兴奋剂,立即精神起来。对方问:

“白玉田吗?你怎么啦?”

白玉田立马回答:“哦!是局长。对不起,我没什么,忙了一天,感觉有点疲劳。”白玉田一边回答,一边琢磨局长这个时候来电话会有什么事情?

原来姚伟业也是刚刚接到省领导的电话,电话里说了有关白玉田和家属的一些个人情况,他不明白省领导和白玉田岳母一家的关系,但他知道省领导想让他在他们中间充当什么角色。他对白玉田说:“累了就休息,要学会劳逸结合嘛!你现在只是负责管理一个监狱就经常白天黑夜的连轴转,要是让你到我这位置负责全省的监狱工作,你不得早早累趴下啦!”

“这我可没敢想,我只想尽力把领导交给我的这份工作做好,让领导放心,让干警满意。至于其他的,我没有那份精力去想,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想。”白玉田没有模清局长说这话的真正含义,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说话的内容和尺度有点拿捏不准。

姚伟业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他以领导和长辈的口吻说:“年轻人,你的能力是得到领导肯定的,取得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年轻人想不断进步是正常的。我作为一个老同志、老领导、老大哥,多关心、鼓励和支持你的成长进步也是应该的。不过,作为老大哥也好,老领导也罢,我可要提醒你,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家庭责任也不可丢呦!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这个老头子说得太多吧?赶紧回家,多注意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呦!”

白玉田谢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对方便挂断电话。白玉田明白了,这一定是孙洁和她妈妈通过领导在给自己施压。孙洁和她妈妈的人脉关系不得不令他佩服,连夫妻个人感情方面的事情都能搬动领导。白玉田放下电话,习惯性的抱着胳膊肘在屋里来回慢悠悠地走动,思来想去决定回家,他要看看这位神通广大的老婆究竟要跟他“上演哪出戏!”

孙洁是个霸气十足的女性,她的做事原则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对与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符合自己的意愿。这种随心所欲霸气劲头主要受曲娜的影响。人之初,性本善。孙洁的父母当初也只是国营企业的普通工人,改革开放初期,曲娜下海经商,当初承包一个国企工厂,由于她擅长交际,尤其是利用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发福的几分姿色,勾引有权有势的领导干部,他们给她许多优惠政策,后来还低价将这个企业转让给她,她的经营范围和经营规模才不断扩大。曲娜的钱越挣越多,孙洁的优越感也越来越大,别人有的东西她一定有,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她却能得到。慢慢的,她的性格和生活方式随之发生变化。原本一个愿意帮助别人,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儿,变成了自私自利,唯利是图,霸气十足,令人讨厌憎恶的另类。

孙洁最近感觉丈夫开始逐渐疏远她,不愿意与她亲近,甚至夫妻之间那点事都成了她的奢望。孙洁为人和曲娜如出一辙,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钱越挣越多,但友情、亲情和感情却越来越少,她满脑袋里除了钱,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白玉田觉得她变得有些不可救药,改变不了她就只能疏远她。

最近半年多来孙洁的脾气越来越大,原本大面上还能说得过去的夫妻关系,现在开始日趋紧张,吵架成了家常便饭。原来每月一次,发展为三天不吵两天早早的。白玉田每次回家,进屋前都要做一次深呼吸。今天他走到家门前,照例深深吸了一口气,待他慢慢吐出后,感觉心中的忐忑与心烦并没有被挤跑,紧接着他又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钥匙,刚一开门,就听到电话铃声从客厅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孙洁接电话的声音,“喂!你找谁?”当孙洁听到对方说找白狱长时,她刚才那种懒洋洋的声音立即变成了愤怒声调,“这里没有白狱长,这里只有黑猫警长。”随后就听到“咔!”的摔话机的声音。听到这里,白玉田赶紧来到电话机旁,他看了看电话,又看了看孙洁,问:“你这是在跟谁发脾气?”

“跟她,跟你,跟你们!”孙洁看见白玉田火气更大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怪不得电话打到家里来了,闹了半天是跟着你的行踪过来的。她是谁?你问问她,晚上跟老婆睡觉,她用不用过问过问?”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白玉田实在不愿意跟她吵下去,转身向卧室走去。

孙洁快步走到他前面,手杵着门框,用胳膊和身体挡住他的去路,她情绪激动地说:“既然你回来了,今天必须把话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想要怎么地?”

白玉田心想,真可恶,她整的满城风雨反倒问我“怎么地”?白玉田见进卧室的门被堵住,转身向客厅沙发走去,他把帽子和外衣扔到旁边,一**坐在沙发上,生气的回答:“是我想怎么地,还是你想怎么地?你动员你妈和你妈的关系纷纷给我来电话,好像我有什么出轨的行为,好像我成了当今的陈世美。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到底想怎么地’,反倒你先问起我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既然没出轨,为什么昼夜不回家?你不是陈世美,为什么把我像干鱼一样晒起来?”孙洁开始说出原因,想让白玉田有个明确的解释。

白玉田不想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他觉得如果说出自己真实想法之时,基本是夫妻关系结束之日。他随口搪塞道:“单位事情多,你有你的事情,我有我的工作,请你不要妨碍我好不好!”

“你别老拿工作当幌子,过去你经常不回家,那是离家远,我没说过啥。现在单位距离咱家不到半小时的路程,如果外面没有女人勾你的魂儿,你能经常不回家?”孙洁开始越说越具体。

“你别疑神疑鬼的,你倒是给我说出来,究竟哪个女人勾我的魂儿啦?”白玉田感觉她话里有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单位那点破事,我什么不知道?”孙洁毫不示弱的样子。

“那你倒是说呀!”白玉田瞪大眼睛追问。

“急了吧!被我说中了吧!”孙洁见白玉田着急,反倒稳当起来。她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进口女士香烟,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慢慢吸起香烟来。

白玉田看她刚才那种歇斯底里,蛮不讲理,泼妇一样的表情,再看看她现在令人作呕的动作,生气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急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懒得搭理你。”说完便起身拿起衣帽向门口走去。他不愿意在这个家多呆一分钟,不想多看她一眼。

孙洁好不容易见到白玉田,事情没有说清楚,一肚子的气还没有消掉,怎肯善罢甘休放他走。她连手上的香烟都没有来得及掐灭,把刚刚点燃的香烟往烟灰缸里一仍,光着脚追了上去,她跑到白玉田前面,叉开两腿,横着两只胳膊,形成一个“大”字,挡住了白玉田的去路。她大声嚷道:“不把事情说清楚喽,就想溜,没那么容易!”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白玉田对她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瞪大眼睛无可奈何的问道。

孙洁心想,“看来这层窗户纸不捅破,你是不会承认的。”她原本不想把这件事直接说出来,怕泄漏消息的来源。现在看来,不说出这件事,他是不会自己说的。情急之下她说:“你自己不说是不是?那好!我问你,你和那个孟亚萍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田神情自若地反问道:“我俩原来是一起分配到新兴监狱的,现在又在女子监狱一起共事。我俩怎么了?”

孙洁见白玉田没跟她说实话,进一步紧逼问道:“装,真能装!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孟亚萍是因为你跟我结婚,她跟你怄气,所以才调出监狱系统的,为什么现在你俩又弄到一起去啦?”

“你说你,让我说你啥好!看似挺聪明的一个人,却长了个猪脑子,亏你还当什么总经理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孟亚萍嫁给市里一个检察官,又是去城里生活,这怎么能是跟我怄气?再说啦,她因为不想扔掉自己的专业,在女子监狱筹建期间就调过来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来,我也不知道我会调到这儿,你不是说我调到这里任职是你妈妈帮的忙吗?现在反过来问我,你觉得合适吗?”说罢,转身回到沙发处坐下。

孙洁觉得白玉田的回答从逻辑上确实能说得过去,但是,不把最后一个问题核实清楚,还是感觉心里堵得慌,她决定亮出最后一个杀手锏,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于是,她走到他的身边,向审讯犯人一样,两眼直勾勾盯着他,声音不减地大声问:“我知道你能言善辩,看来我不拿出点真东西来,你是不会承认的。”

听她这么一说,白玉田的大脑里一下子蹦出几个问号,她是真的掌握什么情况,还是跟我搞诈?看她那表情,听她那语气,好像真的知道我什么事情?不可能啊!我也没有什么怕她知道的事情呀!稍加分析,白玉田毫不示弱的说:“你让我承认什么?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有啥你就亮出来吧!”

白玉田话一出口像点着了炮仗,孙洁立即开始噼里啪啦地进行反击,“你别装好人似的,你干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你跟孟亚萍没什么,那她为什么经常往你办公室跑?你说你俩谈工作,为什么孤男寡女在屋里谈工作还把门关上,谈工作有必要关门一谈就是两三个小时吗?”

孙洁一连串的质问更证实了白玉田的心里判断,肯定在监狱里有她的“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距离他不会太远,搞不好就在他的身旁。这个人能是谁呢?白玉田一边对身边的人进行逐一分析、排查,一边应付孙洁提出的问题。

“我跟孟亚萍的关系就是上下级的同志关系,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办公室的门总都是关着的,我跟任何人谈话都是关着门的,我没必要跟她谈话特意把门敞开。”白玉田觉得说的分量还不够,又加了句,“你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我没你那么‘烂’。”

孙洁听到这里立即蹦了起来,手指白玉田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说谁‘烂’?我怎么‘烂’”了?你说,你要是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

白玉田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正要把那天晚上在家门口看到的孙洁和送她回家的司机在车里“偷鸡模狗”的小动作说出来,突然电话铃声响了,白玉田随手拿起电话,态度十分生硬地问:“喂!你找谁?”

对方传来,“我找白玉田”。

白玉田听到这个声音抱歉的说:“哦!局长。怎么是您?”

“怎么就不能是我?看来你的脾气还真不小哇!是不是真的‘官升脾气长’呀?”没等白玉田申辩,对方接着又说:“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你的工作暂时交给副手代理,具体事宜局政治处负责安排,你把工作交接完,直接过来找我。”没等白玉田再说,对方又把电话挂断。

白玉田没有心情继续与孙洁理论,他连瞅都懒得瞅她一眼,转身向卧室走去。站在那里的孙洁看着白玉田的背影,露出狡黠得意的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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