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了,这几日来袁惠新天天和辛棄疾腻在一起,两人无事不说无所不谈,对彼此的了解更是加深了许多。袁惠新发现辛棄疾果真如历史所说的那样具有统帅之才,熟读兵书深知兵法,而且在管理军队和处理政务方面和袁惠新的思维大致相同,都主张从严治军,依法治政,他对于法令能否贯彻实施特别的执着。而辛棄疾也觉得袁惠新虽然年少,却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对于时局的把握亦是非常独到,显然是个具有远见的人。因此二人相互敬重,自是不提。
袁惠新在紹興城中一住便是十日,每日和辛棄疾结伴游山,留恋山中的景色,倒也不觉得苦等。
这日两个人在院子里的树下下棋,突然间听到一阵马蹄声,两个人抬头一看,便看到一匹棕色的马载着一人朝这里来。
“哈哈,一定是舜俞来了。”辛棄疾忍不住叫道。
袁惠新仔细观察马背上的那个人。马匹由远到近,人也渐渐地看清楚了,是一个年龄二十四五岁的少年,英姿勃发,一副書生的打扮,腰间还携带了一柄剑。
马到了院门口,辛棄疾迎了出去,袁惠新也跟着出去了。
“辛伯父,此乃何人?”袁惠新这个时候停住了腳步,抬头看向那少年问道。
辛棄疾介绍道:“此乃老夫的學生,姓洪,名咨夔,字舜俞。这次是回於潛老家探望父母,這才剛剛返回。”
袁惠新当下拱手向洪咨夔施礼道:“惠新见过舜俞兄。”
“原来是袁公子,久仰久仰!咨夔早听说袁公子口才果然,机智无双,那是人中俊杰,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咨夔甚是佩服!”
袁惠新抱拳笑着说道:“岂敢岂敢,都是外界的繆傳擺了。”;此時袁惠新與洪咨夔二人進了草堂,辛棄疾去書院看看,讓袁惠新與洪咨夔二人聊天。
“袁公子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洪咨夔微微地笑着望向袁惠新说道。
“舜俞兄,如今天下大旱,百姓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圣上被奸人蒙蔽不自知,反而要增天下赋税。辛伯父几次上书也如泥牛入海无消息。”袁惠新叹气地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師父如今已经被罢官,他上的奏折只怕到达不了天听吧!韓侂胄已经把持了整个朝野,皇上双目早已被蒙蔽多时了。”洪咨夔淡淡地笑着说道。
“为之奈何?”袁惠新不由地落泪问道。
洪咨夔摇了摇头说道:“天意如此,人力岂能改变?”
“舜俞兄……袁惠新虽知天意不可违,但是袁惠新亦是讀書之人,岂能坐视大宋子民饱受着旱灾之苦。特來紹興拜稼軒訪先生请指一条明路。”
“公子……哎……可知天下之势?昔时商纣无道,天下大乱,诸侯四起,天下分居,后统一于周。周末周幽王无道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以致身死战乱,至此周弱,天下诸侯又群起分割天下之势,战国七霸……后秦统一天下。秦二世无道被赵高所误,天下又乱……最后统一于汉。汉朝立國四百八十年余,曹丕篡位,漢祚遂終。而後三國鼎立,戰亂四起,之後雖有西晉短暫一統,然怎奈五胡亂華,中原淪陷。而後衣冠南渡,南北對峙。至於隋文帝楊堅統一中華,隨祚初興。但而後隋煬帝荒*無道,天下又亂最後統一于唐。唐朝立國貳佰八十餘年,朱溫篡位,唐祚遂終。而後五代十國,怎一個亂字了得。幸得太祖武德皇帝一統中華,其世道之幸歟!但正如朱文忠公(朱熹)所言,本朝鑒五代藩鎮之弊,遂盡奪藩鎮之權。兵也收了,財也收了,賞罰行政,一切收了,州郡遂日就困弱。故靖康之役,虜騎所過,莫不披靡。遂至於徽欽二圣北狝,永嘉南渡故事又現矣!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定数。谁也改变不了的。”
袁惠新一听全身一颤,然后说道:“舜俞兄是说,当今的天下会乱?会像战国时期那样?”
“天机不可泄露。”
洪咨夔的话语才刚开口,那面的袁惠新反驳道:“民心一说实为笼统,想天下群雄想要富强,务必善待属地百姓,如此他这算是民心否?所以在下以为,乱世称雄手重手段权谋,如今我朝、北虜、高麗、西夏四分天下,這種局面想要打破,恐非一朝一夕之功。”
“近来听闻朝廷正在金陵建康府修建军港和制造军舰的计划,恐怕不久將有北伐之意。”洪咨夔說道。
“舜俞兄,你是否也觉得朝廷此時出兵攻打北虜太过于孟浪了?”袁惠新看向洪咨夔问道。
袁惠新的话一时间让洪咨夔不知如何回答,脸色变得十分的犹豫。
袁惠新一个问话出来后,毫不停歇的接着说道:“是因为韓侂胄新得宰执之位,眼下聖上病重,且又大权旁落,眾皇子在臨安對於韓侂胄早有不滿,恐怕也正是如此,韓侂胄才會借北伐立威吧?”
二人沉默着带着各自的心思,走出了草堂眺望遠處的風景。
第二日一大早,袁惠新便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早早的起来,在屋外的空地上打了一套擒敌,顺带取下那龍牙槍舞了一通,直到大汗淋漓方才停下。
这种晨練的习惯却是上辈子留下的,一天不练便会觉得浑身不爽,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武艺与那关张吕布相比若何,但一般大汉却是十余人近不得身,若不是骑术有些欠佳,他甚至敢放手与那些历史名将一搏。
毕竟虽然这丘處機教的槍法很水,但经过他改良后,精简不少,算的上是极其实用的战阵槍法。(眾人:人家丘處機是道士,又不是將軍,玩的是劍又不是槍。某大:再啰唆del了你。眾人閃走)
梳洗一番后回屋才发现洪咨夔早已醒来,正在紙上在写着什么。
“贤弟且看,此即为入门柬,只是其余还需贤弟来填。”洪咨夔拿起那張紙笑道。
袁惠新一看,原来这入门柬不过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简历加上推荐信而已,推荐者自然是洪咨夔,而简历那些却需要自己来填了,不过这也不外乎是一些年龄籍贯一类的。
“袁惠新,臨安府人士,年十一,臨安鎮遠鏢局大公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写,不过就是写了自己的简介而已,对于这个袁惠新倒是十分在行。
两人草草的吃了些食物,便一同前往紹興书院。
紹興书院说是书院却不过像是一个书堂,里面人并不多,由于有洪咨夔这个学生带着,倒是也没有人敢多做阻拦,两人一直走到学堂内。
此时的学堂内已经有好些人,只不过这些人却各自拿着書正在研读,偶尔发出低低的吟诵声,极似于后世的学校。
只是这些学生年龄却各自不一,年纪大的估计都能做袁惠新父辈,而年纪小的更是比袁惠新小上不少。
洪咨夔一进来后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看到一人正趴于桌上呼呼大睡,暗笑着走了过去,拍拍桌子详怒道:“九韶,课堂之中呼呼大睡,知罪否?”
“九韶?”袁惠新感觉脑门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字型,这上课打瞌睡的家伙就是那个南宋的大數學家秦九韶?此時的秦九韶看年齡比袁惠新貌似還要小上幾歲,不过这学习分为当真不错,和上辈子的学校倒也是差不离。认真学习的有,打瞌睡的有,就差找个女学生谈恋爱了。
“舜俞兄又来戏我,今日师长还需盏茶时间方到,且让我先小息一会。”说罢头也不抬,继续睡觉。
其他人袁惠新倒是没有一个认识,不过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会有认识的机会。
洪咨夔也对这秦九韶无可奈何,在他身侧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顺带着也将袁惠新的位子安排好。
袁惠新正好坐于秦九韶和洪咨夔身侧,算是贴近两大神的位子了。
众人对多了袁惠新这么一个家伙视若无物,仍旧自顾着研习着自己的书物。
过了约莫盏茶的时间,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进来,手中戒尺轻敲桌木。
秦九韶第一个抬起头来,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顺手从身下拿出一本書走上前去。
看了好一会,袁惠新才发现这所谓的紹興学院根本不像他想象中一般,这先生也不是那种直接教人的先生,学堂内更多的却是各自学习,若是有疑问则可问于先生。
而辛棄疾不过也只是在那台上坐着,等待着学生上去请教,若是问题有些深意便点头微笑,若是无稽至极则赏以戒尺。
期间洪咨夔倒是将那入门柬交了上去,在辛棄疾耳边说了些悄悄话。那辛棄疾倒是时不时的往袁惠新这边看来。
“既然有学生想入我紹興书院,成我辛棄疾的门生,那且做入门一答!”直到洪咨夔坐回到袁惠新身边,辛棄疾这才起身说道,“此题且交由九韶出吧。”
“我?”秦九韶似乎有些吃惊,平时这出题的可都是洪咨夔,毕竟洪咨夔本就大才,加上年长,自然是出题的最佳人选,不过好在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随即起身问道:“三问,一为奇,二为军策,三为民策。”
“天上星辰几何?”
天上有几颗星星?这个问题貌似难度……
其他学生听了也是闭目思考,只有洪咨夔却是面带微笑。
“神州几人,天上几星。”脑筋急转弯啊!这对袁惠新来说可是简单至极。
这可不是阿凡提(更不是阿凡達),毕竟袁惠新可没有那毛驴,只是古代常把人比作天上星辰,也就有了所谓的将星主星,这种比喻应该不会错,总不可能一颗颗去数吧?
“算你答对,这第二问军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