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召来众队将,将朱烈的情报说给他们听一遍,当时就有人起哄,要直接调兵去剿。还有人担心贼人太多,而自己总共才三百来人,建议请示孟宗政大人,让他直接派人来剿。这话一出,也有人附和。
当下就分成了两派,三人赞成直接派兵围剿,他们都是跟随曹旭来的,大小战阵也经历过不少,对这些小毛贼,根本看不进眼里,余下两人赞成请孟宗政裁决。
兵力不足这个问题曹旭也考虑了,但如果那些真的是叛军,曹旭到不是很担心,大不了把新兵全部调出去执行巡视任务,调老兵前去围剿。
“孟大人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明天就有消息。现在考虑的是,如果孟大人命我们就地剿灭,我们要怎么办?”曹旭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是自己太过谨慎了,一直以来,鬼头山都没有明确辖区,自己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正好,兄弟们也好久没有伸展筋骨了,正好趁此机会活动活动手脚。”一个黑脸汉子接过话来,立时就有两人附和。曹旭摇摇头,这并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依先生的意思是?”朱烈问道,他已经习惯了曹旭说话的方式了,一会危险一会安全的,不过对于危险曹旭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们要做的就是:奇袭。”曹旭沉声道。
“奇袭?”朱烈疑问道。
“不错,就是奇袭!”曹旭肯定回道,右手不觉在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
“奇袭哪里?”对曹旭的话朱烈越来越感到疑惑。
“问的好。”曹旭笑道,“张淑冲此次倾巢而出,作为大后方的均州城必然空虚,如果,忽然在紧要关头,他的后方告急或者没了,你说会是什么结果?”说到这里,曹旭不觉发出嘿嘿的奸笑。
“当然会撤兵!”朱烈拍手道,随后恍然大悟又道:“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袭击均州,围魏救赵,使其不得不退兵?”
“不只要袭击均州,还要拿下均州,如果连后方都失守的话,那么张淑冲的大军就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可蹦跶了。如此叛军必败,而在襄阳城和孟宗政将军如果能适时出兵追击,我们奇袭部队再在叛军回程的途中进行伏击的话,那么这平叛的头功就是我们的了。”一口气说完这些,曹旭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
曹旭自带一千出身枣阳军的嫡系,又要了在伏击战中表现出色的一军“敢战士”,再加上大将朱烈率领的一军轻骑,总共六千兵马,人衔枚,马摘辔,趁夜搭建一座浮桥,过了水流湍急的汉江,绕开叛军大营,直扑均州城。
星光下,曹旭和众队卒轻装简甲,只带了弓箭刀盾,咬着系在脖子上的竹枚,弓身疾行,紧紧跟随着前方引路的一队轻骑。虽然天黑看不清彼此,但出发前每个人脸上激动昂扬的表情都传递出不惜以死报国的决心。
拂晓时分,这一军“敢战士”最后抵达到会合地点,六千奇兵集结完毕,遥望黑蒙蒙的均州城墙,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即将被黎明的曙光照醒。
是时,五更将至,城门当开,曹旭派出谙熟均州情况的原枣阳军五十人为死士,扮成平民混杂在等候入城的城郊百姓中。
“梆!梆!梆!咣——”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公鸡的叫声此起彼伏,五更了。叛军守卒打着哈欠、揉着眼屎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忽然感觉入城的百姓似乎比平日多了不少,尚未反应过来,那五十死士突然发动,抽出暗藏兵刃,切瓜剁菜一般地杀过来。
片刻工夫,巍峨均州城的东南门户——迎春门便已失守,远处窥伺的六千奇兵得了信号,蜂拥而起,潮水般冲入城门。
很快,均州外城的四座城门,三座已落入宋军之手,唯一还在叛军手中的,是设而不开的丹凤门即南门,正是这座没被占领的暗门,最终成了叛军的救命稻草。
作为此次奇袭行动主将的曹旭派了七员偏将、每将带二百士卒,把守三座城门,其余兵力迅速集结,准备进攻内城。根据得到的消息,内城只有守卫千余人,不足为虑。
一切是如此的顺利,看起来,均州必归宋矣!被眼前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朱烈,不仅未发榜安抚均州百姓,反而下令,挨家挨户搜索,杀尽城内的叛党。
曹旭大惊,上前苦劝,却是徒劳,只有节制自己所部,不得参与其中。而那一军“敢战士”,则被派往内城,作为先锋展开攻打。
曹旭率领着队卒,快步小跑在空无一人的青石大街上,向内城挺进,身边不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队轻骑风驰而过,那是朱烈的手下开始执行他的搜杀令。
只见这些最能代表大宋的枣阳军,见到华门大宅便下马,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冲进去,接着响起男子的惊斥、女子的尖叫、孩童的哭泣还有摔盆砸碗的声音,曹旭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闭上眼睛也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干甚么来了?曹旭的心一阵发堵,队卒的步伐也开始散乱,不少人嘴里嘀咕,凭甚么咱们去厮杀,他们倒寻快活?
此时,被枣阳军闯入的屋宅中不时有受惊的百姓奔出,有的呼天抢地,有的满脸鲜血,还有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而随后走出的枣阳军,个个手里抓满了金银珠宝,面带得意,这哪里是搜杀叛党,而是公然抢掠*了。
正在行进中的“敢战士”,亦有不少小队禁不住这等诱惑,呼啦一声,也冲进民居,效行而为。
“众家兄弟,咱们也上吧!”队中的张莽荡最先忍不住了,蠢蠢欲动。
“谁敢擅自离队,我便杀谁!”曹旭咬牙切齿,两眼通红,那喷薄欲出的杀气没有半点余地,他是真想杀人了,杀掉这些丧心辱国、欺凌黎民的腌臢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