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陆白拎上家中的那盏双龙戏珠煤油灯,来到了回春楼。
在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里面,齐爷已经让人摆上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陆白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各种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就是菜品中最简单的那道酱肘子,就是许多平常百姓吃不起的东西。日军所发动的侵华战争把中国拖入了泥淖,由于连年战争,中国经济全面瘫痪,社局动荡,民不聊生。别说是吃肉了,就是吃不上粮食白面的人都不计其数,这不禁让陆白想起了盛唐大诗人杜甫的一句名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包间里坐着四个人,一个是齐爷,还有一个穿着伪军军服、脸膛油黑的中年男子。两人的身旁各自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作陪。陆百进去的时候,齐爷和那名伪军军官正在抽烟,军官右手夹着半截雪茄,左手搂着姑娘丰腴的腰肢,露出黄澄澄的大板牙,开心地笑着。
“世侄,你来啦?快快请坐!快快请坐!”齐爷冲陆白招了招手。
陆白对着齐爷作揖道谢,然后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齐爷咬着雪茄说道:“世侄,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军爷就是奉天城的监狱长丁力,丁爷!”
陆白起身抱拳作揖道:“丁爷,您好!”
虽然陆白的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但是心中却对这个丁力极其的反感。陆白虽然没有参加什么爱国组织,但他毕竟是一个中国人,对于甘当日军走狗的伪军,他自然是非常愤慨和痛恨的。再加上自己的父母亲被关在监狱里面,指不准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而现在这个负责关押自己父母的监狱长就坐在面前,陆白真是恨不得亲手扒了他这身狗皮。
丁力瞅了陆白一眼:“你就是陆振华的儿子?”
“是!”陆白点点头。
齐爷插嘴道:“世侄,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告知丁爷了!”
陆白道:“那……那不知丁爷能否通融一下?”
丁爷并没有立即回答陆白的问题,而是夹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面有难色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又有齐爷出面帮你说话,我也就和你直说了吧。陆家夫妇确实关在西郊监狱里面,而且是被作为重点犯人,关押在守备最严密的天字号牢房。这件事情是保安团高层直接下的命令,我呢也只是小小的一个监狱长而已,所以恐怕……恐怕有些不太好办……”
陆白不是傻子,作为监狱长,难不成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说白了,像丁力这样的贪婪之徒,他之所以表现出为难的样子,无非是想趁机敲诈陆白一笔。
齐爷给陆白递了个眼色,转头举起酒杯,对丁力笑着说道:“丁爷,大家都是朋友嘛,帮帮忙,帮帮忙!”
丁力吱溜喝了口白酒,吐着酒气道:“老齐啊,不是我不帮忙,是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啊……”
“丁爷!”陆白弯下腰,从脚下提起一个袋子,然后把手伸进袋子里,拎出一盏煤油灯,放在丁力面前。
齐爷愣了愣,一脸困惑地看着陆白:“世侄,你这是……”
丁力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陆白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这是家传之宝,请丁爷收下!”陆白不动声色地说。
“家传之宝?!”丁力乜了一眼桌上的煤油灯,然后眼神奇怪的瞄了齐爷一眼,嘴角扬起不屑的冷笑:“陆公子,我丁力也不是没有见过宝贝,你用不着拎着一个破煤油灯来唬弄我吧?”
丁力的口吻中明显充斥着不悦,齐爷也没有想到陆白竟然会带一盏破煤油灯来当做见面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