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隐秘的地下室。
灯光明亮,把房间照亮得如同白昼。
房间中央是一张简易的手术台,陆白卧躺在手术台上,嘴唇苍白,双目紧闭,溢出的鲜血把雪白的被单都给染红了。
黑狼神情焦灼地站在一旁:“小兰,他还有救吗?”
名叫小兰的女子摘下脸上的白色口罩,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他很幸运,子弹从肺叶与大动脉之间穿透而过,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他失血过多,引起大脑缺氧昏迷,必须尽快给他输血,要不然他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黑狼挽起袖子道:“那还等什么,输我的血吧,我是o型血!”
小兰说:“别急,我先给他做止血包扎,再进行输血!不过,他流失这么多血,光靠你一个人也是不够的!”
黑狼道:“他是什么血型?要不我把狼组的兄弟们全都叫来?”
小兰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大家了,病人是b型血,正好我也是b型血,用你的o型血再加上我的b型血,应该足够了!”
“你?”黑狼有些担忧地问:“你行吗?”
小兰微微一笑:“有什么不行的?输点血又不会死人的,放心吧,我是医生,我知道分寸的!”
几天以来,陆白都处于浑浑噩噩的昏迷状态。记忆的画面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在他的脑海里胡乱地飞舞,切割着他的神经。可怕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陆白看见自己的父母被机枪爆头,横尸荒野;他还看见陆宅被日伪军放火烧毁,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奉天城;慕容灵儿被沈天雄强行掳走,他跟着车尾烟不停地跑呀跑啊,拼命想把慕容灵儿追回来……
昏迷期间,陆白偶尔也醒过几次,但每次苏醒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昏昏沉沉继续睡了过去。每次醒来的时候他都会看见一张清丽的脸庞,充满了亲和力。他迷迷糊糊还记得那人好像还在跟他说话,但具体说些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清楚。
当陆白完全苏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五天夜里,房间里静悄悄的。经过几天的昏迷,陆白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我在哪里?我这是死了吗?”
陆白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虚弱无力,四肢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他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无法动弹,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他转动着眼珠子,打量这里的环境。这是一间数十平米的屋子,没有窗户,四周都是墙壁,应该是一间地下室。房顶上挂着明晃晃的灯泡,空气中弥漫着苏打水的味道,靠墙的柜子上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和药品,看上去像是一间医务室。
陆白闭上眼睛回忆着昏迷之前的画面,他记得自己当时正跟着黑狼突围,一名伪军士兵冲上来,他使出八卦掌,将那名士兵推入了火海。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紧张的双手都在颤抖。就在这个时候,背心传来一阵剧疼,他看见一颗子弹从自己的前胸穿射而出,然后他两眼一黑,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吱呀,房门推开,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年轻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
“呀!你醒啦?”女孩的口吻中带着一丝欣喜,她快步走了上来。
陆白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涩声说道:“水……水……我要喝水……”
女孩给陆白端来一个水杯,陆白迫不及待地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喝着。
“你慢点,当心呛着!”女孩温柔地拍了拍陆白的脊背。
喝完水之后,陆白满足地叹了口气,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放下水杯,陆白这才认真打量面前这个女孩,黑色的长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鼻梁很挺,长得很漂亮。尤其是搭配着身上这条白色碎花长裙,更有种超凡月兑俗的清纯之感。女孩身上传来淡淡的芬芳,陆白和女孩贴得很近,一张脸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陆白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女孩笑了笑,露出雪白的贝齿:“我叫何沁兰,叫我小兰就可以了,这里是一间地下室!”
“我怎么会在这里?”陆白问。
何沁兰拿起一张毛巾,给陆白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是黑狼把你带回来的!”
陆白点点头:“是你救的我么?”
何沁兰微笑着说:“应该说是狼组所有的队员救了你,我只不过给你做了个小手术而已,举手之劳!”
陆白突然想起了昏迷中看见的那张清丽脸庞:“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何沁兰点点头:“我每天都会帮你换药擦身子,要不然你会长疥疮的!”
陆白心中暖暖的,对面前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充满了感激之情:“谢谢!”
“不用谢!”何沁兰摆摆手道:“你醒来就好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歇一会儿,我去通知黑狼!”
望着何沁兰离开的背影,陆白的目光有些呆滞,鼻中嗅到那迷人的女人芬芳,一颗心不由得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