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宇文昱为了弥补在南临别庄没能好好放松的遗憾,带着妻儿和下人改道去了另一座别庄。
在那座别庄里开开心心的住了六七日,把周边山水城镇也逛得差不多之后,武安侯一家才真的踏上归途!
在外的几天里,霍紫依决定有些事不再向宇文昱隐瞒,就将霍湘仪藏在十皇子府,并“预言”十皇子会当皇帝的事向丈夫说了。当然,她隐去了霍湘仪是重生女的真相。
宇文昱乍一听难掩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霍紫依,神女、预言这种事听起来的确有些光怪陆离!皇宫里有天官,却也只是观天象、星相而给出预言,哪有人睡一晚就……
“我知道湘仪的事听起来有些让人无法相信,但我的父亲、十皇子都能将她留在身边,这不就证明她还是有些奇异之处!”霍紫依可不想被宇文昱当作脑子有问题了,就认真的解释道,“你与十皇子去北疆打仗时,我去十皇子府看望顾侧妃,恰好十皇子府一个叫仪姬的姬妾闹着要东西!顾侧妃也未避讳我,就带着我去看个究竟,才发现仪姬就是从华国公府里逃走的湘仪!”
“逃走?”宇文昱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既然霍湘仪有那样的本事,为何她还要逃离华国公府?华国公一定会好好的待她……”
话还未说完,宇文昱就猛然醒悟!那个霍湘仪既然现在成为了楚浔的姬妾,那么她在华国公府时一定是跟华国公说起楚浔将来称帝的事!华国公听闻这个预言恐怕就是大惊,怎么也不能让霍湘仪再抛头露面,免得给华国公府引来祸端!
见宇文昱面色凝重起来,霍紫依微微松口气,心知他还是有些相信了霍湘仪的事。
想想十皇子的转变,宇文昱沉默了。
霍紫依也不想挑拨楚浔与宇文昱之间的兄弟情谊,只管说了自己的计划。
沉默良久,宇文昱才皱眉看着妻子问道:“这样真的可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年前,霍紫依还是个小心谨慎的新嫁娘,虽狡黠却也有着天真烂漫的一面!三年后,她说起国家风云、谋起大略来却是不输男人!
宇文昱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枕边人,虽然这并影响他对她的恋慕与倾情!
霍紫依从宇文昱的眼中看到了探究与迷惑,压下心底的不安,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锋芒太露!即使宇文昱的一颗心似乎已经放在自己身上、即使他现在只钟情她一个……
垂下眼帘,霍紫依淡声地道:“虽然湘仪说十皇子是未来的皇帝,但谁知道真假?若真有了元王之乱,到时候侯爷您恐怕又要上战场!赢与输对武安侯府都没什么好处!妾身是一介女流,本应就是管理内宅、照抚子女、侍奉公婆与夫君,若有人想毁我家园、对我家人不利,我又岂能坐以待毙!”
“……”宇文昱抿抿薄唇,心中莫名的情绪激荡翻滚!
“只因侯爷被皇上委派去帮太子查案,十皇子就疏离了你,其中原由不言自明!”霍紫依狠狠心,抬眼望着宇文昱道,“还记得侯爷在书房跟妾身说过的那个秘密,当时只当是个玩笑,可现在想想又怎么可能是玩笑!时局如此,容不得真正的大义,侯爷既然已经被认定是十皇子的人,不如就下定决心扶持十皇子称帝!若侯爷觉得妾身逾越了,就权当没听过今日的话,妾身也只是希望国安家和,不想让瑞哥儿从小就生活在战乱与打压之中!”
提到和半岁的儿子,宇文昱垂在膝上的双手猛然握拳!
自己小时候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宇文昱眯了眯、咬咬牙深吸一口气!
霍紫依看到宇文昱表情的变幻时,就彻底的放心了!
宇文昱想通透了,整个人也不再紧绷和阴沉,再看妻子时不禁就换了一种欣赏与心疼的目光。
“这些事本应是身为男人、夫主的我想到才是,却要你整日劳心侯府事务之时,还要担忧外事。”宇文昱站起身走到霍紫依身旁,从椅子里把妻子拉起来,微微苦涩地笑道,“是我无……”
“傻阿昱!”霍紫依抬手挡住宇文昱的唇,娇嗔地道,“夫妻本就是敌体,你想的是国家大事,我想的家事,只不过如今家事与国家大事恰巧碰到了一起,你我夫妻共同努力为国为家不是应该的吗?”
霍紫依这句话说得精妙,将宇文昱心中最后一块心结给消弥掉了!
将头伏在宇文昱的胸前,霍紫依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唇角微微勾起。
女人一辈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完全信任男人,更做不得的事就是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一个男人!无论有多爱,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保有一份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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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把霍湘仪的事告诉了宇文昱,但陆文秋是十皇子的人这件事却被霍紫依依旧隐瞒下来!
出于私心,霍紫依并不想让陆文秋与宇文昱有过多的接触!那位陆三爷实在是时而聪明、时而愚钝,又对自己有着暧|昧不清的态度,若是被宇文昱发现什么倒是平白惹麻烦!
夫妻之间因霍湘仪预言十皇子称帝的这个秘密而又亲近了许多,霍紫依却更加收起锋芒,又恢复成妇人之态的只管享受旅途之快、美食之乐,在宇文昱面前也不再提起元王世子和十皇子的事!她觉得在宇文昱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待宇文昱带着妻儿回到京城时,距离他们离开京城却已经是一个半月的时候了!
这一个半月来朝堂上、京城里也发生了一些事,但在沿途也都听说了几件。
首先就是因太子查筑堤贪官污吏一案有功,龙心大悦的皇帝当着文武群臣的面把太子好好的夸赞了一番,并让太子开始到御书房协政!
其次就是太子协政的圣旨下完,皇帝又连着下了几道封王的圣旨,把自己那几个十岁以上的儿子都给封了王、赐了封地!唯独把被封为谨王的十皇子楚浔留在了京中,赐了一座大府邸为王府!
宇文昱他们回京时正赶上新封的王爷们陆续离京去封地,京城里热闹得不像话!
霍紫依回侯府就带着瑞哥儿先去给怀德公主请安,并将一路上买的土特产挑了精贵的几样给婆婆送去。
如今有了瑞哥儿这个法宝在,怀德公主对霍紫依态度也和蔼可亲了,甚至忽略了儿媳妇很多不当的举动!
“听说谨王要留在京中尚主?”霍紫依看着正逗瑞哥儿玩得不亦乐乎的怀德公主道,“皇上这样做,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心寒。”
想到顾皇后,霍紫依就又想到顾侧妃!这姑侄俩可能是同一种女人,只是不知道顾皇后对皇帝与太子的忍耐会到什么程度!
怀德公主对别人家的事不甚关心,虽然顾皇后与她姑嫂关系一向不错,但皇家的事一向是最乱的,旁人也只能是看热闹!
“谨王能留在京中也是好事,还能经常进宫看望皇后娘娘,比起那些远赴封地的王爷们强多了。”怀德公主道。
万事皆有两面,谨王留京是好是坏也真是说不清!
“母亲说得是。”霍紫依恭顺地道。
怀德公主抬头看着霍紫依,觉得儿媳此次出游归来后似乎更加光彩照人起来,举手投足、言辞之间小妇人的妩|媚之态、成熟韵味儿颇有增多!
“一路上可有什么趣事,说与我听听。”怀德公主示意女乃娘把瑞哥儿抱走,斜倚在椅子上道,“听闻元王那边出了些事,元王世子因一个女人得罪了昱儿,还在当地几户世家中引起波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天下没有什么秘密!越是高门丑闻传得越快!这才半个多月,南疆的事都传到京城里了!那些世家在其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呢!
“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霍紫依就删删减减把施月娘的事说了一遍,狮堡的人轻描淡写的带过,只说是狮堡堡主为了讨好宇文昱送了一个美姬,才引发了这些事。
怀德公主半眯着眼睛听儿媳妇把整件事说了一遍,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元王世子身边那位林姑娘多说了几句话,侯爷与儿媳不好不给世子面子,就将施氏还给王府了。”霍紫依有些懊恼地道,“至于那些坊间传言,也是侯爷与儿媳离开后不知哪些个好事者传出来的,倒把儿媳说成了容不得人的高门悍妇。”
听到这里,怀德公主的脸上浮起笑容,睁开眼睛轻责地道:“虽然是那个林氏拎不清的没规矩,但想来也是你在那边表现得太厉害了,才得了这个名声。”
“母亲,儿媳可是一切按着规矩说话办事,绝对没有蛮不讲理乱发脾气!儿媳是怕若是表现得气弱了,反损了母亲与侯爷的颜面!就这样到了南临别庄还被下人给了脸色看!”霍紫依趁机把南临别庄管事与那些下人的所作所为告了一状,又把自己的处理办法说了。
怀德公主刚浮起的笑脸又板了起来,听到霍紫依说完处理之法后点了两下头,“你这样做是极好的!那些没规矩、不懂事、欺主的奴才被发卖了都是轻的,应该先打了板子再卖才是!”
霍紫依就知道怀德公主护短得紧,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儿孙怠慢!
与怀德公主又聊了一会儿后,霍紫依就带着瑞哥儿回了夏院!
夏院里,张嫂子与王嬷嬷等下人早已到齐,欢欢喜喜的迎着霍紫依进了屋子。
霍紫依分赏了带回来的东西,倒也不急着知道府里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有怀德公主坐镇、宇文昱不在府里,那几个女人也闹不出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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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武安侯府的第二日,府中姨娘与侍妾早上就到夏院请安来了。
阮氏没有来,因为还在无限期的禁足中!
田氏一如既往的胆怯模样,请完安落座后就像个闷嘴葫芦似的不再说话。
封姬自从丫头绿秀被卖了之后,表现得也更加安分了,其他三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出挑的,爱带头的封姬都老实了,她们自然也都低头垂眸的态度恭顺。
喝了半盏茶,简单说了几句南疆之行的事,又把带回来的东西赏了下去,霍紫依就独留田氏,让四名侍妾回兰院了。
田氏没想到霍紫依会留下自己,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夫……夫人。”田氏不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帕子扭成了绳子!
霍紫依看着局促不安的田氏,努力回想着上一世的田氏是什么样子。
上一世的田氏也很低调,却是不是像易受惊的兔子这般样子!是什么事让田氏与上一世有所不同呢?
“田姨娘请坐吧,我只是想与你聊几句而已,不必紧张。”霍紫依淡声地道。
田氏小心翼翼地坐下,其实就是搭了个椅子边,虚坐而已!
“田姨娘很怕我?”霍紫依挑眉看着田氏道,“从你入府开始,见到我或侯爷就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恐慌模样。虽敬畏是好事,但若是做得过了,还当我这个主母暗地里对你做了什么。”
“不……不是的。”田氏冷汗直冒,声音也发起抖来,“妾身只是……是在娘家时就这……这样了。”
“……”霍紫依想到自己生瑞哥儿时重回前世走一遭时看到的情景,再看田氏时眸光就锐利了许多!“哦?田姨娘这样胆小怕事,如果不是在娘家时被田御史夫人与嫡姐妹们欺压得厉害,而变成了这副样子,就是……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怕成这样?”
田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嗡的一声,身子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正文407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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