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南城,是高昌国的主城。
高昌国也是大国,有许多小城聚集,徒步行去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之久。
离开香坊之后,穆乞儿也考虑过该不该去子桑府认亲,毕竟在这无依无靠,至少得让自己有个保障,可又转念想了诸多因素,结果还是作罢。
张顺自小是他的阿婆照顾着,当初他为了混口饭吃便在香坊做打杂的,还签了卖身契,今日这么一烧,倒是让他彻底解放了,穆乞儿问他接下来的去处,他说他要回家,回去看阿婆,阿婆住在兴南城,不知现在是否搬了家,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个男子汉,给阿婆安享一个晚年。
风轻轻荡漾着,声息寂灭了周围的一切,月色倒映在张顺的脸上,很安逸,让穆乞儿觉得这般舒心。
“反正今后我就跟着你混口饭吃,也不奢望什么。”
张顺咧嘴一笑,“好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一个福祸共享。
暮色降的有些冰凉,两人洽谈的融洽,早已淡忘了不愉快的事,时间也在摩挲着流逝。
此时的香坊被熊熊大火包困,几乎就快燃烧殆尽,刚赶回来的花娘见状愣是没晕过去,紧绷着神经圆瞪着眼前的房苑,烧灼的惨不忍睹。大火渺渺,路上几个路人交头接耳,拿着香坊说事,说这大火焚烧香坊之事,花娘在一侧听的真切。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一厉。
“还不快灭火。”
火势迅猛,几个女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见有什么效果,人群中几个汉子看不过去也上去帮忙,火势才得以舒缓。
人群里唯花娘一人心事重重,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么背地里玩阴的。
最后一点火苗也熄了,花娘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四楼。
屋内早就烧的纷乱不堪,还有些火苗烨烨发着烫,除了木质焦味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的确熟悉,可又一时说不上。地上还躺着一人,面目以烧的全非,完全看不出轮廓,只有那一习红色纱裙在此刻格外刺眼,即使烧成灰,花娘也认得。
花倾城死了,竟然死了,这无疑给她沉重的一击。
几个姑娘也随之上了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儿,个个大口也不敢喘。躺在地上的花倾城面目浑浊,褶皮皱在一起,早已没了之前的倾城之色。
一个踉跄,花娘向后退了几步,头有点眩晕,这来的太突然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不知是谁,与一旁的人暗自嘀咕了一句,说这花倾城比香菱死的还惨,最近恶事不断,难不成撞邪了。
花娘的大脑瞬息补了一片空白,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麝香!没错,就是麝香。经过大火的焚烧,麝香的味更浓了,她做了个大胆的猜测。
“冰儿,我要你去替我做件事。”
她在冰儿的耳边附了几句,之后就见冰儿急匆匆的走开了。
“来人,抬着她到后院。”
花娘身边仅剩十名姑娘,哪个会愿意抬一个死人。
一个个犹豫的,直到花娘一瞪,怒吼了一声,这才扭扭捏捏出来三个勉强抬了下去。
隔早,天微微亮。
花娘一宿没睡,由于香坊以毁,只能携着几个姑娘在临近的一家馆子住了宿,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似乎在洗條身上的污秽。
这时屋外有人敲了敲,花娘允了,来者正是冰儿,浑身淌着水,许是路上被雨淋的。
冰儿脸上充斥着恐惧,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哆嗦着。
“花娘,她的确,不,不见了。”
床上的女人纹丝不动,闭目浅眠,许久,才睁开眸子,直起身道。
“过来,替我更衣。”
冰儿点了点脑袋,利索的整理着,眼前的女人让她心有余悸。
花娘任她整理,只是闭目冷冷开了口,“那尸体丢去喂狗。”
后者一震,而后又恢复了正常,点了点脑袋,“是。”
好你个花倾城,你以为你逃得了么?狗胆包天,我竟然栽了你的跟头。用麝香诈我,瞒天过海这招我可真得向你学学。
此刻的花娘眼底尽是一道道寒光,面目带着嗜血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