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阴森笼罩着城西破庙处。
姑姑盘坐在地,众人也是围之,地中央燃了三支蜡烛以用来照明,此刻静的鸦雀无声,情绪也不理想。
少顷,外头急匆匆跑进一人说大事不好了,姜仲喘着粗气,“穆乞儿那小子惹祸上身了……”“现在……伶府的老爷率了人正在城东闹着呢……”
姑姑也是了然,闭眼鼻叹一气,“那小子真不知死活!”
城东,街道上也冷清的很,瞎子模黑也不见得运气有多好,穆乞儿这遭就是被强势围攻,定眼扫视周围的青衣人,真他妈的晦气!
“老夫定扒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看看你这陋竖子的血肉有多脏!不将你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不愧是老爷,骂的这般文绉绉,怕也是行家。”穆乞儿皮笑肉不笑,“你们伶府家大业大找个郎中也不难,何必为难我呢?”
“你这陋竖子厚颜无耻,还敢在这妄言!”伶氏早已气得就差吐口血,指着少年的鼻子又道,“就因你这竖子害的……你说!你给梅花下的是什么毒!”
“我若是神医还用得着你亲自来请教吗?”
“好你个畜生!”他气,“把他带回府上,打得他招供为止!”
于此的伶府也是忙得开交,在一间雅阁之内,床上的人儿却并未显得生命岌岌可危,那张泛青的脸毫不低调的扬着得意之色,“虽然说计划差强人意,但是结果还是迎了道。”
男子交错双腿,手中的铁扇上下摆动,“你可是赔了你家的尤物啊。”
“哼,区区小妾之女,死了也无妨。”床上的人儿侧眼有些调侃,“你也真够冷血无情的,好歹她也是你的亲妹妹。”
手中的扇子有些僵住,看得出男子闪过一丝顿然,“与我无关。”
“也是,反正是个活死人。”
屋内有些安静,百里闫忽的起身,他微抿着嘴,手中的折扇被他猛地一收,伶梅花有些不明白,“你这是干嘛?难不成还动怒了?”
夜黑风高,伶氏此刻正带着几批人手往府上赶,一回到府上就瞧见五六个郎中相继而来。
“这又是怎么了?”
郎中们各个瞧着看,看来人是伶老爷,各个鼓足了气上前,连连扑通跪地,“老爷节哀,公子,公子他……”“死了……”
如同晴天霹雳,只觉大脑一阵晕眩,死了?愣是没回过神来,伶氏向后踉跄了几步,浑身止不住的抖,瞬间瞪圆了眼,他想起了什么,忽的恼足了气暴斥,“把他给我杀了!”
穆乞儿眉头一皱,死了?绝对不可能!
今日,他们去了城东医术最好的大夫那儿,大夫说这中的并非是毒,只是一种仅北方才有的迷,此性状只是单纯的发麻浑身瘫软,不会忧及性命,只需金子草熬制皆可排出迷素。
伶氏暴怒,“给我扒了他的衣服,当众卸肢!”
此话一出,一片鸦雀无声比比皆然,众人有话想说却又像是被谁掐住了咽喉怎么也说不上来,这是极刑啊!
穆乞儿更是咽一口气,扭头速速问郎中,“他中的是什么毒!”
“……恕在下浅薄无力得知……”
“难道不是迷?其解药金子草!”
“……迷,这迷是有些,混淆于毒!”
一旁的四个青衣人就是上前,容不得她多考虑,纷纷固牢她的四肢,任穆乞儿无谓挣扎也是摆月兑不了四个壮汉的挟持,上前就是要扯她的衣领,腰带已被宽,白袍更是被强硬的扯开,黑丝遮挡之下隐约可见锁骨的曲线。
正当要褪去内袍之际,只瞧一个丫鬟速速赶来,将青衣人推开,下一秒让众人皆是震了眼。
赤色血淌了她一身,面上的胎红被血的映衬越发红的可怕,像是没了皮的半张脸于空曝光,异常诡异,血渍沿着脖颈顺滑而下,染湿了衣襟,那是红色,如同冬日的血梅染了白袍上淋淋一片。
少年的唇染了一层血,唇瓣吐着热气,黑色的瞳眸鬼的彻底,如漩涡将所有人的视线卷帘与下,像极了阎罗那与生俱来的寒气,异常的邪寒空洞。
‘哐当’一声,铜器摔地溅了石地一片的鸡血,只瞧见一个女人哭肿了眼,眼球只有红色血丝满布,巍颤颤的抬起鲜血浸湿的双手,上前就是甩少年两巴掌,狠狠的揪着少年的衣领猛摇,语气亦然带着哭腔,细细听来有些颤抖,“你让小小怎么办?你让她怎么办?你毁了她呀,你毁了她!你怎么能这么狠毒!你赔我,我要你把小小赔给我……”
少年低眸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人,任凭她对自己撕扯打骂,众人听得也是真切,低头不语,伶氏咬牙切齿对这少年是恨到了骨子里。
“我娶她!”
空气似乎凝结了,众人像是被蒙头打了一拳,抬起脑袋看去。
“我说我娶她。”
女人晃着颤抖的手,不可置信的抬起脑袋看着少年,伶氏站在一侧愣了半响,忽的回过神来暴怒,“你害了我的儿,难不成还想毁了小小的清白!”
“清白?可笑。”穆乞儿笑的一派自在,“你所谓的清白可是指伶小小到死终老也无人问津!”
“你……”
“她如今这副皮囊,敢问有谁还愿意待她?”
“……”他没了话头。
穆乞儿启唇,“伶梅花不是我杀的,你们听来许是玩笑话。”“既然人都已死,香脉这可是断了呀,唯一的也就只有伶小小能否为伶家添子孙,如今就她那模样没把人吓死算她福气!”
“你给我闭嘴!”
少年继续挑衅,如今这也是唯一的权宜之计,“你们大可以送我归西,若不来个老来得子也可,哈哈哈。”
“你……”伶氏被气得喘的憋红了脸,有话也说不上来。
不远处,黑暗之中,铁扇小幅度摆动,修长的五指掩唇轻笑,只瞧见一位翩然公子缓缓走来,“伶老爷动了肝气怕是对身子不好。”
伶氏转头,轻锤发闷的胸口,“原来是百里家的公子。”
地上的女人一惊,闻声侧头瞄去,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连忙擦拭着面上的泪,别过脸不去看他。
男子启唇,笑的妖媚,“我是来此澄清一件事。”他的目光瞟了眼少年,“令公子的死……与这小少年无关。”
众人齐刷刷看去,又是一阵的扑朔迷离,伶氏瞬间瞪圆了眼,转身上前,“此话何意?难不成众人的眼都瞎了吗?那银针不正是他刺下去的吗!”
“他刺得那根无毒,仅是迷罢了,伶小姐不就还活着么?”他笑,走到少年面前,抬起铁扇子朝四个大汉的手打去,看似打的轻巧这力道却是下足了七分,大汉疼的松手,“真正杀他的另有其人,那人是北方的一个剑客,因生前与伶梅花有过节,就趁着今日这闹剧来了个画蛇点足。”
伶氏一个激灵,还是有些狐疑,“此话当真?”
“此人已死,现在我府上,我已命人将其尸首运来,在搜身时还发现了几根带毒的银针,各位大夫大可一探究竟。”
穆乞儿侧旁听得真切,整顿了自己的长袍,看着眼前的男子对自己笑的魅惑,甚是不解。
“既然都已经澄清,此事也与我无关,告辞。”少年冷着语气头也不甩直接离开。
地上的女人这倒是也急了,上前就是扯着少年的衣角不让他走,“小小是被你害的,你要对她负责!”
“那我又是被那剑客害的成了杀人犯,是不是要让那个死人对我负责?”
女人哆嗦着双唇,也是挤不出话来,可那双手就是死命不放。
“我方才说要娶她,是你们一意孤行拒绝了我的好意还随意践踏,如今你这又不让我走,你用意何在?”
女人咬着泛白的唇,“你说你娶她,你必须娶她,我们收回那些话,只要你娶她。”
“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那你杀了人再说对不起,那人可活的来?”
衣角处的双手捏的惨白,她不吭一声也不放。
“如若你是希望她得到幸福,抱歉,我想我做不到,因为她根本不能满足我!风花雪月就连妓子也比她更让我留恋,女人不就是暖床工具吗?即使这样的我你也要把你家闺女许配给我当乐子使?亦是可让她独守空房。”
此话出的毫无厘头,男人听得面红耳赤,女人更是憋得一肚子气,什么就叫暖床工具?这少年实在是太嚣张跋扈!岂能容他再踏进伶府半步!
“你给我滚!”伶氏额上青筋暴起,就像是只随时会暴走的狮子。
少年冷笑三声,“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