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七天,齐云飞最喜欢前五天,她喜欢课程表上呗填的满满的前五天,只有在这五天里,他不必假装清高地拒绝同学的约请,什么生日聚会了,k歌了。谁有喜事请客了……他只有那一个羞涩的原因。
‘铁蛋儿,你能考上这么个大学,是我们祖上积德了,唉!那你说这上个大学咋就成千上万地交书费啊……”齐云飞的娘唤着齐云飞的小名儿哽咽了。
“孩子,都是我这破身体拖累了你们娘俩……你娘把你女乃女乃给她的手镯卖了,给你交完学费。还有两千块钱,你先带上作生活费吧,等花玩了,再给家里要,学校奖励你的手机带着,有事儿多给家里打电话啊……”父亲也哽咽了。
齐云飞看着父亲别过去脸,佝偻着脊背,缓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呲”的一声,火柴的火苗跳得欢快,父亲把烟凑近火苗,猛吸一口,停了半分钟,“嘘——”长舒一口气,只见袅袅的烟圈在父亲的银丝上,盘旋,盘旋,直至烟圈消失,弥漫了齐云飞的双眼。
父亲的烟圈在齐云飞的眼圈里打转,转到他眼睛发酸,有两滴晶莹的东西就要流出,他狠狠把课本扔在床上,“砰”地一声,碰上了宿舍的门,不是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吗?他目光坚定,大步地向他的计划前进了。
“解放路到了,有要下车的旅客,请您带好行李,从后门下车。”
人生就像这趟列车,难免走走停停,到了需要下车的时候,总是要下的,不管你心甘还是不情愿。
解放路的地有点软,他觉得,他总是站不稳,他两腿也跟着发软,他模模右腿的膝盖,是硬的,再模模左腿,也还是硬的。
解放路是条老街,都是本地人靠着自己的门户做生意,三分地,三五间房,可以养活祖孙三代。这里人多,商品也多,多得他手足无措,这个陌生的世界正像滔天巨浪向他席卷而来,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看不见模不着的护身笼子,专门地保护自己,拒绝别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护身笼子的人。他与这里的一切人,一切商品,甚至每一棵树都格格不入。即便是树,也是土生土长的树,是名正言顺的树,他是什么?他是外乡来的多余人。
他深吸一口气,抿了一下嘴,决定在这条街找一个能将知识转化成金钱的工作。
房屋中介,新华书店,国际标榜连锁……从解放路西头到东头,从街南到街北,再从东头到西头,他白色的运动鞋满是灰尘。
他一个个地审视那些花红柳绿的招牌,睁大眼睛找着“招工”两个字,没有,一家也没有。
“咕咕——”他的肚子在唱歌。
他决定挨家挨户地上门询问。
“叔叔,请问这里招工吗?”他像个乞丐。
“不招!”那声音很干脆,像是赶他走。
“阿姨,请问这里招工吗?”
“不招!不招!”
……
“伯伯,请问这里招工吗?”
“不招,你是大学生吧?到前面拐角中介公司看看吧,那里有找家教的。”
“谢谢伯伯!谢谢!”他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