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大国秦,历史悠久,国力雄厚,鼎盛了将近百年,前后轮换了五个秦王,是东方大陆数一数二的大国。
此刻秦国境内乌云密布,笼罩了都城流玉方圆十里。雷电交加,原本明朗的天色刹那间如被黑布蒙上,阴沉的气氛让人窒息。
这看上去是大雨倾盆之象,可空气中却是干燥得像是所有水分都被吸走了一般。
原本已是入冬,但现在竟然像是入了酷暑。
秦国丞相府内,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丞相安流看着这天地异像,紧皱着眉头,孩子降生的喜悦被担忧扫去了一半。
在他周围的院子中,轰隆的雷声夹杂着女人痛苦的**在回响。
“爹,秋月一喊月复痛,这天色就变得如此……该不会与孩子……”一个三十来岁轮廓俊朗的男人站在安流身边说问到。
要知道,在女人生产时,是很忌讳天地异像的。
“勿要妄下定论,等秋月生了再说!”
两个男人站在院中等待,周围光线昏暗,安流几乎看不清事物。只能依稀分辨出白雪反射来的光芒和身边儿子焦急的目光。
“秋月怀孕时并没有什么异处,这天象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可若是真的与孩子有关,这……天降异像,有可能是贵人降生,也有可能是……”
这时,房间内**已经撕心裂肺,女人大声痛叫后,顿时没了声音,随之一个嘹亮的婴孩哭声传入两个男人的耳朵。
两个男人心中一动,生了!
就在那声啼哭传出之时,巨响的雷声顿时卡住,接着满天乌云像遇见天敌一般,四散逃去。阳光从白色云层中倾斜而下,驱散了的昏暗。原本闷热的空气消散一空,凉风吹拂,让所有人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恭喜老爷,是个可爱的小姐!”
产婆抱着孩子从房内走出,加上天色渐渐晴朗,本来昏暗的世界开始光亮,在安流眼中,婴儿越近,天色越亮,就好像是产婆手上的婴儿带来了光明一般。
安流赶紧小心翼翼接过她手上的婴儿。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但是这个婴儿一看见安流就停止了啼哭,竟然睁着大眼睛极有灵气的望着他,笑了!
如果不是确认那上翘的嘴角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安家两父子还以为产生了幻觉。他们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安宫羽从安流手中接过自己的女儿,爱不释手的抱着。女儿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倒映着蔚蓝的天空,这时他才发现,天放晴了。
一时间,喜悦被担忧压下,两个男人心思复杂。
“这……天地异像,消失了。”
“……”
“爹……”
老人叹了口气,看着甜甜笑着的婴孩。“不管她前世是何人,今生她是我安家的女儿。你两个儿子都去了,难道还能对这个孩子怎样?”
安宫羽被父亲勾起心中痛处,低下头去看着女儿,不再说话。
安家子嗣单薄,上一代只有安宫羽一个儿子,这一代好不容易有了两个非常优秀的儿子,大儿子从文莫名其妙被政敌害死,害死那人还没等安家找上门就畏罪自杀。二儿子从军执行任务失踪,找回来时已是天人永隔。
如今儿媳怀孕,全家上下自然都十分重视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独苗了。
安流看安宫羽脸上的伤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所以不管如何,这个孩子就算我拼了老命也要保住!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前世忘忧草,今生金贵花,就取名‘素萱’吧。”
——
十年后。
秦虞两国交界处有一座城池名叫芜城,地处偏远,不算繁华,但是往来人流众多。
此刻芜城郊外一荒山之中,一个黑衣女子抱着另一个十来岁左右的黑衣小孩在没命的奔跑。
身后传来男人的喧嚣。
“小娘子别跑啊,会点儿功夫就想逃月兑老子的手掌心么?”
“别跑别跑哇,留下来做压寨夫人如何?”
那在前奔跑的黑衣女子脸色苍白,也不理身后男人的调戏,抱着小孩继续施展轻功。
此刻若是忍不住回了,那提起来的最后一口气就没了,可能再也跑不出这个地方。
“落梅姐姐,我们是不是跑不了了……”女子怀中的小孩带着哭腔,近半月以来没命的逃跑已经让她见识到了社会百态,深深感觉到了现实的恐怖。
落梅不答话,抱紧了怀中小孩加快了速度。
她没看见,在前方几丈远处有一颗极细的绳子,掩映在枯草丛中,紧绷的身体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唔!”就在落梅在急速奔跑时,那早就设计好的绳子不出意料的绊住落梅的脚,她失去平衡向前摔去。
因为护着怀中小孩,她没能腾出手来支撑,上身倒地,额头带着惯性与土地摩擦,将一小块血肉硬生生擦落。
两人撞上一颗树,落梅后背击在树干上,痛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残雪从叶上掉落,砸在落梅身上,混合着血液融化,使两人看起来更加凄惨。这时头上被擦破的地方也开始冒出血,没一会儿,落梅的脸就像带了半张血色面具。
“小姐……快……躲起来……”
“落梅姐姐!”小孩从她怀中钻出来,一看见落梅的脸,害怕的落下了眼泪。
“别再……耽误时间,快!躲起来……”落梅催促到,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女孩,眼中爆发了强烈的光芒。
女孩死死的咬着嘴唇,狠狠的擦了眼泪,最后看了一眼落梅,再不耽误,跑到远处草丛里,用枯枝将自己草草盖了起来,捂住了口鼻。
她知道,她必须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她再不走,两个人都会活不下来。
就算是要报仇,也要留着命报!
落梅看着她离开藏了起来,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她自己虽然武功高强,但半路遭遇截杀,已经受了严重内伤,危在旦夕,眼看着就要逃离秦国,便想着一鼓作气逃走再疗伤,谁知在这荒山野岭又遇上一伙的山匪。
“哟,小娘子,怎么不跑了?”身后的几个身材粗壮的山匪已经追来,脸上带着戏谑之色。
“呀,怎的脸上流血了,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