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封宁贵人的事情,别的宫里什么反应太后不知道,只是德妃宫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不想知道都难。对这个侄女,太后皱了皱眉,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
装柔弱、装善良就好好装,遇到事情就发脾气砸东西给谁看,这不是让人捡着笑话去笑吗!她虽为四妃之一,想藏着自己宫里的事情不被人知晓,道行明显不够。一个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放心的放在儿子身边,野心大没有什么不好,可认不清时局,无法沉下心,一味的跋扈发脾气,实在难当大用,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断送她们整个姜家。
太后身边的明嬷嬷汇报完这件事后,也没有说话分析、劝慰,对这个德妃,她知太后是失望的,说不好听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若不是出生好点,长得美貌,早被人踩下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在四妃上面待着。以前在府邸的时候,也知道遮掩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只是这进了宫,行为越发的狂慢了。
太后凝神片刻,道:“宁贵人那里如何?”
明嬷嬷笑道:“李嬷嬷虽还未见宁主子,但传回来的消息是一切安稳,请太后放心。”
太后和蔼一笑,口气亦是温和:“哀家就知道她是个省心的,也不枉哀家在皇上面前保她,只是这次时机不对,皇上很难再宠幸于她。若是她一直安分,别无遐想,哀家倒是愿意看护着她。”太后的声音陡然严厉,双眼一眯:“让李嬷嬷好生伺候着,若是心诚,可不准带怠慢了,若是心思重了,她该知道怎么办!”
几十年处在在深宫之中,遇到一个能逗趣的人,若是没有二心,她当然是愿意护着的,她太寂寞了,子曰来之前,她的生活也好久没充实过了。
明嬷嬷一笑,屈膝行礼道:“奴婢定会将太后的意思传达给李嬷嬷。”
她其实还挺喜欢子曰这个小丫头的,但是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替她说好话,那样只会加重太后对子曰的疑心,或许还会害了子曰。而且,她也不会为了一个仅仅投缘的小丫头断送自己的一切,若是对自己无碍,她能帮上一把,就尽量帮衬着。
高床软枕,子曰一夜好眠,早上醒来后她便起来了,她昨天没去太后那儿谢恩,今天可不能迟了。而且是她换了身份的第一天,更加不能让太后觉得她自持身份变化轻狂了起来。
鱼服进来伺候的时候,子曰还看到一位熟人:“李嬷嬷这么早来这儿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
这位李嬷嬷可是太后的心月复,轻易不离开太后身边的,在康寿宫的时候,她就和这位李嬷嬷的关系不错,这一大早的就来这里,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李嬷嬷笑道:“老奴是奉了太后之命,特意来伺候主子的,往后就跟着主子了。主子可不是嫌弃老奴了?”
子曰微微一怔,想到昨天鱼服的话,那时她还以为是个同姓的嬷嬷,根本没想到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李嬷嬷,没仔细想,她盈盈笑道:“李嬷嬷说哪里的话,李嬷嬷能来我身边,我高兴都还来不及,这不是惊喜之下都傻了。”
李嬷嬷脸上笑容不便,扶着子曰的手臂往梳妆台前去:“老奴伺候主子梳头。”
子曰唇角含笑,仿若闲话家常一般:“早前听明嬷嬷说李嬷嬷梳头乃是一绝,如今能亲身体验,真是让我兴奋了一会。”
李嬷嬷原本和子曰关系便不错,现今见子曰并未因身份拔高而与她生分或者的过渡献媚,心中高兴之余也更加放松了:“这梳头是技艺活,也就是熟能生巧罢了,耽不得主子夸赞,若是主子喜欢,往后每天老奴都给主子梳头。”
正在整理床铺的鱼服听了,也笑吟吟插话道:“这敢情好,奴婢还能在一旁偷师呢!以后也能靠这绝技讨主子欢心了。”
子曰闻言笑了,李嬷嬷啐了鱼服一口:“你这小蹄子,就你嘴滑!”
晨起后的子曰心情是十分舒畅的,可她却又隐忧,贵人,宁贵人!估模着今天她们都等着她吧!今天又一场硬仗要打啊。
李嬷嬷多精明的人,自然的看出了子曰的担心,但她却没说什么,子曰心思的转换,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些都得靠她自己来。旁人提点,于她无意。
以往嫔妃的五日一次的给太后请安,算算日子,今天是不必来的,但子曰想着,以她从康寿宫里出来的身份,她封了位份,第一天自然要去给太后请安的,这是常理。这种常理别人自然也懂,所以她们今天估计都会来的。
伺候了太后几个月,子曰对太后的作息时间了若指掌,她是踩着点来的,但也比别的妃嫔来得早一些。
子曰到康寿宫的时候,赶巧了,太后正准备用膳,见状,子曰当然是当仁不让的上前去伺候。
舒心的吃完早膳后,太后神清气爽,心情颇好,道:“本以为没了你,哀家还有些不习惯,如今你依旧伺候着,哀家心里还真的舒坦,真是旁人比不得。只是以后也不用来得这么早了,哀家知道你有这份孝心足矣。”
子曰上前接过太后的漱口水,只是笑着娇嗔道:“太后是有大福气的人,奴婢伺候太后,也能有小福气,好着呢,奴婢才舍不得离开太后,以后还想着天天来蹭太后的福气呢。”
太后点了点子曰的额头,含笑转首看向旁边的明嬷嬷道:“入明,你瞧瞧,一个晚上不见,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愈发甜了。”
明嬷嬷笑着凑趣道:“可不是,听得奴婢都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了。”
一阵嬉笑后,便有人来通传贵妃等人来请安,已在正殿等着。临行前,太后特意招手唤来子曰,让她扶着徐徐步入正殿。
当众人看到子曰随侍在太后左右进来时,众人脸色均是好看,特别的德妃,那眼里的恨意跟利剑一般刺往子曰身上。
见礼入座后,太后盯着德妃道:“几日不见,德妃清减了不少,可是身子有碍?”太后微微叹息:“哀家知道你向来孝顺,可身体也要尤为注意,若是不舒服,就别出来走动了。”
太后想过给德妃面子,私下敲打一番,但昨天那样惨烈的事情,怕是宫里的人都知道,若是等着别的嫔妃发难,她这个太后也该被众人觉得不公允了。
德妃脸色一白,闻言敛容,轻轻道:“多谢太后怜惜,臣妾并无大碍。”
子曰抿嘴淡笑着听着她们说话,除了被降位的卫才人,其余的都来了。突然她觉得身子一寒,扫了一眼,发觉王充媛面色不善、眼光凌厉的看着她,她起初是一愣,眨眼睛弯了弯嘴角朝她颔首,只是那王充媛眼含不屑的转过头去,惹得子曰云里雾里。
这个穿越女还真是不一般啊!
太后当着大伙的面训导德妃,旁人心里都是暗笑的。
庄妃一双水眸,莹莹有神,担忧的看向德妃:“妹妹瞧着德妃姐姐的气色也差了许多,德妃姐姐可千万别嘴硬,若是无病也愈发的要保养好。”堪堪转头,庄妃笑看着子曰:“德妃瞧瞧宁贵人气色多好,小脸滑女敕红润的。”最后还不忘感叹一句:“年轻可真的好!”
子曰身子微微一摇,便见德妃脸色青白,以前觉得看她们唇枪舌战的,还挺有趣味,现在置身其中,当真是水深火热啊。
她的年纪现在宫里怕是没人不知道的,十四岁嘛,可德妃如今二十有三,就连说这番话的庄妃也才二十,贵妃甚至都比德妃小一岁,才二十二,这是拿她做筏子,讽刺德妃年纪大了呗。这年纪,不分时代,都是女人的死穴!
哎,二十三真心不大啊!奈何这里是古代,快三十的女人都成老女人了,想想太后也才四十多,有时候都自称老婆子。
子曰盈盈起身,微微屈膝:“庄妃娘娘谬赞了,臣妾可比不上娘娘冰肌玉骨,令人好生羡慕。”少说少错,把皮球踢回去最好!
果然,德妃将视线转向庄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了她一眼,柔柔道:“你们这夸过去夸过来的,是诚心让我这个做姐姐的羡慕吗?”
贤妃见状,旋即出来救火,掩嘴笑道:“可别说了,各位姐姐妹妹,知道你们都是大美人儿,不带这样夸自己的。这美貌啊,得留着皇上去夸。”
子曰笑了笑,可不是嘛!她们现在都是皇上的女人,得了皇上喜欢,那就是美,皇上不喜欢,那就是丑!
王充媛细细打量子曰两眼,不觉扬唇冷笑:“贤妃姐姐惯会说话,哪日教教妹妹?也让妹妹尝尝这口吐莲花的滋味。”
贤妃盈盈一笑:“王妹妹说笑了,姐姐我可不会什么口吐莲花,只是王妹妹要是不嫌弃,大可来我延禧宫,咱俩一起探讨探讨?”